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二三


  禹司鳳苦著臉,望向鐘敏言,誰知他臉色有異,似乎有些緊張,甚至還帶著些許恐懼,直勾勾地盯著璿璣。他奇道:「你,看什麼?」

  鐘敏言微微一驚,抹了抹臉,輕聲道:「沒什麼……多一個人多一分力量,帶著她也好。」

  鐘老兄,這不像你一貫的作風呀!禹司鳳吃驚地看著他,他卻肯定地點了點頭:「帶著吧帶著吧。不然留她一個人,說出來給師叔他們知道了,更麻煩。」

  禹司鳳只好默認了。

  璿璣一面笑吟吟地要去拍鐘敏言的肩膀,一面說:「難得你這麼爽快答應……」

  話沒說完,只見他極恐懼地往後一縮,好像她伸過來的不是手,而是什麼怪物的爪子。

  璿璣一愣,禹司鳳也愣住了。然而反應最大的還是鐘敏言,他咳了一聲,有些狼狽:「我……呃,大概是那天捉妖太緊張了,現在還沒恢復……我們吃飯吧!吃完了就行動。」

  是手上有什麼嗎?璿璣忍不住低頭看看自己的手,和以前一樣,小小的,軟軟的,沒什麼區別啊。鐘敏言是怎麼了?

  這時候楚影紅點好了菜,坐過來笑道:「你們幾個小孩兒,好像在商討什麼機密大事一樣。掌門走了,個個都開心得像猴子。」

  「咦?爹爹已經走了?」難怪沒看到他,璿璣頓時感到一陣莫名的輕鬆。

  楚影紅點頭道:「簪花大會更重要,他身為一派之長,相當忙啊。對了,下午我要和東方島主去先前的那個山洞一趟,蠱雕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定要查出原因。你們就留在客棧裡,別亂跑,別惹麻煩,知道嗎?」

  天助我等!三個小孩心懷秘密,都強忍著不表現出來,乖乖地點頭答應。這下家裡徹底沒有大人了,鹿台鎮還不是他們的天下?!

  果然,飯後楚影紅和東方清奇早早就出門了。

  三個小孩在屋裡重新部署拯救計劃,還為該計劃取了個名字:珍珠事件。因為鮫人哭出來的眼淚會變成珍珠。

  「計劃稍微變一下。我和璿璣躲在琉璃缸不遠的地方,司鳳你扮成普通路人,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用你的彈指功把琉璃缸彈碎。這時候大家肯定會驚慌失措,司鳳你看準時機,放煙霧彈,我和璿璣就趁亂出去把鮫人救走。回頭我們在鹿臺山腳下那片湖水前會合。」

  鐘敏言一本正經地計劃著,邊說還邊在紙上畫草圖。最後三人都把自己該做的事情背個滾瓜爛熟,禹司鳳又分給璿璣一塊黑布蒙臉。

  他自己先試了試,蒙上黑布,回頭忽見璿璣盯著自己看,他臉上一紅,結巴道:「你、你看、看什麼!」

  璿璣歪著腦袋打量他半天:「啊,你什麼時候把面具摘下來的?不是說不能摘嗎?」

  禹司鳳臉色一暗:「面具,壞了。被妖魔,弄壞的。」他見璿璣亮晶晶的大眼睛還盯在自己臉上,不由得又尷尬又害羞:「你、你怎麼,這樣看人!中原的,女孩子,真是!」

  何況他早就沒戴面具了!剛才在樓下她就應該看到了,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害他忐忑了半天,以為自己長得醜,誰想原來她根本是沒注意!天知道這死丫頭的眼睛平日裡到底在看什麼!

  璿璣又盯著他看了半天,在他快要惱羞成怒的時候,舒了一口氣,笑道:「司鳳,原來你長得這樣好看。我喜歡你這樣,以後別戴面具啦,遮住了多可惜!」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禹司鳳臉色一陣綠一陣紅,這下真的是一個字都憋不出來了。

  半晌,他吐出一串語調古怪、吐詞詭異的話——想必是他家鄉那裡的方言。他說完起身就走,走到門口,他背對著他們擺手:「快,走吧!」

  璿璣慢吞吞地跟上去,忽聽鐘敏言在身後叫了她一聲。

  「璿璣,你……」他低聲說著,話語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幽然的,陰鬱的。

  「什麼?」她好奇地看著他。

  「不,沒什麼。」鐘敏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這次不要再拖我們後腿了。」

  午後的鹿台鎮很熱鬧,大約是因為居民們相信了衙門的公告,妖魔已經被捉住,所以恢復了往日的生機。街邊的小攤、雜耍賣藝、小吃等等,猶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了出來。

  璿璣從這個攤子走到那個攤子,一會兒看看木頭玩具,一會兒摸摸各種石頭樹根雕刻品,優哉遊哉的樣子不像是要救人,倒像是來逛街的。

  鐘敏言在後面拉了拉她的袖子,低聲道:「喂,先辦正事好不好?想逛街以後有的是時間逛。」

  璿璣塞了一口蒸糕,模糊不清地說:「我知道啊,但你們倆看上去好緊張啊,好像要做壞事一樣。大家都看著你們呢!」

  兩人急忙往周圍看,果然好多人盯著他們,有的還竊竊私語。

  禹司鳳臉色都變了,急忙拉著璿璣耳語:「那怎麼辦?他們、他們,是不是,知道,我們要、要做什麼?」

  璿璣聳了聳肩膀:「他們怎麼會知道?只要你們倆別再鬼頭鬼腦的、一副馬上要去做壞事的心虛樣,當然沒人看你們啦!」

  她塞了一根糖葫蘆給禹司鳳:「喏,吃吧。」

  禹司鳳遲疑地把糖葫蘆塞進嘴裡,臉色突然一緩:「唔,好吃!」

  「真的嗎?」鐘敏言也拿了一根,「好甜!……不對,好酸!」他苦著臉吐了出來,「哪裡好吃啊!」

  璿璣和禹司鳳哈哈大笑,最後連鐘敏言也摸著腦袋呵呵笑了。

  「這下不緊張了吧?」璿璣慢條斯理地說,「要做大事,穩重才是關鍵嘛……這是爹爹常說的。如果緊張,就一定做不好的。」

  禹司鳳露出嚮往的神情:「褚掌門,說得對。璿璣也,說得對。師父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和我說過,這些。原來,一個,好的門派,不單是,修仙,還要學,做人的,道理。」

  鐘敏言每次聽到他結結巴巴地說中原話就忍不住要笑他,乾脆狠狠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那你乾脆加入咱們少陽派吧!順便也把中原話好好學學!」

  被璿璣這樣一弄,他二人再也不如先前那樣緊張了。

  拐過街角,衙門就在前面了。巨大的琉璃缸還放在那裡,圍觀的人少了許多,但不知為何,周圍看守的官差卻比上次多了兩倍,幾乎要把琉璃缸給圈起來。

  「官差太多,要儘量避免衝突。」鐘敏言躲在暗處仔細觀察了一番,「來,璿璣,咱倆先過去。」

  他拉著璿璣的袖子,裝作普通路人的樣子,站在琉璃缸前面踮腳觀望。

  琉璃缸中的水不如當日清澈,大概是被人砸了太多東西進去,變得渾濁昏黃,水面死氣沉沉,沒有半點兒波紋,也不知那個鮫人是不是還活著。

  「他……是不是死了呀?」璿璣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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