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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而那嫦娥仙子和九天玄女,一個嫵媚傾城,一個冷豔無雙。好看得讓花千骨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也同為女子。

  「那邊渾身噴火沒人靠近的那個是烈火星君,脾氣暴躁,在仙界沒人敢招惹他也都不愛搭理他。花千骨細看,卻是個十六七歲的俊俏少年。

  「那邊那個陽剛帥氣的是青龍孟章神君,身邊跟的小巧可人的是朱雀神君,白虎和玄武沒有來,他們和整個仙界鬧不和已經很久了。有謠傳說他們和妖魔來往慎密,似是有反意。他們手下神兵眾多,所以玉帝為此事甚是頭疼。」

  「哇,糖寶,你好厲害哦!」

  「嘿嘿,異朽閣的小妖精,專門就是為了收集打探消息還有為主人提供消息而存在。我身後可是異朽閣巨大的消息庫啊!」

  花千骨一想到糖寶大半知道的都是那一堆吊著的舌頭告訴它的,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異朽閣不但皇宮,就連仙界的事情都知道的那麼清楚麼?」

  「那是當然,六界之事皆有史記。」

  「那異朽君知不知道什麼方法可以抑制妖神出世的?」

  「我也不清楚,我法力尚淺,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能夠連接到的也只有異朽閣第一層的資料庫。」

  「呃,好羡慕這些仙人們啊!也不知道我要多久才能夠拜到師學有小成。對了,為什麼一直沒有看到白子畫老前輩呢?他不會也沒有來吧?」

  「我也不知道。可能耽擱了吧。現如今仙界本就紛爭內亂不堪,佛道兩家為了爭控制權明爭暗鬥,各門各派為了興旺壯大不折手段,天兵天將也為了營營小利你死我活。玉皇王母光有實名沒有實權,佛主和菩薩又幾乎不問世事。現在仙界算來算去,唯有長留上仙白子畫是道行最高,威望最高的了,眾仙也幾乎以他馬首是瞻。商討妖神出世這等大事,他不可能不來。」

  花千骨完全弄不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為什麼成了仙還會有這些欲望和勾心鬥角。怪不得東方彧卿會這麼討厭仙人呢!

  「那個是東華上仙,他和白子畫一向交好,但是另外兩個上仙脾氣就很古怪,幾乎每次的天宴都不屑來參加。」花千骨怔怔的望著那個如風一般的超凡男子,嘴角始終掛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秀雅驚人的,又像是弱不勝衣。

  「還有許多遊仙和散仙,那個妖嬈滿頭卷髮很像蛇精的女的是逆水千帆清水櫻,和她正在說話的那個蒙著面紗的是幻夕顏,身份比較神秘。挺著好像彌勒佛肚子一樣的那個是五嶽散人,被他纏上的人非被他嘮叨死,他身邊那個一臉痛苦神情的是獨步千軍南嶺寒,以前本是五尊之一,後來因為胞兄鬥闌幹,包庇妖女被驅逐到蠻荒,大怒之下離開九霄殿做了遊仙。」

  「糖寶你有聽過歡喜天憂洛河東的名號麼?」

  「當然聽過,那人道行十分厲害,不過脾氣更厲害。雖然每年都有給他發天宴請帖,不過他厭惡仙界的繁文縟節還有假惺惺,從來都不來,仙界很多人都很討厭他。特別是七仙女中的四仙女,不知道怎麼被他得罪了,對他簡直恨之入骨,一見就喊打喊殺的。」

  「另外分散在各桌各處的子丑寅卯等十二元辰,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將我就不一一給你指了。今年來的人比往年多出很多,還有好多我都不認識。若是你成了白子畫的弟子,不管有沒有仙籍,下次說不定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著他參加天宴了。我也可以跟著你名正言順的下去吃東西,啊哈哈!」糖寶想的口水直流。

  花千骨雖沒見過什麼世面,生來卻是素心寡欲的一個人,一向也沒什麼大悲大喜。

  這些一個個凡人眼裡,美曼翩阡的神仙,她的眼睛很快適應並且習以為常了。要論詭異,沒幾個比得上異朽君,要論長相,沒幾個比得上軒轅朗,要論氣質和仙姿,沒幾個比得上東方彧卿,要論恐怖兇惡,沒幾個比得上洛河東。

