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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這一刀快勝輕虹,直有盤古開天闢地之威!

  同一刹那,大廳的大柱陡地爆開,彈出一名劍士,疾向燕淩天連遞十三劍,每一劍均是利向燕淩天刀法至弱之所在。

  燕微生口不能言,心中驚呼:「項莊!」

  此劍士不是別人,正是霸王門第一殺手項莊。他精研破解燕家刀法的劍法多年,一直未能得要領,近日得逢奇遇,終於摸通燕家神刀心法的竅門,苦思多日,終於創出數招破解燕家神刀的劍招來。

  同時間,長江田掌勁勃發,猶如排山倒海,狂飄直卷燕淩天,竟爾將這驚天一刀的刀勢擊歪。原來他先前一直隱藏實力,至今方才盡施!

  燕淩天際此危境,一身絕頂武功身方始盡數揮發出來。只見一時間刀光大盛,將在戰三人的身形完全淹沒。

  刀光一瞬即逝,接著一陣清脆聲音響起,卻是項莊掌中長劍片片碎裂,倉皇後退。他雖悟出燕家刀法的精要,然而畢竟修習時光太短,燕淩天卻是浸淫刀法數十年,已臻至爐火純青、無堅不破的至高境界,硬拼之下,始終嫩不勝老,反被燕淩天刀招上的強勁內勁把兵刃震成碎片。

  長江田卻已在三丈開外,陣式森森,目光炯炯注視著場中情況,一派宗師氣度。

  燕淩天一刀卻敵後,微微氣喘。剛才一刀,已使出了他的畢生功力,非但傷不及長江田,而且那一刀的內力稍遜一籌,反為長江田掌刀所入,實是奇險無比。此刻他目光所及,盡是長江田的雙掌,心中忖:「這廝與我齊名,功力不在我之下!若果單打獨鬥,燕某決不畏懼,然而多出了這一個項莊,倒真有點兒棘手。」說道:「夜驚,你去領教一下這位大爺的高招。」

  袁夜驚道:「是。」縱身上前,雙手一錯,發出鏗鏘之聲,原來這是鐵鑄的一雙手套。

  燕淩天忽覺背心一痛,風府穴已給袁夜驚制住,嗄聲道:「夜驚……」要穴受制,再說不出話來。

  長江田悠然道:「你死了之後,袁大爺就是淩天堡的堡主了。他只須殺一個人就能當上堡主,這幫買賣真划算得很。」

  燕淩天暴喝一聲:「吒!」一股強大內力自背心而出,袁夜驚雙手給震得外拗,喀嘞喀嘞兩聲,骨臼已然折斷。

  同時,白光幻起一道長虹,燕微生穴道頓解,伸手一撈,回身揮刀便劈。

  原來卻是燕淩天擲出單刀,以刀柄撞解燕微生的穴道。燕微生與父親喂招慣了,早有默契,穴道解開之後,想也不想,接刀、回身。出刀三招一氣呵成,期間全無任何思索。

  沈素心猝不及防,驚覺之時,刀鋒已然入體,叫聲:「哎呀!」

  燕微生一刀傷敵,劈人沈素心脅下一寸三分,見著沈素心鮮血泉湧,泛起一陣不忍之心:「難道我就這樣殺了她?」

  如果沈素心只是騙了燕微生,甚或是傷了燕微生、害了燕微生,他生性豁達,這必就此放過,然而,沈素心卻是殺掉了柳笑語!

  燕微生如若不殺沈素心,焉對得起柳笑語的在天之靈?

  他一咬牙,仰天長歎道:「笑兒,我為你報仇來著了!」手上加勁,便要把沈素心一分為二!

  就這樣緩得一緩,一道強大勁風掩至,燕微生只覺強氣撲面,這一刀再也切不下去,只得收刀而退。

  一條手臂沖天而起,燕微生哭叫:「爹……」飛身上前,抱住了父親。

  燕淩天昂然挺立,右臂赫然已失,鮮血狂嘯而出。先前他震斷袁夜驚的臂骨,使出了十二成的功力,長江田乘虛而入,以掌作刀,砍斷他的右臂。天下無雙的燕家神刀,從此不能在他手裡使出來了。

  燕微生為父親伸指封穴,止住血流,只聽得父親道:「孩子,不必理我,快逃!」

  燕微生道:「不!」拉住父親,直往門外奔去。

  項莊換過長劍,守在門前。燕微生還未出刀,他搶先一劍伸出,恰好是燕微生空門所在。

  燕微生進位受阻,無法出刀,只得退後兩步。

  燕淩天沉聲道:「這劍法是誰教你的?」

  卻聽得長江田道:「是老夫教他的,專門用來克制你們燕家刀法。」他是姜桂之性,老而彌辣,焉能容這兩名生平大敵逃出門外?略一察看沈素心的傷勢,知她並無大礙,便搶上前,截住二人。

  燕淩天道:「你們從何處得悉燕家武功的奧秘?」

  他這次失手,因是由於遭暗算、遭圍攻,然而關鍵原因,卻是由於長江田得悉了燕家武功心法。袁夜驚制住他的風府穴,正是他的練門所在,使得他大耗內力,使出少年時貪玩、從一名奇人身上習回來的「大震穴道秘法」,震退袁夜驚,方始給長江田乘虛而入,砍斷他的右臂。否則以他的武功,至不濟也可帶著兒子,殺出重圍。

  長江田笑道:「你的寶貝兒子有一位要好得要命的小書僮,名叫六安,要好得連燕家刀譜也給了這位小書僮……」

  燕微生道:「六安?他把刀譜給了你?」

  長江田搖頭道:「給?這世間哪有這樣便宜的事?他開價二十萬兩成交,我跟他買下來的。」

  燕微生咬牙道:「六安,你好!」

  長江田道:「你也不用恨他,老夫已為你報了仇。成交後的第二天,他已給項莊大卸八塊,拋了入長江。」

  燕淩天道:「交易賴帳,還要殺人滅口,怪不得你的生意老是做不大,要靠霸王門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來發財了。」

  他重傷之下,面對仇人說話,依然平平穩穩,不帶一絲顫抖。外人驟耳聽來,只以為他是跟友人談笑風生。

  長江田道:「燕大俠此言差矣。我田老三做生意一向有買有賠,認真至極,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風聲一旦洩漏出去,只怕便殺你不成了,因此才非得殺這小子滅口不可,真是遺憾。」

  燕淩天道:「原來如此。」轉頭向項莊道:「項莊舞劍,志在沛公。據說你精研劍法多年,就是為了破我的刀法?」

  項莊點頭道:「正是。」

  長江田道:「我既是楚霸王,你當然便是沛公劉邦了。他不殺你,殺誰去?」

  燕淩天道:「只可惜你們忘了一件事。」

  長江田道:「是哪件事?」

  燕淩天道:「劉邦、楚霸王這兆頭不好。你們忘了劉、項之爭,最後是誰勝了?」

  長江田悠然道:「說得好。此刻倒看你能否反敗為勝了。」

  他話剛完,燕微生一刀橫劈,朝項莊腰間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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