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八〇


  不過這話一說出來,三人只有發呆的份兒。

  怎麼找?這裡根本是個巨大的迷宮,璿璣也不知是不是和那只狐狸撞上了,就算找到她,他們三人沒了功力,又能如何?不過自投羅網而已。

  若玉猶豫著說道:「還是先出去吧。確定了她們不在,再上來也不遲。」

  鐘敏言急道:「這怎麼行?!等我們找回來,說不定她倆已經……」

  「可是你我現在渾身無力,又能做什麼?」

  「那也不能眼睜睜看她倆送死啊!」

  禹司鳳聽他二人爭執,不由得歎了一聲,道:「敏言,放我下來。你們先出去,我留下來找璿璣和玲瓏。記得出去之後放信號,說不定她們能看到趕來會合。」

  鐘敏言看他走路都歪歪倒倒的,急道:「你這個樣子怎麼找?算了!若玉你帶他出去,還是我來找吧!」

  禹司鳳搖頭:「你不懂九宮陣,只怕會困死在裡面。還是我……」

  三人正在爭執不休,忽聽右邊的岔道傳來說話聲,依稀還是個女子的聲音,不由得心中都是一凜。

  是紫狐?!她追上來了?

  「……被關押的妖魔到底是什麼?怎麼大家都要去救他?」

  那女子的聲音忽然響起,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轉過來了。

  「和人一樣,名聲在外,難免有許多是非。先前是單純為了救而救,慢慢就變成為了出名而救。千百年來,從未有人能成功將他救出,所以,誰能救出來,豈不成就了大名?」說話的男子聲音沙啞乾澀,語調古怪。

  「呵呵,這個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出名。不過,亭奴你還沒告訴我,到底被關的是什麼妖怪……」

  聲音驟然停下,從拐彎處走出來的那個白衣少女,此刻正和對面三個少年大眼瞪小眼。

  「司鳳!六師兄!若玉!」璿璣終於見到了他們,忍不住激動地沖上來,連聲道,「怎麼樣?那只狐狸沒傷害你們吧?」

  三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看她,再看看後面坐在輪椅上的紅衣男子,最後看看男子懷裡的那只暈過去的紫狐。

  禹司鳳喃喃道:「璿璣……你又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事……這人是誰?那狐狸……」

  璿璣過於激動,語無倫次地把自己怎麼遇到鮫人、怎麼上到天極閣找紫狐的真身,又怎麼把紫狐打傷、最後和鮫人一起出來找他們的經過說了一遍,只聽得三人瞠目結舌。

  若玉指著那只狐狸,驚道:「你……你能把她打傷?」那訝異程度,不下於看到豬會飛。

  其實璿璣自己也是迷迷糊糊的,但小孩兒總有一種好勝心,好處喜歡往自己身上攬,當下笑道:「是呀!我用火燒她來著,結果她就嚇昏過去了。」

  若玉暗暗搖頭,還是有些將信將疑,鐘敏言似乎想起了什麼往事,抿著唇不說話,於是禹司鳳上前,替她拍了拍肩上的塵土,溫言道:「下次不可這麼魯莽,明白嗎?」

  璿璣乖乖點頭,忽見他胸口衣帶散亂,露出裡面的白色中衣,隱約還能見到胸口上的紅痕,不由得大驚失色,指著那裡急道:「你受傷了?!那只死狐狸還說不傷人!我……我馬上就把她殺了!」

  禹司鳳一把扯住她的袖子,耳根紅透,仿佛雕出的瑪瑙,半晌,才低聲道:「不是傷!我沒事……她也確實沒害我們。不要亂殺生。」

  璿璣還想說話,他卻已經走到亭奴面前,低頭看了一會兒,輕聲道:「你……還記得我們嗎?」

  亭奴靜靜地看著他,良久才點了點頭:「記得……但那時,你沒有戴這種面具。為什麼?」

  禹司鳳默然。

  亭奴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眼中漸漸流露出憐憫的神色。

  「啊,你是那次的鮫人!你會說話了?」鐘敏言終於遲鈍地發現了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紅衣男子,正是四年前珍珠事件被拯救的主角,他一時按捺不住激動,奔過來對他上看下看。

