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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汪麗玲氣了半天,恨了半天,結果馬玉龍說的老原來就是她自己,乍然聽來雖然又驚又喜,但也不由覺得一震。

  由於她的大感意外和過度驚喜,在她嬌軀一震之際,不知什麼地方竟碰了一下身後的牆壁。

  只見院內的馬玉龍和「飛蝶三姊妹」,神色一驚,同時怒叱問:「什麼人!」

  怒叱聲中,身影閃動,四人已分由祠堂大門和牆頭上飛撲出來。

  馬玉龍一看是汪麗玲,當然有些感到意外,她已知道了他就是馬玉龍了!

  「飛蝶三姊妹」見是汪麗玲,神情一呆,脫口輕呼道:「是你?」

  汪麗玲雖然又驚又興奮,但看了一個比一個豔麗的「飛蝶三姊妹」,就和馬玉龍並肩站在一起,立時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妒火和怒意。

  是以,望著神情尷尬,強自含笑的馬玉龍,冷哼一聲,憤聲道:「你是誠心想把我害死!」

  死字出口,倏然轉身,閃過四人一側,逕向林外飛身馳去。

  馬玉龍神色一驚,脫口急砰道:「玲妹,玲妹,你聽我解釋!」

  汪麗玲見馬玉龍脫口喊她「玲妹」,心裡格外高興,因而更加證實了一點,馬玉龍是喜歡她的。

  由於馬玉龍喊得急切,語氣中充滿了焦急,心中一陣隱痛,幾乎忍不住刹住身勢。

  但是,她沒有停下來,停下來就代表向他屈服,停下來就表示並不介意他和其他女孩子混在一起,是以,她反而加速身法向林外馳去。

  馬玉龍一見,覺得這正是擺脫「飛蝶三姊妹」的大好機會,再度呼了聲「玲妹」,飛身就待追去。

  但是,風聲颯然,纖影閃動,二姐豔珍,三妹麗珍已雙雙將他的去路擋住。

  馬玉龍只得懊惱的說:「三位姑娘,你們已經把我害慘了!」

  豈知,三妹麗珍竟憤然哼聲道:「活該!要慘大家一起慘,要死大家死在一塊兒!」

  馬玉龍聽得暗吃一驚,還不知道這個潑辣任性的小姑娘將會做出什麼傻事情?

  二姐豔珍卻望著飛身離去的汪麗玲,憤憤的恨聲道:「早知道她就是你老婆,那天夜裡就該把她的臉劃破了!」

  馬玉龍神色一驚,急忙道:「你就是把她的眼睛剜下來,我還是要娶她……」

  話未說完,二姐三妹已同時怒聲道:「你這麼喜歡她?」

  馬玉龍只得蹙眉無可奈何的說:「她是我父親自小給我訂的媳婦,我該怎麼辦……?」三妹麗珍立即倔強的說:「怎麼辦?告訴她,你現在喜歡我們姐妹三個……」

  馬玉龍只得為難的說:「我雖然擁有了三位姑娘,卻也做了個不孝的兒子!」

  這罪名太大了,三妹麗珍雖然潑辣刁鑽,乍然間也不知拿什麼話來再爭了。

  大姐美珍這時才黯然謙聲道:「玉龍哥,我們姊妹三人的命是你救的,所以我們也決定伺候您一輩子,既然老天不從人願,我們今生也只有在心裡感念你的大恩大德了……」

  馬玉龍急忙道:「快不要如此說!這只能怨我馬玉龍福薄!」

  大姐美珍黯然肅手道:「玉龍哥,你可以走了!」

  二姐三妹神色一驚,不由急聲道:「大姐?……」

  馬玉龍深怕再生枝節,趕緊拱手道:「三位姑娘珍重,再見了!」

  三妹麗珍立即噙淚怒聲道:「我永遠不要再見到你!」

  馬玉龍看得神情一呆,但仍毅然轉身,飛身向林外馳去!他不是寡情絕義之人,但他知道,種種困難,令他絕不可能和「飛蝶三姊妹」結合!

  三妹麗珍一見馬玉龍走了,立即撲進大姐美珍懷裡哭了。

  大姐立即將噙淚三妹抱住,同時黯然道:「我們不要怨他,他有他的難處……」

  二姐豔珍立即憤聲道:「他什麼難處?」

  大姐美珍解述道:「你們還記得咱們由鎮酒樓追他到鎮口談話的經過?」

  如此一說,三妹麗珍也離開了大姐的懷抱仔細的聽著。

  大姐美珍繼續說:「從那時起,我就覺得他和汪麗玲的關係不簡單了!」

  二姐豔珍目光一亮,恍然問:「大姐是說他改名換姓,要甘興霸冒充他馬玉龍的事?」

  大姐美珍凝重的說:「這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聽我們譏汪麗玲是女強盜他的臉紅了……」

