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小凰不是仙 | 上頁 下頁
二十二


  身邊突然清靜,朝華君反而奇怪:「小凰兒?」

  田真「啊」了聲。

  「在想什麼?」

  「想起我……父親,當年他也常這麼拉著……」田真下意識說了兩句,反應過來覺得不妥,補充,「當然,我只是想起那種感覺,並不是說王老……」

  朝華君愛憐地摸摸她的腦袋,含笑道:「自然,我不過十萬歲而已。」

  田真噎了噎:「王真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朝華君似是無意,問道:「你父親是誰?」

  一時感慨說漏嘴,田真後悔,裝作苦苦尋思的樣子:「不記得了,只隱約想得起一點半點小時候的事情。」

  朝華君點頭:「想不起來,就不必強求。」

  法力爛不說,長相也就是個鳥女,卻能讓領導另眼相待,田真難免懷疑,回頭瞅那對灰翅膀。

  見她這樣,朝華君無奈道:「長相並不重要,為何總要執著於它?待你法術有成,就沒人笑話你了。」

  田真道:「但很多時候,還是美女更有優勢。」

  「哦?」

  「王敢保證,對美女印象不會好一點?第一眼見到德音龍女,你想到的不是她美嗎?」

  朝華君愣了下,不語。

  發現失言,田真連忙道歉:「對不起,我就是隨口胡說,王別見怪。」

  這麼一鬧,二人路上再沒說過話,回到羽漠天宮,夜幕已降,朝華君先去了殿上,田真將采來的朱果送到煉藥處,想此刻恒月姬必定纏著他,自己還是不過去為妙,於是準備回房休息。

  轉過竹林,一名女子站在園門口與外面的侍衛說話,田真對她倒有印象,正是恒月姬的貼身侍女。

  「午侍衛還沒回來?」

  「沒有。」

  「難道真的出了意外……」侍女臉色不好,壓低聲音吩咐,「我先報與神女,此事不得聲張。」

  侍衛答應著退下。

  田真聽得心中一動,迅速閃到廊柱後,等她離開,才快步走到前殿,找到平日最和氣的執事羽蕭,拉著他問了兩句話,羽蕭的回答直聽得她心頭一片冰涼,連忙尋了個藉口告退,慢慢地朝自己住的小院子走。

  「這麼巧?」一道身影出現在拐角處,不像無意遇見,倒像是有心等候。

  來人正是恒月姬,她身後站著剛才那個侍女。

  本來就有心事,哪知她會突然出現,田真先是驚,隨即鎮定下來,畢竟這是羽漠天宮,要結果一隻小小鳥也沒那麼容易。

  安全有保障,田真索性大方作禮:「恒月神女。」

  恒月姬目光閃爍,看著她親切道:「小凰兒?和我認識的一隻鳳凰很像呢,可見你我很有緣。」

  田真也會裝,謙卑道:「小小鳳凰,怎敢高攀神女。」

  恒月姬秀眉微動,話中別有深意:「先前聽朝華君說你獨自去采藥,我還擔心你出事,如今安然回來就好了。」

  猜測已被證實,田真假笑道:「是啊,想不到。」

  派出去的侍衛變成無頭死屍,加上朝華君態度不冷不淡,恒月姬本就恨得緊,聞言目光淩厲起來。

  田真倒並非故意諷刺她,而是眼下的確無需遮掩了,反正她已恨上自己,撕不撕破臉皮都是一個結果:「夜深,神女早點安歇,我先告退了。」

  恒月姬忽又笑了:「正要回房歇息,只是我身邊日常伏侍的兩個丫頭不在,月林一個人忙不過來,不如今夜你到我那邊去,如何?」

  若別的侍女聽到這話,必定受寵若驚,可田真早知道她沒安好心,跟去伏侍,雖無性命之虞,但受不受折磨就很難說,她是客,只要不出大事,朝華君也不好過於計較,田真既明白這道理,哪裡肯上當,立即推脫:「神女是客,本該侍奉,只不過我是王的貼身侍女,現趕著過去伏侍王安寢,神女若少人使喚,我這就去跟練執事說聲,叫她另派兩個人來。」