  亭奴微微一笑,那憐憫的光芒一瞬間便消失了,變成春風一般的柔和,低聲道:「我還沒有謝謝各位的救命之恩。亭奴受此大恩,永世不敢相忘。」

  「什麼恩,別放心上啦!」鐘敏言擺了擺手,忽然想到什麼,又道,「對了,後來離澤宮有人來接你嗎?你怎麼會在這裡?」

  亭奴猶豫了一下,禹司鳳輕聲道:「離澤宮的人去的時候,你已經不在湖裡了。是有別人來接你嗎?」

  他搖了搖頭:「我是被這紫狐帶來這裡的。她想知道一些事情,迫我告訴她,但其實我並不知道,她卻不信,便將我囚在地下泉水那裡。」

  「這死狐狸精,真是可惡!」鐘敏言想到方才被她恐嚇,不由得恨了一聲,恨不得從他懷裡把那狐狸搶過來扇幾巴掌。

  璿璣好容易找到插嘴的機會,連忙道:「亭奴說紫狐雖然抓人,卻因為膽小從來不傷人。先前被她抓來的那些人都養在怡心園,教他們吐故納新。我正打算去後山看看,大家也一起吧。」

  她不害人才有鬼!鐘敏言很固執地不願相信,奈何禹司鳳和若玉都點頭答應,他也只得陪著一起,去後山看個究竟。

  當下眾人出了九宮陣,外面卻是蒼茫的森林,連綿起伏,也不知是高氏山何處。

  亭奴指著東邊,道:「怡心園應該是從這裡過去。」

  鐘敏言道:「如果到了那裡,發現事實不像你說的那樣,又該如何?」

  亭奴淡道:「不會,紫狐從未害人,我知道。」

  你憑什麼說得這麼理直氣壯?鐘敏言皺了皺眉頭:「我不管,倘若發現她用了采陽補陰的法子,害了那些男子,我一定不放過她!」

  亭奴摸了摸紫狐的皮毛,低聲道:「可以。但倘若沒有害人,還請少俠放過紫狐。妖類修成人形不易,莫要絕了他們的後路。」

  奇怪,不是那紫狐把他抓過來的嗎?這鮫人怎麼是非不分,反而幫著她說話?鐘敏言百思不得其解。

  禹司鳳推著亭奴,走在最後面,過了一會兒,開口輕聲道:「……方才說她要問你一件事,指的是什麼?」

  亭奴微笑道:「據說有一隻厲害的妖魔被八方定海鐵索鎖住,但無人知道他被關在何處。紫狐先前與那妖魔有些過往,所以這些年一直苦苦修行,盼望能救他出來。她抓我,不過因為我是水族,她以為那妖魔被壓在海底,所以迫我說出具體地點。」

  禹司鳳沉吟半晌,忽然道:「你當真不知?」

  亭奴心中一凜,面上卻柔和地笑道:「當真不知,何苦打誑語?」

  禹司鳳看了他一會兒,慢悠悠地說道:「其實我們在海碗山也遇到了妖魔作祟,不知與此事是否有關聯。」

  璿璣耳朵尖,聽他倆在後面嘰嘰咕咕說那妖魔的事情,便湊過來,說道:「亭奴說海碗山那些人也是要救那個妖魔的。定海鐵索是按照先天八卦的格局排列的,海碗山是東南,高氏山是正東。我剛才在天極閣看到定海鐵索了,很長很長……可能海碗山也埋著一根吧。」

  禹司鳳見她天真爛漫地過來現學現賣,忍不住笑著拍了拍她的頭頂。

  亭奴又道:「眼下不是追究紫狐過錯的時候。另外還有一批妖魔聚在一起試圖拯救那只妖,海碗山那些想必是他們的同夥。說不定他們這會兒已經在高氏山了,你們如今中了紫狐的殘陽掌,起碼過三日才會恢復功力,要是與他們撞上,便只有死路一條。依我看,去了怡心園,走一條捷徑過後山,直接逃走。如果覺得不甘,那等功力恢復之後再來查看也不遲。」

  禹司鳳只覺他說得有道理,不由得微微頷首。鐘敏言也過來湊熱鬧,笑道:「反正紫狐也不行了,咱們不如把怡心園那些人一起帶走吧!將他們送回家裡,一家團聚。」

  若玉也湊了過來:「不錯,是個好法子。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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