  可是哪怕悲傷如父親去世,她也忍住不哭出一滴眼淚,好看如軒轅朗還有東方彧卿,她也不過是刹那的驚異,兇惡如洛河東還有無數魍魎鬼魅,她再害怕也會硬著頭皮無畏。

  沒太多的私欲,也沒太多的情緒,她有自己的堅持,卻也一向順其自然,不太會拒絕別人。

  12.長留上仙

  在糖寶還在興高采烈的瀏覽眾仙,收集情報數據之時,花千骨對白子畫的緊張等待還有微微好奇已經超過了她對瑤池裡所發生的其他事的興趣。

  終於,「長留上仙到——」

  她聽外面宣了一聲,眾人起身。

  ……

  那個,即將成為她師傅的人……

  ……

  踏著清風,緩緩從天而降。

  ……

  花海飄香,桃花林旁的五色瑤池水靜靜蕩漾,萬年不改。清風掀起層層粉浪,落英繽紛,飄花如雨。

  花千骨身子輕輕晃了晃,那如月光清輝一般皎潔又幽靜的光芒,仿佛從亙古一直穿越射破到她面前,明亮閃爍的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白子畫,從天的那一端緩緩向她走來,腳步花開如海,風過如浪。

  淡淡的銀色光暈籠罩周身,素白的袍子襟擺上繡著銀色的流動的花紋,巧奪天工,精美絕倫。肩頭飄落了一兩片粉色的桃花瓣,無暇的幾近透明的宮羽在腰間隨風飛舞,更顯其飄逸出塵。劍上華麗的白色流蘇直垂下地,隨著步伐似水般搖曳流動,在空中似乎也擊起了細小的波蕩。長及膝的漆黑的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泄了一身。

  四周眾仙人無不臣服而恭敬的向他彎下身子。連那一片桃花海也堆起層層細浪,追逐著他的腳步,上下歡騰翻飛著,仿若在他腳下騰起了粉色的雲彩。而他走過的草地,步步生出一朵潔白未染的蓮花。

  花千骨無端的慌亂起來,大口的呼吸,害怕自己因為遺忘而窒息。眼睛,卻不離那漫天緋色中,白的不染塵埃的身影。

  萬籟俱靜,仿佛,這早已經不是了群仙宴,沒有群仙,只有如畫的人,從畫中走出,被萬千粉紅的雲彩簇擁著前行,獨木出林,俯瞰風雲。

  驚為天人的眉宇面貌間掩不住的清高傲岸,略有些單薄的唇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眉間是殷紅色的掌門印記,淡然而帶著冰冷的目光,流泄如水如月華的,傾入花千骨的心裡。不知覺的,突然竟感受到一陣疼痛。為何呢?

  無法用任何詞語去描述他,任何描述出來的他都不是他。

  只是那樣的清雅,那樣的淡漠,那樣冰涼如水一樣的眼睛,還有遠遠的骨子裡就透露出來的清冷,卻把他隔絕在塵世之外,聖潔的讓人半點都不敢心生嚮往,半點都不敢靠近。

  瓔珞輕舞,暗香浮動。淡香的風從鼻端輕輕的擦過,微微的癢,從鼻尖一直到心底。

  世界,一片銀白……

  世界,一片漆黑……

  世界,一片金黃……

  世界,一片柔和的水光蕩漾……

  ……

  白子畫,黃泉路上,忘川河中,三生石旁,奈何橋頭,我可有見過你?

  花千骨癡了傻了好半天才發現,他竟然坐在了自己的樹下。

  大風越過,一樹桃花仿佛都在雀躍般,快被吹到半空中去,一時間萬千飛花,浮光躍金。

  輕輕在半空中轉了個圈,花千骨看見糖寶大驚失色的望著自己。莫名其妙的轉頭看,等反應過來時,已經隨著身體下的那片桃花瓣,往樹下飄落了去。

  仿佛踩著帆一樣,悠揚的在半空長打著轉兒。然後,竟徑直的掉落到了白子畫的酒盞之中。

  花千骨傻傻的躺在那片花瓣上,猶若一葉輕舟,在酒盞中蕩漾,清醇的酒香讓她有點昏昏欲醉。

  白子畫低頭看她,眼中一絲詫異,似乎微微上揚的唇角,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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