  二姐豔珍正色道:「是呀!我們譏他們鏢局裡的客人是強盜,他幹嘛臉紅?」

  大姐美珍繼續道:「早先他見了我們,都是有說有笑,我們稱呼他龍哥哥,他也喊我們珍妹妹,但自從那次以後,他就呼我們姑娘了……」

  二姐豔珍正色道:「是呀!三妹因為他喊她『三姑娘』,還曾氣哭了!」

  大姐美珍黯然一歎道:「三妹雖然氣哭了,他依然沒有改口,直到今天,還是一樣……」

  三妹麗珍有些抽噎著問:「大姐,他為什麼要這樣?」

  大姐美珍黯然道:「他很可能早已知道了爹提出的條件,放出的風聲!」

  二姐三妹一聽,嬌靨立變慘澹,但卻解釋說:「可是,爹並沒有堅持入贅改姓,只是要結婚後一定要住在蝴蝶穀呀!」

  大姐美珍道:「可是爹絕不會答應他再帶著他的老婆吧?」

  三妹麗珍卻倔強的說:「咱們家有的是院子,何在乎多她一個?」

  二姐豔珍目光一亮,脫口附和著說:「對,大姐,咱們可以回向爹要求,要他老人家准許馬玉龍帶著他老婆……」

  大姐美珍本待說「胡扯」,但為了將二妹三妹儘快帶回蝴蝶穀去,只得頷首道:「好吧!我們回去試試也好!」

  但她知道,這種一情願的如意算盤,絕少有成功的希望,因而又關切的問:「萬一爹不答應,玉龍哥又願意去,那我們該怎麼辦?」

  二姐三妹一聽,竟同時果斷說:「那就終生老死蝴蝶谷,永遠不再曆江湖!」

  大姐美珍一聽,正合她的心意,立即頷首,道:「好!那咱們走吧!」三人急步奔向祠堂後,接著傳來急奔離去的馬蹄聲。

  「湘江女俠」坐在小廳的上首在椅上,神情憂鬱,緊蹙柳眉,望著坐在側椅上的鐵婆婆,搖頭埋怨道:「鐵婆婆,承蒙你看得起,我也就不再虛假客套了,這件事一開始你就錯了……」

  神不安的鐵婆婆急忙應是道:「女俠指責的不錯,我老婆子也醒悟到了,實在是我糊塗,不該任著小姐前來胡鬧!」

  「湘江女俠」正色道:「這麼說就對了,須知你是年事已高的江湖前輩,經驗豐富,閱歷也多……」

  鐵婆婆立即懊惱的說:「哎呀女俠,你快別這麼說,我現在才知道,我這幾十年日子是白活了!」「湘江女俠」繼續說:「麗玲雖然已接掌了她爹留下的十八寨總寨主寶座,但她終究還是個孩子,遇事爭強,欠缺思考,這個時候就要靠你了……」

  鐵婆婆憂鬱的點點頭,懊惱的說:「唉!說來慚愧……」

  「湘江女俠」卻又壓低聲音問:「你可曾想到,萬一玉龍偽裝前來,就是為了測驗麗玲的貞節,一旦麗玲對玉龍有什麼表示,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鐵婆婆立即惶的急忙正色道:「就是呀女俠!尤其知道了余鏢師就是馬少俠,我老婆子簡直急死了,所幸您女俠今在及時找我,否則,不出幾天……」

  「湘江女俠」凝重的問:「你現在也警覺到事態的嚴重了吧……」

  鐵婆婆正色道:「就是呀!方才店夥來找馬少俠,說店外有個小姑娘要找他,我家上姐就準備跟著去看看,我老婆子及時把她喊住了!」

  「湘江女俠」聽得心頭一沉,為了自己的女兒也有一份競爭的機會,不由關切的問:「是個什麼樣的小姑娘找他?」

  鐵婆婆凝重的說:「小姐和我都沒看到,她是命店小二進來叫的,而且知道馬少俠用的假名是余鏢師……」

  「湘江女俠」聽得神色一驚,不自覺的說:「噢?這以說,他們的關係已經很密切了?」鐵婆婆立即正色道:「就是呀!所以我家小姐才匆匆趕去了呀!」

  「湘江女俠」想到自己的女兒郝麗珠,不由歎了口氣道:「唉,這也難怪,玉龍這孩子長得俊,武功又高,又是異人的高足,自然特別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就以我那個傻丫頭來說吧……」鐵婆婆自知闖了大禍,將來還得請「湘江女俠」在馬玉龍面前多說向句好話,免得受到責駡。

  這時一聽「湘江女俠」談到郝麗珠,心中一動,立即道:「女俠和時年的馬大俠既已有了那麼深厚的友情,就是女俠向馬少俠談到珠姑娘的婚事,我想我家小姐也不會從中作梗不答應的……」

  「湘江女俠」聽得精神一振,目光一亮,脫口感激的說:「謝謝你鐵婆婆,我雖然有這個意思,就怕麗玲不高興,這件事就全靠你鐵婆婆來玉成了!」

  鐵婆婆驀然看到靜立一角的紅梅,心頭一沉,又凝重的說:「女俠,有關珠姑娘劫走『胭脂寶盒』的事……?」

  「湘扛女俠」一聽,臉上的笑意立斂。不由凝重的說:「這孩子是有些任性,不過,我想她也並無惡意;只是想引起玉龍對她的注意罷了!」

  鐵婆婆卻凝重的說:「珠姑娘當時是以『赤珊珠』點的紅梅的穴道,要不是馬少俠及時發現的早,紅梅只怕已經殘廢了!」

  「湘江女俠」聽得大吃一驚,立即不安的望著紅梅,歉聲道:「真的呀?這孩子也太胡鬧了,紅梅,我會叫她向你賠不是的……」

  紅梅急忙恭聲道:「哪裡,小婢怎敢讓郝姑娘賠禮!」

  鐵婆婆見機不可失,立即一指紅梅,又含笑道:「這丫頭倒是和您島上看守碼頭的小夥子阿旺很談得來!」

  「湘江女俠」聽得目光一亮,驚異的「噢」了一聲,發現紅梅粉面通紅,低頭羞笑,立即愉快的說:「好!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說此一頓,特又向著鐵婆婆,含笑解釋道:「阿旺那孩子倒是一塊練武的好材料,姜總管給他打的根基也不錯,將來如果再經名師指點一下,很可能是位武林高手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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