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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事情很複雜,大致上就是腐木鬼和軒武大帝之間的些新仇舊恨,後來不知怎麼牽涉到幽若身上,總之不管是意外還是有意,幽若的魂魄被腐木鬼封印到勾欄玉的裡,偽裝成普通的玉,三十年間不知如何流落皇家。因為是神器,所以遮蓋幽若的氣息。腐木鬼雖後來被逐到蠻荒,但是軒武找整整三十年,也沒找到自己的女兒。只能一直冰凍著幽若的肉身。後來那勾玉陰差陽錯被軒轅朗送給你,你隨身攜帶七年,也算是和幽若朝夕相伴。魂魄雖處於混沌之中,時昏時睡,但是偶爾還是能與心有感應。你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卻知道你,一直處於封印的巨大虛空中,那麼多年應該很害怕很孤獨吧,貼在你身上,雖不一定知道外面發生些什麼,卻定還是能夠感受到你給她的溫暖的,所以難免對你有所依賴、感情日深。後來朔風解開封印,她的縷魂魄終於能回到肉身,醒來之後,自然是想來找你,也算是們兩師徒難得的場緣分。」

  花千骨聽得呆住,沒想到,除糖寶,竟然還有個幽若,在她身邊,以不知道的方式,寸步不離的相伴那麼多年。

  東方彧卿拍拍的頭,忍不住笑:「怎麼?傻掉了?」

  花千骨吸吸鼻子,臉色蒼白的枕在東方彧卿的腿上。人與人之間真的很奇妙,再想,還有些不知道哪裡來的感動。

  摩嚴推開門的時候,白子畫正坐在案前看書,頭也不抬。

  「幽若說你入魔了?」摩嚴面色鐵青,有一些話,他要好好問問他。

  白子畫喝口茶,淡然道:「已經沒事了,你多慮了,何必再叫她過來。」

  摩嚴拳頭握,眉頭緊縮:「那丫頭,昨夜來過吧?」

  白子畫不說話。

  「你的傷,她都幫治好了?子畫,你還真是收個好徒弟啊!」

  白子畫放下書望著他:「師兄有話直說吧。」

  摩嚴青筋暴露,猛的拍桌子:「你明知她才是妖神,怎麼可以包庇徇私,到時候打算怎麼跟天下人交代?」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那妖神之力並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沒有人料得到。」

  「師弟還不明白麼?那丫頭是個妖孽,一步步得到神器,又一步步得到妖力,都是註定的,就是她的宿命。」

  「宿命如何?就算是妖神,也是我白子畫的徒弟。只要我當她師父一天,對她,還有對她所作的一切,都會負起責任。」

  「你負得起責任麼?」

  「盡所能便是。」

  「值得麼?」

  「只有應不應該,沒有值不值得。」

  摩嚴閉眼長歎:「若錯了呢?終歸還是禍害眾生?」

  「不勞師兄費心,我到時自會清理門下。但是,既然她還是我的弟子,就請師兄不要再隨便插手!我自己的弟子自己會管教!」白子畫突然厲聲道。

  摩嚴無奈冷笑兩聲:「昨天的事你都知道了。」

  白子畫背過身子。

  摩嚴滿臉寒氣:「我不覺得我錯了,只恨當時一時大意,讓她跑了。如果我再遇上,還是會想辦法殺了她。」

  白子畫微微皺起眉頭。

  「不然你以為還有什麼辦法麼?就算你現在恢復仙力,可是在妖神面前也不過不堪一擊。她到時若狂性大發,你憑什麼阻止?」

  「她是我的弟子,我自然瞭解她。她雖然有妖神之力,可是理智尚存,不會做危害世人之事……她只是,想要救南無月。」

  幽若端著碗湯藥推門而入:「既然小月都不是妖神了,尊上為何不肯放他!」

  見白子畫不話,又眼巴巴的望著摩嚴。

  摩嚴和軒武大帝頗有交情,三十多年前就見過幽若,對倒也向疼愛。耐著性子解釋道:「不是長留想要濫殺無辜。那妖孽狡猾,就是想借著妖神之力轉移逃過一劫,但是只要妖神一日真身未滅,我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封印和阻止得妖力。」

  突然又想到什麼,轉而吃驚的看向白子畫:「莫非你以為滅妖神真身之後,只要花千骨順從,就可以想辦法把妖力從身體裡分離出來,重新封印?」

  白子畫皺起眉頭。

  摩嚴厲聲道:「師弟,明知道妖神真身泯滅之後,妖神之力的轉移只有通過陰陽交合之術才可以。你難道還想為蒼生犧牲不成……」

  白子畫拂袖輕斥:「師兄,你越說越過分。」

  摩嚴冷道:「就算沒麼想過,那其他人呢?什麼東方彧卿,殺阡陌那些邪魔外道呢?那丫頭如此不知自愛,同這麼多人糾纏扯不清楚,若是隨便個人有歹心,從她身上得妖神之力。到時候怕再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夠了!」白子畫終於動了怒火,「師兄請回吧。」

  摩嚴憤憤拂袖而去,幽若知道了天大的秘密,連忙也溜出門去,要趕快想辦法讓師父知道。

  白子畫面若冰霜的望著床榻。

  不管他如何回憶,也隱隱只記得當時和小骨在上面的些零碎畫面。

  當時她應該是受了重傷,居然還想著來給自己療傷。而自己入魔,應該是吸了許多血。還是,又像上次樣,對她做什麼無禮之事……

  該死!

  他居然又什麼也不記得!

  要不是他仙力已恢復,豈不是忘得乾乾淨淨,連來沒來過都不知道?

  手慢慢緊握成拳,心頭隱有怒氣。

  好,真是太好,居然敢又一次的抹去自己的記憶。這丫頭,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他白子畫教出來的好徒弟!

  108.   白子畫在桌上一塊似玉非玉的石頭上用朱紅的筆寫著一些幽若半點也不認識的經文。幽若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磨著朱砂一面依吩咐摻進玄鳥的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子畫頭也不抬:「有什麼話想說就直說。」

  她已經用那種奇怪的眼神偷看了他一早上了,好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幽若咧嘴嘿嘿的笑:「尊上你為什麼不問我昨天都發生了些什麼?」

  白子畫頓了頓筆。他問有用麼,這丫頭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小骨才來長留山的,很明顯昨天兩人見面之後更是達成共識、串通一氣。小骨既有心要自己什麼都不記得,又怎麼會讓幽若說出來,難道自己還能將她屈打成招麼?

  見白子畫不語,與昨夜不同,又是平常一副高不可侵的模樣,幽若眼中閃過一絲促狹,故意低下頭臉紅紅的扭捏道:「真、真沒想到尊上原來也有這麼熱情奔放的一面……」

  白子畫喝到口裡的茶差點沒噴出來,嗆了兩下,強自鎮定撫平情緒。他只知道自己真身未失,沒有魔性大發到對小骨做了什麼苟且之事,卻也不太弄得清自己到底過分到什麼地步。被身為徒孫的幽若這麼一說,不由得更加猜疑更加氣悶更加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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