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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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露出很猥瑣的笑容,一副「我就知道你們幾個年輕人不學好」的樣子,嘿嘿笑道:「慶陽的畫舫,除了那裡,還有更出名的嗎?」 禹司鳳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恨恨地哼一聲,只得轉身出去。 璿璣悄悄去問若玉:「嬌紅坊是什麼東西?有吃的嗎?」 若玉為難地想了很久,才乾笑著解釋:「這個嘛……大概、也許、應該……有的吧……不過……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那裡自然不是什麼好地方,因為嬌紅坊是慶陽最有名的妓院。有名之處不在於裡面的妓女絕色,或者服務周到,而是因為那裡面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進——哪怕你是隔天就要殺頭的囚犯,什麼樣年紀容貌的女人都可以做妓女——哪怕你是年過七十的老嫗,最關鍵的是,這裡價格低廉得讓人無法想像。 禹司鳳他們找過來的時候,除了懵懂的璿璣,每個人的臉色都可以用五彩繽紛來形容。 鐘敏言好不容易躲過一群鶯鶯燕燕的鳳爪,臉上還不知什麼時候被人親了一口,留下一團胭脂印,看他的樣子,簡直恨不得脫一層皮似的,急得汗都冒出來了,連聲道:「找不到就算了!回去吧!」 璿璣剛才被一群好心又熱情的美女姐姐們抱了又抱,親了又親,說她可愛。她說一聲「餓了」,立即有人給她端過來一盤點心,她很厚臉皮地接過來吃了,還蠻好吃的,於是她覺得這個嬌紅坊很有意思,是個好地方。 眾人上了畫舫二樓,當頭就一個龜奴滿臉堆笑地迎上來,緊合合地招呼:「喲,幾位少爺面生哪!不是本地人吧?喜歡什麼樣的姑娘?別客氣,只管當做是自家!」 說完見璿璣手裡端著點心,一面吃一面四處看,她容貌秀麗,膚色瑩白,當真是罕見的好貨色。那龜奴眼睛頓時亮了,一面趕緊湊過去噓寒問暖,一面又問:「姑娘,嬌紅坊從來不苛責這裡的姑娘們,客人的打賞、酒水的分紅,一概歸她們自己。姑娘他日有興趣了,隨時可以考慮過來……」 禹司鳳不等他繼續胡說八道,便冷然道:「我們來找人。」 那龜奴這才發覺他們幾個腰間都佩劍,面上殺氣重重,想必是跑江湖的,當即不敢再聒噪,只賠笑道:「好說好說!這位少俠要找誰?」 「柳意歡。」禹司鳳這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聽起來更是殺氣十足,只嚇得那龜奴腿軟,連聲道:「小的不知道……各位大爺請自便……那啥……不用客氣……」說罷連滾帶爬地跑了。 沒人帶路,眾人只得自己一間一間地搜,當中也不知撞破了多少生意,光是那些光著身體的妓女們的尖叫聲,就足以讓他們耳鳴三日。 一直搜到二樓最後一間雅房,禹司鳳的臉色早已和青菜一樣青了,他根本懶得敲門,直接一腳踹破紙糊的門,不出所料,裡面又傳來妓女的驚呼聲。 然而那驚呼聲還沒下去,卻聽一個懶洋洋的低沉聲音響了起來:「吵死了,女人沒事就叫啊叫,生了一張嘴,除了吃飯就是叫。」 禹司鳳一聽這聲音,登時長長出了一口氣,板著臉,踩著門板走進去,冷然道:「你又來這種地方!叫我好找!」 眾人一聽這話,曉得是找到正主了,個個都迫不及待跑進去看看他們花了大半天工夫找的到底是個什麼人。 璿璣動作快,先溜了進去,只見屋正中鋪著一張羊毛地毯,上面放著一個矮腳桌。桌後半躺半坐著一個長髮男子,頭髮也不束起來,亂七八糟地垂在肩膀下,連眉目都遮擋了大半。他穿著一件半舊的灰袍子,胸口敞開大半,甚是雄偉。 見璿璣一直盯著自己,那人忽然抬頭看了她一眼。他這樣懶散無賴的一個人,目光居然銳利如刀,一掃過來,竟讓璿璣瞬間感到頭皮發麻,不由得退了一步。 禹司鳳走過去坐在他對面,這無賴男人身邊還戰戰兢兢地趴著兩個妓女,似乎是想逃的樣子,卻被他一手摟住一個,逃也逃不掉,只能慘兮兮地發抖。 「我找你有事。」禹司鳳淡淡地說著,隨手剝了一顆葡萄塞嘴裡。 那男子——應當就是柳意歡,懶洋洋地撐坐起來,對後面呆滯的三人招了招手:「一起過來坐,別客氣。來……吃水果!」 他那種姿態簡直就是把妓院當自己家,兩旁的妓女趁他招手,趕緊溜了。璿璣三人也只得坐了過去,呆呆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 那人撐著腦袋,定定地看了一會兒禹司鳳,嘖嘖兩聲,咧嘴笑道:「不錯,面具被摘了。我還要恭喜你哪!」