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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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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降馬稱雄 江天濤停身止步,知道已到了出口處,他首先凝神靜聽,裡面雖然有女人的談話聲,距離小門,似是尚遠。 於是,輕輕一推,小門應手而開,外面竟沒有加鎖。 悄悄探首向外一看,首先看到的是一些花圃小竹,似是一座後院花園,在一叢竹樹後,有一座雕樑畫棟的朱漆精舍,較之他和皇甫香、毒娘子三人住的小院落,迥然不同。 精舍內,燈光明亮,在雪白窗紙上現出幾個女人身影,那陣女人的說話聲,就傳至精舍內。 江天濤看了這情形,斷定這座附有後花園的精舍獨院,想必就是金面哪吒沈奇峰的雅院了。 他有心過去看看,又怕園中潛伏著暗樁,但想到毒娘子由此逃走,他又怕毒娘子就在那精舍內。 於是,他精細地看了園內一眼,借著花樹修竹的掩護,身形宛如一縷輕煙,已奔至精舍的後窗前。 他不敢任意戳孔留下痕跡,他只要一聽話音,便知裡面的女人中,有沒有毒娘子。凝神一聽,房內至少四五人,根據她們的談吐,斷定俱是侍女,談論的話題,也俱是她們的事。江天濤感到很失望,決心回去拍醒那個倦臥地上的標緻侍女,一問便知她被點倒的情形。 正待轉知離去,驀聞一個侍女,突然驚異地說:「月梅去了什麼地方,怎的這久還沒回來?」另一個侍女老氣橫秋地道:「哼,那個小狐狸精呀!還不是去偷看什麼九宮堡的少堡主……」又一個侍女插言道:「晦,聽說那位少堡主飄逸瀟灑,英俊極了……」 話聲末落,幾個侍女,同時興奮地道:「真的呀!趁山主還沒回來,我們也去」江天濤一聽,大吃一驚,知道她們就要出來了,轉身如飛奔回小門內。進入暗道,疾步如飛,想到那群侍女進入暗道,看到卷臥地上的標緻侍女,必然大呼小叫,她們勢必去請山主來解穴道。 假設,這時將標緻侍女的穴道解開,待她醒來,她雖暗自心驚,但卻絕不敢讓金面哪吒知道。心念間,已到臨臥地上的標緻侍女身前,再不遲疑,伸臂舒掌,極巧妙地拍了一掌,身形疾退,閃身進入自己寢室的壁門內,伸手一提地上的銅馬,立即響起一陣格格聲音。 同時,陷進地面的石幾,應聲緩緩地升上來,轉瞬間已恢復原狀,巧妙地掩住了壁門。江天濤立即摒息靜氣,將右耳附在石幾與牆壁接合的壁縫間,凝神靜聽暗道中的動靜。果然,暗道中突然傳出一聲驚恐嬌呼,接著是一陣緊急的奔步聲,由近而遠,逐漸消失。 江天濤知道那個叫月梅的標緻侍女蘇醒後,驚惶地奔走了,他深信,方才那幾個談話的侍女,絕不敢再來了。於是,他機警地看了一眼室外的小廳內,根據寂靜的氣氛,他斷定綠衣小童沒有再進來。 由於心情的逐漸平靜,頭腦和靈智也愈加清醒。這時,他已肯定這幾座精舍獨院,均築有規孔壁門和暗道,但金面哪吒可能沒有安置監視他人的眼線。至於,那個被稱為月梅的標緻侍女,也許只是她個人的私自行動而不是奉沈奇峰之命前來窺視。 其次是毒娘子由暗道中逃走,看來簡單,實則另具陰謀。毒娘子斷定援救她的黑衫人,絕不是江天濤的對手,江天濤擊敗黑衫人後,也必然會追進廳內搜索。 那時壁上機關,壁上中暗道,以及壁上的硯孔,勢必俱被他江天濤發現。將客人安置在設有壁門硯孔的房屋內,為武林中之大忌,當他江天濤發現了暗道後,勢必要向金面哪吒沈奇峰理論。 俗語說:二虎相爭,必有一傷,也許兩敗俱傷,那時她不但報了江天濤逼她太甚之仇,也消了金面哪吒逐她下山之恨。江天濤念及於此,覺得毒娘子逃走時,原有充裕的時間將壁門恢復,她寧願讓他知道她由何處逃走的用心,不謂不毒。 至於皇甫香的突然出現,想必是在他離開大廳之後,她也趁機要求大洪山主,早至賓館休息。