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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第二折 甘羅奪帥印

  都司衙門密室,危命走後,蒙平衣還留在密室之內,若有所候。

  須臾,張三推門而入,問道:「平衣兄,小妖怪踉你說了些甚麼?」

  蒙平衣道:「沒有甚麼特別的。」把先前與危命的每一句對話,完完本本覆述出來。

  張三神色凝重,說道:「平衣兄,不瞞你說,小妖怪此來,我總覺得有點不對頭的地方。」

  蒙平衣道:「張兄弟,你認為……」

  張三道:「皇帝多番召我回京,我每次均是托詞推搪,已然啟得他的疑買。今番圍剿楚十力與丐幫,如此大事,皇上更不是不知道,我踉楚十力是朋友,焉會派我督帥去殺他幹士;

  中必然有詐。」

  蒙平衣對張三的智計早就極為心折,說道:「張兄弟,說得有道理。」

  張三又道:「皇帝在密函中許我殺掉楚十力之後,擁立我為武林盟主。

  嘿嘿這條魚餌,未免太大了一點,我可不大相信。」

  蒙平衣道:「張兄弟,依你高見,危命的葫蘆裡,究竟賣些甚麼藥十。」

  張三道:「單憑武功,小妖怪身旁只得一個閹鬼王川,是打我不過的。如果換作我是他,上上之策莫過於借用你的軍隊。任憑我有三頭六臂,始終打不過二萬精兵。」

  蒙平衣猶疑道:「然而危命适才提起你時,還說過此戰是以你為督帥,似乎……」

  張三分析得頭頭是道:「小妖怪是何等人物了他要殺我,怎會輕易對你透露亍他只須手持皇帝密旨,今晚照旨宣讀,便可取去你的虎符,逕自調兵遣將。明早我來到洛陽城,前腳一入刑部衙門大門,五衛精兵就一步一步圍了上來,把我斬個碎屍萬段。你們三可是魚餌,用途是把我帶入衙門,讓我不生疑賈,碎屍萬段的滋味,自然少不了你們的份兒。」

  蒙平衣騖心道:「好毒辣的計謀!」

  張三歎道:「我也但願猜得不中,可以安安穩穩的當武林盟主。只是我料事如神,好比再世諸葛亮,尤其是壞事,每料必中,真的是遺憾得很。」

  蒙平衣想了一想間:「張兄弟,唯今之計,我們該當如何應對?」

  張三毅然道:「待會小妖怪來到,我們幹掉他,然後即時舉事。」

  蒙平衣驚道:「這可不成,五位指揮使、我只勸服了四位,我故意放韓江雪來勾結宮正,此刻已掌握到他貪污的真憑賈據,克日便奏報兵部,把他撤換,把高若飛升任他的開封指揮使之位。是以舉事日期,須得在三個月之後。此中關鍵,我早在上一封信中,對你說明過。」

  張三道:「平衣兄說得誠然有理。只是時勢有變,今非昔比,朝廷多半經已悉穿我在謀反,難保不消多久,平衣兄你的擔當也被小妖怪偵破,要等三個月之後,恐怕等不及了。」

  蒙平衣心中混亂一片,只道:「這,只怕不成……」

  張三道:「今日起事,不過是少了三兩分把握。假使延誤先機,給小妖怪一舉制伏,那便萬事皆休,大家只能在地府之中,起兵造閻王爺的反了。」

  蒙平衣想了又想,終於道:「張兄弟你說得對。韓江雪的一衛軍隊事小,大局為重。」

  張三道:「假使我料得不錯,小妖怪待會就來收了你的金牌。你金牌不在,只怕再要指令下屬造反,也大非易事。」

  蒙平衣拍桌道:「好,張兄弟,今晚我們便幹掉危命,立刻起事。」

  張三把手掌用力握看蒙平衣的手背,說道:「咱們哥兒倆生死與共,禍福同當,一起打天下!」他看見蒙平衣終於被說服,方才松了一口氣。

  蒙平衣忽地間道:「張兄弟,我有一事不明白。為何皇帝多番召你回京,你都堅決不回,豈不反倒更增他的疑心。」

  張三道;二我既決意與你謀反,再回京師,豈不是成為甕中之鼈?要冒一逅個險,我倒寧願給他懷疑算了。」

  一逅時候,僮僕突然敲門:「蒙大人,臬台的霍大人來見訪。」

  二人對望一眼,張三奇道:「咦,小妖怪呢?」

  蒙平衣道:「我出去瞧瞧。」

  他走出密室不久,又走回密室,對張三磋:「危命還在審問龍一,霍文晦說他會儘快到來。」

  張三道:「咱們起事之際,在在需財。這霍支海是條肥羊,待我出去先宰掉他才說。」

  蒙平衣道:「連他也宰掉?」

  張三笑道:「我只是打個比方,我說宰掉他,就是把他五花大綁,先拷間他有沒有說謊,弄清楚危命是不是正在趕來途中,再想辦法刮光這小子的錢,一半平分給百姓,一半拿來作起義餉金。」

  蒙平衣道:「張兄弟說得好。咱們號稱義軍,自然得宰掉這些貪污自肥的狗官,把錢財分發給老百姓,人民才會倒履相迎。」

  張三肅言道:「當朝無道,民不聊生。咱們身為俠義之士,自當解人民於倒懸之苦。」

  心道:「他媽的,老子也算是俠義之士,那俠義的名字當真是賤得很了。」

  蒙平衣縱聲大笑道:「正當如此!」

  張三道:「為弟心急得緊,快點出去,先宰狗官,待會再殺那位暴君。」拉看蒙平衣的手出去。

  他心想:「老蒙對於起事尚有幾分猶疑之心,須得快點捉看他殺掉霍狗官,來一個『投名狀』,讓他再也走不得回頭路。」

  綠林盜賊,遇有新人投誠,每每要求新人來一個「投名狀」,做一單案,還得是殺人放火的大案,才准加入。此舉正是使得新人也變成了通緝盜賊,一旦加入,便泥足深陷,無法脫離:更是防範朝廷臥底的最佳方法。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時候危命已然來到十五裡鋪一裡之外的小亭。

  危命慢慢將馬停下。他人小腿短,下不得馬,王川下馬過來,把他扶下。

  宮正給繩子牢牢縛在馬身,面容扭曲,口吐白泡。危命的「法子」果然賓用得很。

  王川解開繩子,毫不費力便把宮正抱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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