說罷又朝璿璣那裡看去。璿璣是一見有吃的就很鎮定,正聽話地拿著一串葡萄往嘴裡塞。 必然是她了。柳意歡微微一笑,在桌上輕輕一拍,大聲道:「好!說吧,你這樣大費周章來找我,為了什麼事?」 禹司鳳輕聲道:「麻煩你開一下天眼,我們要找一個鮫人。」 「嘩!天眼?!」柳意歡誇張地做了個手勢,「你以為開天眼就像吃葡萄那麼容易?」 他見禹司鳳紋絲不動,定定地看著自己,只得聳了聳肩膀,歎道:「那……什麼鮫人值得我去開天眼?就我所知,你們這一派早就……」 「是朋友。」禹司鳳打斷他的話,「很重要的朋友。」 柳意歡哈哈一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眾人也急忙跟上去,一湊近就聞到他身上一股刺鼻的酒臭,忍不住紛紛捂著鼻子讓開。 「小鳳凰,」 柳意歡笑著一把攬住禹司鳳的肩頭,把他帶得一個踉蹌,一頭撞在自己的胸口上,「你要我開天眼,不光是為了看鮫人那麼簡單吧?」 他問得很小聲,似乎曉得有人耳朵尖能聽見,還用手捂住。 禹司鳳沒說話,臉色卻有些微妙的變化,蒼白的臉頰居然有些泛紅,那種既俊秀又青澀的模樣,惹得柳意歡一個勁兒去捏他的臉,捏成各種稀奇古怪的形狀。 「好好,我知道了……小鳳凰還要看看自己的事情。」柳意歡躲過他揮上來的拳頭,嘻嘻哈哈地飄下樓了。 鐘敏言他們尷尬地湊過來,乾笑道:「司鳳……你那個故人……他呃……」 他看起來好像比流氓還流氓,比酒鬼還酒鬼,比地痞還地痞……再看看禹司鳳,乾乾淨淨的青袍,從頭到腳又清爽又整齊,完全是一種優質俊秀的好孩子典範,居然會有這種朋友,真讓人想像不到。 禹司鳳笑了笑,說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了。別看他這樣,其實是個熱心的好人,而且本領很大。要找亭奴,還有接下來去不周山的事情,先來找他都是沒錯的。」 「哦……」既然他這樣說了,那麼只好姑且相信一下。 誰知下樓後,只見柳意歡被一群龜奴婊子圍住,在那裡大聲嚷嚷著,也不知吵些什麼。那柳意歡醉眼蒙矓,笑吟吟地聽那些人叫喊,聽得一會兒,便回一句:「何必發這麼大的火,和氣生財的道理也不懂?」說罷大手一伸,將一個花容失色的妓女攬在胸前,低頭在她臉上重重地親一口。 那花枝招展的老鴇卻嘟著一張血盆大口,口沫橫飛地拿著小算盤與他算帳,咄咄逼人:「我說柳大爺,今兒一聲大爺叫出來您也不覺著寒磣!您老也是咱們這兒的常客了,和氣生財用在您身上那就是廢話。您時常賒帳那也罷了,今日還招了一群惡狠狠的強徒來我這裡砸場子,我這要是再和氣生財,多少個場子都給您砸嘍!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一口把賬都算清,把賒的錢都掏出來,不然您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 柳意歡只是笑,很不在意的模樣。後面幾個年輕人見老鴇這樣蠻橫,不由得齊齊走來,禹司鳳皺眉問道:「他欠了多少錢?」 老鴇見是個俊秀少年,不由得一呆,一旁的龜奴趕緊低聲告訴她此人就是今天帶頭來鬧事的強徒,她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強笑道:「銀子倒還是小事,我們這裡做的也是小本買賣,像他這樣幾月一賒帳,老本都要賠光……」 禹司鳳懶得聽她囉嗦,冷然道:「到底多少錢?」 龜奴急忙取了賬本,顫巍巍地算帳,最後報了個數:「連著這三個月的酒水花娘,一共是五十七兩四文八錢。」 禹司鳳從懷中取出一顆明珠丟在桌上:「這東西足夠他再來三個月的。莫要再嚷嚷,我們有急事,快讓開!」 眾人見那明珠璀璨剔透,知道是極品,忍不住眉開眼笑,急忙讓出大道來。柳意歡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邁開步子搖搖晃晃往外走,好像掏錢的大爺是他自己一樣。 璿璣肚子餓得咕咕叫,先前若玉說這裡有吃的,她以為大家會在這裡吃一頓,誰知這麼快又要走了,那早飯怎麼辦?回頭見對面桌上放了一籃精緻的點心,她盯著看了半天,一旁幾個妓女急忙提了遞給她。璿璣心滿意足,回頭對她們很友好地笑了笑,擺擺手,當做告別。 柳意歡出了大門,又勾住禹司鳳的脖子,笑著低語:「這幫東西沒眼色,那深海明珠是個極品吧?雖說離澤宮最不缺的就是明珠珍珠,不過那等極品給他們也是浪費,回頭我幫你偷出來。」 禹司鳳淡然道:「不用了。不過你這種毛病,也當改改。省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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