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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這還不簡單,」梅長蘇淡淡地答道,「我想要討好靖王。幫他救出了衛崢之後,我對靖王的影響力就會呈倍數的增長,在靖王府的地位也會不一樣。當然啦,還有第二個原因,那就是我自信,我相信即使我選擇的是下下之策,我也依然能贏你。」

  「你覺得你贏了嗎?」

  「你覺得我輸了嗎?」

  「別忘了,你這個人還在我手裡。」

  「那也是我自己願意來的。我想來看看你把我攥在手裡能攥多久,想看看你打算怎麼讓我變得對你有用……」

  「看來你還真的是有恃無恐,」夏江的手指,輕輕地在他的脈門上敲打著,「梅長蘇,懸鏡司自設立以來,還沒遇上過對付不了的犯人,你也絕不會是例外。」

  「夏首尊的自信看來也不亞於我,」梅長蘇抬起另一隻手按住胸口,「準備再來一次嗎?」

  「那個只是試著玩的,除了讓你疼一下外沒什麼用。」夏江的唇邊挑起一抹陰寒的笑意,問道,「梅長蘇,你怕死嗎?」

  梅長蘇沉吟了一下,道,「人要是不怕死的話,那還活著幹什麼?」

  「說的好,」夏江加深了臉上的笑意,「我剛才問你為什麼要捲進朝局,你把話題扯開了,顯然不想答。不答也不要緊,反正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現在總歸還沒有達到,沒達到目的就死,你想必不願意吧?」

  「達到目的就死,我也不願意。」梅長蘇笑道。

  「那是,人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命總是最重要的。」夏江一面感慨著,一面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倒了一粒黑亮的小丸出來,「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猜……應該不是補藥?」

  「是毒藥。」

  「你想毒死我?」

  「這取決於你。」夏江的聲音聽起來既殘酷又無情,「這烏金丸服下七天后才會發作,如果七天之內有解藥的話,就不會死。」

  梅長蘇是聰明人,當然不需要說的更明白,「如果陛下召見的時候我的表現讓你滿意,你就給我解藥,否則便是死路一條,對嗎?」

  「非常正確。」

  「我憑什麼相信你一定會給我解藥,萬一你事後不認了呢?」

  「你在我手裡,你只能相信我。」

  「那換一種說法吧。你憑什麼相信我就一定會為了得到解藥聽從你的擺佈呢?萬一我對靖王的忠心已經到了寧願死也不出賣他的地步呢?」

  「你不是為了向靖王表忠心才來京城的,想想你的真實目的吧,雖然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梅長蘇眯起眼睛看他,看著看著便笑了起來,「夏首尊,你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象賭徒,怎麼會突然之間如此冒險?單憑這個推測,你就敢相信我絕對不會在陛下面前翻供?」

  「當然不是,我自然還有萬全的準備。」夏江一抬右手,向側面淩空虛指,亭旁五步開外一株垂柳的枯枝隨之斷了一截,以絕不翩然的姿態落到了地上。

  「好一招隔空煞氣!非內家絕頂高手不能為之。」梅長蘇很捧場地拍掌贊道。

  「等你到了御前,如果敢隨心所欲亂說話,那麼等不到你說完,人就會象這枯枝一樣。」

  「你想在陛下面前殺人?」

  「既是隔空,我自然離你有一段距離,碰都不會碰你一下,怎麼能說是我殺的?」

  「夏首尊在欺負我不懂武功了。人和枯枝畢竟是不一樣的,先別說你的功力是否已達到憑隔空煞氣就能殺人的程度,既使你行,也絕不可能毫無痕跡。你就不怕當時蒙大統領也在,一眼就看破?」

  「那這樣他能看破嗎?」夏江說著手指微彈,連小臂也沒有動一下,桌上的茶杯已被推翻。

  「這樣的確是看不破了,可這樣根本殺不了人,即使是對我這麼弱的人。」

  「單憑這個當然不行。」夏江的表情有些得意,「但別忘了你當時已經服下烏金丸。」

  梅長蘇的眉睫不由自主地輕挑了一下。

  「只要我以最輕的隔空手法,點一點你的膻中穴,烏金之毒便會立刻發作,你甚至來不及多說一個字,一切就會結束。」

  「可是我死在御前,陛下總會驚怒詳查吧?」

  「查不出來,你的天澶穴附近不會有任何傷痕,最終的結論會是……你是服毒自殺的。」

  「你不怕陛下懷疑是你毒死了我?」

  「我要想毒死你,在懸鏡司豈不有的是時間和機會,為什麼非要把你拖到宮裡當著陛下的面毒死?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我吃多了?」

  「這倒是,」梅長蘇點頭贊同,「看來我非死不可。」

  「誰說的?你當然可以不死,只要你……好好想想該怎麼說話……」夏江用手指撥弄了一下掌中的烏金丸,聲音裡的寒意似乎可以將一個人的血液從頭到腳全都凍住。

  之後他便站起了身,走到茅亭外,負手看著圍牆上青灰的粗瓦,不再說話,也不再看向梅長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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