  被她拒絕,恒月姬冷笑,旁邊侍女斥道:「神女看你機靈,才叫你伺候,你卻推三阻四,羽漠天宮竟有這等無禮的宮婢麼?」

  田真道:「我是王帶回來的,原就不在宮婢之列,只管侍奉王,若擅離職守,王怪罪下來,我卻擔當不起,望神女原諒。」

  「罷了,」恒月姬阻止侍女再說,道,「我隨你過去,與朝華君說一聲,叫他不怪你。」

  她停了停,莞爾:「聽說朝華君的寢殿向來不用人伏侍的,借你一夜,想也無妨。」

  你狠!田真暗罵,無奈轉身帶路:「神女請。」

  寢殿裡外果然無侍女,重簾深處,明珠攢成新月,冷清的光芒裡,朝華君立於案前,身上換了白色單衣,手執畫卷看得入神。

  「怎不敢進去?」侍女冷笑,將田真推進簾內。

  朝華君回神,擱了畫卷問:「誰在那裡?」

  田真一個踉蹌後站穩,立正:「王。」

  朝華君皺眉:「恒月神女?」

  未等恒月姬說話,田真搶先道:「神女身邊少人使喚,想讓我過去伺候,但我一走,就無人伏侍王安寢了,要拒絕,又怕神女以為我推三阻四,所以來請王的示下,是不是另派兩個人?」

  朝華君一愣。

  恒月姬朱唇輕啟,媚眼如絲:「方才遇上她,順口問了聲,想不到是寢殿伏侍的,我便特意來與朝華君搶人了。」

  朝華君「嗯」了聲。

  見他沒否認,恒月姬暗暗吃驚,笑道:「我很愛她乖巧,想借過去使喚一夜,不知朝華君可捨得?」

  旁邊田真擠眉弄眼,朝華君假作不見,嘴角動了動,繼而下沉,語氣嚴厲:「練執事竟如此疏忽,神女奉旨而來,自然沒帶多少人,凰兒,你去傳我的話,讓她親自送兩人過去,與神女賠禮。」

  田真如獲大赦,無限崇敬地望著領導:「是。」

  待她跑出去,朝華君這才含笑與恒月姬解釋:「她年小不懂規矩,平日沒少淘氣,不若用更穩妥的。」

  ……

  先作決定再解釋,神女也只能認了,腹黑領導的手段可見一斑,田真從練執事處離開,心情無比暢快,匆匆往自己的院子走,可巧那邊恒月姬也帶著侍女從寢殿告辭出來,臉色差極。

  恒月姬在她面前停下,皮笑肉不笑:「凰兒,很好。」

  田真裝傻:「練執事已送了幾位會伏侍的姐姐過去,神女放心。」

  「寢殿在那邊,」恒月姬淡淡道,「你不是要伏侍他就寢麼,這是去哪裡?」

  田真哈腰道:「這條路好走,好走。」

  恒月姬雙手本交疊胸前,聞言陡然握緊。

  看那指甲寒光閃閃,田真嚇得後退兩步,嘴巴微張,隨時準備開吼。

  「夜深了,回去吧。」恒月姬扶著侍女,緩步走了。

  受這場驚嚇,田真立即打消回房睡的念頭,掉頭直奔朝華君的寢殿。重重簾幕裡,朝華君果然沒睡,端端正正坐在案前。

  「王。」

  「還敢回來?」

  「求王借塊地,讓我湊合一夜。」田真陪笑,往角落溜。

  朝華君重重拍案,冷聲:「可知所犯何罪,還不跪下!」

  領導發威,田真嚇得跪倒。

  「寢殿伺候,你幾時領了這差事?」

  算帳來了,田真硬著頭皮解釋:「她想害我。」

  朝華君板著臉:「她是神女,什麼害你。」

  「她是神女,我是小人,」田真嘀咕,「那侍衛是誰派的?王還要瞞著我,早知道當初沐浴時我就不該攔她……」

  「放肆!」朝華君被她氣得笑。

  「她本來就想與王共浴,」見他神色不對,田真忙打住,討好道,「侍衛的事就算了,但她要報復我,我多少也是神羽族子民,王難道不該庇護麼?」

  見朝華君沒有表示,她慢慢地爬起來,溜到角落蹲好:「時候不早,王該睡了。」

  用手摸摸,地面鋪著鬆軟的毯子,比想像中厚實多了。

  朝華君見狀歎氣,踱到她面前:「起來,會受涼。」

  田真連忙扇翅膀:「不會不會,我現在很熱。」

  殿內狂風卷起,瓶子椅子砰砰作響,案上書頁呼啦啦翻動,先前那副畫也隨之飄落。

  無意闖禍,田真奔過去搶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未等她碰到,那畫自行飛起,落入朝華君手中。

  恍惚看到上面的美女,田真明白過來,訕笑:「畫的誰呢,我什麼也沒看到。」

  手微微晃了下,那畫便憑空消失了,朝華君緩步至案前,聲音溫和:「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

  典型的領導式警告,田真領會,想了想又小心翼翼道:「王,這……恐怕不行。」

  見她有異議,朝華君皺眉。

  「其實這事大家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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