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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


  梅長蘇細細地吐了一口氣,歎道:「現在下任何的結論都為之過早,我無法斷言。也許代皇后參加今年的祭禮有什麼我沒有想到的好處……也許皇后真的是碰巧自己病了……可能性太多,必須要有更多的資料才行。」

  「可是離年尾祭禮,已經沒有幾天了……」

  「所以才要抓緊……」梅長蘇神色凝重,用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我有一種感覺,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有很深的隱情……」

  蒙摯立即站了起來,「我馬上按你的要求去查……」

  「辛苦你了蒙大哥,」梅長蘇抬起頭朝他一笑,「有什麼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蒙摯行事一向利落乾脆,只答了一個「好」字,轉身就離開了。

  梅長蘇長長吐一口氣,向後仰在枕上,又沉思了一陣,只覺得心神困倦,暈沉沉的。為免等會兒精神不濟,他強迫自己不再多想,摒去腦中雜念,調息入睡。只是一直未能睡沉,淺淺地迷糊著,時間也一樣不知不覺地過去,再睜開眼時,已是午後。

  再睡也睡不著,梅長蘇便披衣坐起來,吃了一碗晏大夫指定的桂圓粥後,又拿了本甯神的經書慢慢地看。飛流坐在旁邊剝柑橘,周邊一片安靜,只有隱隱風吹過的聲音。

  此時還沒有新的消息進來,無論是十三先生那邊,還是蒙摯那邊。

  其實這很正常,他分派事情下去也不過才幾個時辰而已,有些情況不是那麼容易查清楚的。

  但梅長蘇不知為什麼,總是隱隱地感覺到,有什麼掌控之外的事情悄悄發生了。只不過想要凝神去抓時,卻又從讓它指間溜過,捕不牢實。

  正在神思飄浮之際,外面院門突然一響,接著便傳來黎綱的聲音:「請,請您這邊走。」

  梅長蘇眉尖輕輕挑了一挑。雖然有人上門,但絕不會是他正在等待的蒙摯,也不會是童路。

  因為如果是那兩人,不會由黎綱在前面如此客氣地引導。

  「飛流,去把那張椅子搬到蘇哥哥床旁邊好不好?」

  飛流把手裡的幾瓣橘子全部朝嘴裡一塞,很聽話地將椅子挪到指定的位置。等他完成這個動作之後,房間的門已被推開,黎綱在門外高聲道:「宗主,靖王殿下前來探病。」

  「殿下請進。」梅長蘇揚聲道。

  隨著他的語聲,蕭景琰大踏步走了進來。黎綱並沒有跟在身後,大概是又出去了。

  「蘇先生放心,沒人看到我到你這裡來。」靖王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先生的病怎麼樣了?」

  「已是無恙。只是因為在捂汗,不能起身,請殿下恕我失禮。」梅長蘇伸出手掌指向床旁的坐椅,「殿下請坐。」

  「不必講這些虛禮了,」靖王脫去披風坐了下來,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在查皇后生病的事情嗎?」

  梅長蘇淡淡一笑,「殿下怎麼知道?」

  「我想以你的算無遣策,應該是不會放過任何一件不尋常的事吧……」

  「難道殿下也覺得,皇后的病並不是尋常的病?」

  「我不是覺得,我是知道。」靖王線條明晰的唇角抿了一下,「所以才特意來告訴你,皇后中的是軟蕙草之毒。」

  梅長蘇微微一驚,「軟蕙草?服之令人四肢無力、食欲減退,但藥性只能持續六到七天的軟蕙草?」

  「對。」

  「殿下為何如此肯定?」

  靖王神色寧靜,口氣平淡地道:「我今天入宮請安,母親告訴我的。皇后發病時,她正隨眾嬪妃一起去正陽宮例行朝拜,就站在皇后前面不遠處,所以看得清楚。」

  梅長蘇眸色一凝,緩緩道:「靜嬪娘娘……是怎麼判斷出那是軟蕙草的?」

  「母親入宮之前,經常見這種草藥,熟悉它的味道,也知道它發作時的症狀。」靖王看了看梅長蘇的表情,又道,「你也許不知道,我母親曾是醫女,她是不會看錯的。」

  「殿下誤會了,我不是不相信靜嬪娘娘的判斷,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誰能在皇后身上下手,卻又只下這種並不烈性的草藥?」梅長蘇凝眉靜靜地沉思,額上滲著薄薄的細汗。因為焦慮,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撚住錦被的一角,慢慢地搓,不知不覺,指尖已搓得有些發紅。

  「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如此操心?」靖王皺眉看著他的臉色,有些不忍,「又不單是你、我查,譽王雖不知皇后病因為何,但也已經開始在宮裡大肆追訪,說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下藥之人了。」

  梅長蘇閉了閉眼睛,有些虛弱地笑了一下,「殿下說得不錯,最糟的情況也只是皇后參加不了祭禮,的確不算影響太大的事件,想不通也罷了……」

  「蘇先生想事情的時候,手裡也會無意識地搓著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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