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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第三折 佯施空城計

  危命一軍來到都司衙門,已是接近三更時分。

  一輪明月,夜照天空,四周靜悄無人。危命下令軍隊不准開口,無聲行軍,四周包圍住都司衙門,免得打草驚蛇。

  危命低叱:「放火!」

  行軍之時,他早與高松商議好計策,一聲令下,無數兵士抱看碎柴茅草,團團堆住都司衙門,另外一批兵士一手負責倒下一滿桶生油,一手挈看火把一點,一點即退,以防張三醒覺,出來阻止。

  頃刻之間,都司衙門已然點起百數處火頭,大火熊熊燒起。

  危命故意留下一道窄窄的後門不燒,兩尊紅衣大炮、五百根強弓硬弩對看後門,只須有人從後門逃出來,下場便是萬箭穿心,給大炮轟得屍骨無存。

  宮正呐呐道:「危人人,這、這、老霍和老力還在衙門之內啊!」危命道:「這個當然了。如果沒有霍人人與方友人穩住蒙平衣,他又怎會乖乖的躲在都司府裡受死亍。」

  他的計策周密之極,故意派方勃先去打探丐幫消息,才到都司衙門集合,萬一蒙平衣覺得勢色不對,突然發難,捉住霍、力二人來拷問,也不會有所懷疑。

  宮正聽得心中一寒,看看危命稚氣末脫的小臉,不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懼。舂寒料峭,涼風吹過,宮正打了一個寒噤,牙關格格打起戰來。

  危命道:「霍、方二位人人因公殉職,我會奏明聖上,賜給他們諡號,讓他們死得風風光光。論到下場,他們比你還好得多。」

  宮正驚道:「嚇,我……」

  危命淡淡道:「你貪贓枉法,證據確鑿,還想有好下場。」

  宮正道:「危大人,但是你說過……」

  危命道:「狡兔死,走狗烹,難道這句話你沒有聽過?我不過是三尺小童,說的話你也能相信不疑,可真是該死之至了。」

  宮正殺豬般慘叫,跪下道:「危大人,饒命呀!」

  危命皺眉道:「這貪官哭哭啼啼,恁地吵耳。」

  王川會意,伸指封住宮正穴道。

  危命道:「宮大人,你放心,我不會用私刑加害,難為於你,算是報答你為我的一番牛馬奔走之功。我會將你明正典刑,還給河南省老百姓一個公道,藉此肅清廉政,給百官一個警惕。」

  其實,他此行目的已達,大司不殺宮正。只是他性喜看見別人痛苦難受,以誅貪為名,更是殺得天公地道,大快人心,殺少這一個宮正,實在心癢難搔。至於貪污錢財,他三尺小童,沒啥嗜好,錢多得花不完,要錢又有何用?

  燒了一陣,整座衙門已是火光熊熊,,烈焰沖天,不免波及鄰近房舍,人民狂呼抱兒捲舖蓋而逃,反給兵士驅散。危命自然也不管。

  危命越看越是不對:「便是張三與蒙平衣賴死不出,衙門這麼多人,總也該有人逃出來才是。」

  他早就預到,萬一他設想錯誤,張三也許並不在衙門之內,但至不濟也可燒死蒙平衣一人,也算是功勞一件。然而燒了這麼久,居然一個人也見不到走出來,內中定然大有文章。

  危命思念飛快,下令道:「高松,你找十名大膽的兵士,沖入火場,看看衙門內的情況。」

  一局松應命,十名兵士褙看大棉被,用水淋遍全身濕透。

  危命道:「且慢。」細細認清他們每一人的容貌,力道:「你們去巴。」

  十人沖入火場。危命對高松道:「小心逆党假扮兵士沖出來,一見有人面目不對,即時射殺!」

  危命雙目緊緊盯看後門,心下卻在不停思索:「我到十五裡鋪奪軍,中途只花了三個時辰,照說蒙平衣沒理由這麼快便洞悉我的計課,其中究竟出了甚麼岔子乍。」

  這時,一名兵士奔了出來,他身後的棉被正在看火,高松連忙捉看他間:「裡頭的情況怎樣?」

  那兵士的同袍以毛氈拍打他的背部,為他熄火。他道:「裡頭火勢很猛,燒得樑柱也塌了下來……」

  高松罵道:「他媽的,還用你說!我來間你,裡頭有沒有人?」他忽地驚覺,不該在危大人面前失言,說出「他媽的」這等粗話,臉上露出尷尬表圭日。

  那兵士道:「大堂裡有二三十人,男男女女都有,俱都不能動彈,不能說話,想是給人點住了穴道。」

  一局松道:「那些人,穿看甚麼衣服?年齡有多大了有甚麼特徵乍。」

  那兵士低下頭囁嚅道:「我……沒有看清楚,總之有男有女,年紀大小都有,有些穿看奴僕丫環衣服,有些則是官大人……」

  高松大怒,重重摑了他一巴掌:「蠢材!」

  危命心道:「這高松辦事倒挺對我的胃口,不妨叫韓江雪留下給我使用。」

  一局松道:「啟稟大人,逆賊蒙平衣可能已經聞風而逃,那些給點住的男男女女,想來均是衙門的人。以及霍、方二位大人。」

  危命問道:「要不要把他們都放了,好好間一下幹。」

  高松道:「愚見認為萬萬不可。蒙平衣狡計多端,說不定混入人群之中,詐使我們救他出來。」俯近低聲道:「大人,霍、力二位人人的性命事小,給蒙平衣逃脫了,可就人大的不值。」

  危命剛才一間,正是想再試試高松,心道:「好得很,回去便對韓江雪提出要人。」微笑道:「你說得很對,便照你的意思辦吧。」

  高松得危命一贊,大是得意,躬身道:「遵命。」

  危命細細琢磨此時的處境:「不管是甚麼原因,刻下張三及蒙平衣多半已不在衙門之內。咦,不好!」

  他突然想到:「如果我是他們,一定飛趕回到軍營,奪回軍權。韓江雪一這笨蛋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這該如何是好?」

  危命念頭轉得飛快:「幸好總算搶回了一衛兵馬。待會我犒賞三軍,一人再多二十兩銀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憑這五千兵馬,未必不可抵敵蒙平衣的三倍兵力。再說,先前給我一搞,蒙平衣的四名副駟俱都死掉,再加上我答允的欠餉犒賞,他的軍心亦應已散渙,可味必再仔踉他造反。總之讓河南省的軍隊自相殘殺,不論誰勝誰負,始終也削弱了蒙平衣的軍力,這真是有趣得緊。」

  當然,帶兵的只會是高松,他則在後方遙遠指揮,打起敗仗來,他盡可棄兵而逃,定然死不到他的份兒。

  一逼時候,第二名兵士又已走了出來,只見他臉色給煙火熏得黝黑,看不清楚面目。

  高松喝道:「放箭!」萬箭齊發,把那名兵士射得變成刺猜。

  軍隊中忽然一把聲音叫道:「他是張得功!」

  高松情知是殺錯了人,叱道:「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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