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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洛河東憤憤然的啊嗚一口把櫻桃扔進嘴裡囫圇吞掉,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櫻桃也是肉,屁股也是肉,不要浪費了!

  白子畫輕咳兩聲,早已學會對他的一切都視而不見了。

  洛河東歎道:「我早知此女娃了得,就是命數不好,不過居然能有此番際遇,做了茅山掌門,還讓老白你破天荒的收了當徒弟,我倒是怎麼也沒想到啊!說起來還是女徒弟惹人疼,又可愛又懂事又聽話,不像我家那個兔崽子,又傲慢又沒出息,還總跟老子對著幹。老白我真羡慕你啊!」

  說著回身吼道:「死兔崽子,還不滾過來!你日思夜想的花花妹子來了,不是你纏著要我帶你來群仙宴好見著她的嘛,不然老子才不來了!」

  花千骨一聽這話心中大喜,抬頭望去,果然是軒轅朗。

  雖是以洛河東徒弟的身份參加的群仙宴,但畢竟身份特殊,所以坐的也是上座。

  此刻的他一身白衣,袖角和下擺暗銀與暗金閃線相互交織勾勒出複雜的龍紋,白玉腰帶,領口高束,猶若高山遺仙。比前次見他,高貴中更多了幾份出塵。

  與花千骨遙相對望,溫柔一笑。軒軒韶舉,卓卓朗朗。眾人皆嘆服,這,便是人間界的帝王。

  花千骨跟著白子畫,在軒轅朗一桌旁邊入座。依舊是跟那日一樣的桃花一樣的仙宴,可是又似乎,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少不了一番繁文縟節,還有玉帝王母的嘉獎,眾仙的寒暄。似乎每個人都對白子畫會收自己當徒弟大感驚異。

  白子畫不愛客套,話也極少,皆是微微點頭便過去了。倒是花千骨以清茶帶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仙宴上節目眾多,有仙人登臺獻藝,吟詩作對,撫琴弄曲,臨池高歌,亦有眾仙談笑風生,相互鬥法,遊戲對弈,大醉不醒。有時甚至會開上個三五天才盡興而宴散。被花千骨闖入的那次是最短的,半日不到,眾人便悻悻而歸。可是這次,神器已奪回那麼多件,大家心中少了隱憂,宴會上皆是一片歡聲放縱。

  花千骨望著這一切先是覺得好玩和驚奇,不一會兒便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吃的上面,和糖寶共同奮戰。軒轅朗在她左邊只是一直憐愛的笑看著她狼吞虎嚥,偶爾說一兩句話,猶如清風柔柔的打在她心上。

  糖寶兩耳不聞身外事,一心桃上打洞洞。上回沒能吃到蟠桃一直叫它耿耿於懷,所以從一開始就在拼著命的吃,在桃子裡鑽來鑽去,不會兒桌子上的桃子就被它消滅大半。

  花千骨轉頭望向白子畫,他正和洛河東還有東華上仙等人有一杯沒一杯的喝著聊著,神色依舊淡定而清冷。琉璃杯中的忘憂酒,清香浮動,酒色冷冽。酒光掩映下的白子畫身畔粉色桃花環繞,仿佛雲霞相依,雖然依舊孤冷而遙遠,卻讓花千骨感覺整個身子暖融融的。

  花千骨仰頭望瞭望頭上的這棵桃花樹,憶起當時自己從上面掉下來時候的情景。

  突然看到紛紛揚揚飄舞的花瓣,又有一片落入白子畫的酒盞之中,心中猛然一動,拉住白子畫正要一飲而盡的袖袍。

  白子畫停住,低頭看她癡癡的望著自己。

  「小骨?」

  花千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撒嬌笑道:「師傅,讓我嘗一口好不好?」

  白子畫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酒杯:「你不是不能喝酒麼?」

  「沒事,我就嘗一小口,不會醉的。」

  白子畫點了點頭,正要給她斟上,她卻手快的搶了自己的那杯去,淺淺的喝了一口。

  「小骨?」

  粉色紅雲瞬間翻湧不息,攻城略地的卷過她晶瑩剔透的臉龐。花千骨眼如煙波,婉轉清淡,直愣愣的看著白子畫。

  酒中剛剛那一抹粉色的桃花瓣正沾在她唇邊,玉靨在桃花掩映下嬌豔如火,澄澈的眼眸裡似乎跳動著火焰。她伸出粉嫩舌尖,輕輕將花瓣卷了進去。然後望著白子畫癡癡一笑,花開荼靡,駭浪驚濤。

  白子畫倉促的低頭,看見她瑩白的指尖持著琉璃杯,酒色瑩如碎玉,卻依舊明晃晃的刺著他的眼睛。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又恢復如常。

  「小骨?你沒事吧?」白子畫攬住她酸軟無力的身子。

  花千骨輕靠他臂上,桃花濃郁的花香、混合著青草的綠色味道、師傅的味道,微風中氤成奇異的氣味,從鼻翼一直癢到她的四肢,她的心底。

  突然很想就這樣醉倒在他懷裡,永遠別再醒來。

  一個聲音卻在腦海中時刻提醒著她,不要睡,不要貪圖,不要沉淪……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代價是你所承受不起的。

  她硬撐著站了起來,傻傻笑道:「師傅,我沒事,你看這不是好好的麼,我的酒量其實很好的。就是現在……我得去上會茅廁!哈哈哈!」

  說著轉身步伐略微不穩的離了宴席。

  「小骨?」白子畫不放心的起身,卻又不好跟去。

  軒轅朗道:「尊上別擔心,我去看看她。」

  「哈哈哈,兔崽子,去吧去吧,不准偷看人家啊!別什麼都跟師傅好的不學,壞的學!」

  軒轅朗看他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追上前去。糖寶依舊很專心的埋頭在桃子裡面打洞洞。

  白子畫這又才重新坐下,接過洛河東斟滿的酒,望著剛剛花千骨剛剛用過的琉璃杯,一盞下肚,卻不知道為何味道跟之前喝的完全不一樣了。

  軒轅朗轉了一圈,終於在遠處蟠桃園裡尋著花千骨,原來她爬到樹上去了。

  坐在樹枝上,懷抱一個超級大,她雙臂都環不過來的桃子使勁的啃著。鞋襪都脫在樹下,光著腳丫在空中蕩啊蕩啊。

  「笨丫頭,才喝這麼一點就醉了?」

  「我才沒有呢!」

  花千骨大口大口的吃桃子,卻見軒轅朗走了過來,撫了撫她小腳丫上的塵土,拾起鞋襪,溫柔的替她穿了起來。

  「小心著涼。」

  花千骨頓時一驚,半張著嘴巴,咬下來的桃子都忘記吞了。

  此刻的軒轅朗,那種溫柔儒雅跟東方彧卿有點像,可是骨子裡透露出的強勢和高貴,卻是東方沒有的。眉梢眼角浮動的,是一抹若隱若現,久曆血雨腥風的淡然和冷厲。

  不衫不履,如獨樹出林,指點江山,俯視風雲。

  「朗哥哥?」花千骨歪著腦袋好像不認識他一樣傻傻的叫了一聲,手不小心一松,超級大的大桃子就那樣砸在軒轅朗頭頂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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