金面哪吒沈奇峰因為她是僅次於三釵幫幫主一人的總統領,是以,特地將她也送至後寨來。他想皇甫香在來賓館的途中,極可能已向引導的人問過他江天濤的賓館何處,待她發覺就在隔壁小院內時,才決心換衣前來挑釁。 也許,她在來院中之前,便聽到了他和青娘子的搏鬥和低呼聲,是以,在任性之下,故意放走了毒娘子。江天濤一想到逃走的毒娘子,心中便立時升起一股怒火,同時,暗暗焦急,不知今後到何處去找這個賤婦。心念至此,蒙被欲睡,對於明晨的論武大會,以及爭奪「玉獅子」的事,根本沒有了興趣。 由於心情的懊惱和苦悶,竟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驀然傳來一聲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洪響鐘聲。江天濤條然驚醒,掀被坐了起來,急步走至室門一看,小廳上依然燈火明亮,只是不知是何時辰了。 就在這時,綠衣小童由廂房內,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小童一見江天濤,立即恭聲道:「啟稟少堡主,露宿半山上的各路英雄,已開始進寨了。」江天濤不由急聲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小童恭聲道:「已經五更了。」江天濤一聽,立即吩咐道:「快取淨面水來。」小童恭聲應是,轉身奔下廳階。 江天濤走至廳外,只覺空氣清新,涼風襲面,仰首一看夜空,曉星殘月,烏雲一片也不見了。他不自覺地轉首看了一眼右院,發現那面,寂靜無聲,燈火暗淡,皇甫香似是還沒有起來。正打量間,小童已取來面水,接著,兩個中年人送來一份豐富的早餐。 這時,當當聲響,第二擊鐘聲又響了。江天濤匆匆洗漱,立即早餐。片刻之後,院門處人影一閃,紅旗壇主、紫袍老人蒙樂昌,率領著三壇代表,滿面堆笑地匆匆走進來。 江天濤一見,立即起身,含笑迎出廳外。紅旗壇主、紫袍老人蒙樂昌,一見江天濤,立即停身,一俟身後三壇代表立好,立即抱拳恭聲道:「論武大會,即將開始,謹代表本山山主,特率三壇香主各一人,恭請少堡主即時蒞場指導。」 江天濤拱手還禮,謙和地一笑,道:「時間一到,在下自會前去,何必再勞四位前來。」紫袍老人蒙樂昌,急忙補充道:「晚筵方自結束,敝山主尚需親自督導佈置場地,不克親來敦請,尚祈少堡主海涵。」 江天濤爽朗地哈哈一笑,道:「豈敢,豈敢,沈山主太多禮了,既然時間已到,我們就此前去吧!」說罷,舉步走下廳階,紫袍老人蒙樂昌四人,急忙閃至兩側,緊跟江天濤身後,逕向院門走去。院外燈光明亮,依然冷冷清清,仍看不見有人走動。 江天濤經過皇甫香的院門時,覷目向內一看,發現裡面大部燈火已熄,氣氛十分沉寂,因而,他斷定皇甫香已先去了。正打量間,驀聞紫袍老人蒙樂昌,以遺憾的口吻道:「皇甫姑娘突然于昨夜三更時分下山了。」 江天濤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為了何事?」蒙榮昌不自然地一笑道:「據皇甫香姑娘自己說,她突然想起幫中一件大事,必須由她親自裁決,由於時間已極急迫,必須星夜趕回東梁山去。」 江天濤一聽,心裡明白,但仍佯裝不解地懊了一聲,繼續向前走去。這時,曉星稀疏,月已西下,東天已現出曙光,陣陣人潮喧嘩聲,逕由寨門方向,隱約傳來。江天濤一面前進,一面也在想著如何借機離去,但想到尚有朱彩鸞和張石頭兩人。又有些不放心走。 越過兩重院落,數排長舍,前面已是氣勢磅磚的魏峨大廳了。大廳上人影幢幢,燈光如晝,不時傳出陣陣豪放的笑聲。江天濤距離後廳門尚有七八丈距離,便見金面哪吒等人已由廳內迎了出來。 趙沛豐、韋長順、中年儒士陳雲等人,以及大洪山的各級首領,個個滿面紅光,神情興奮,俱都有些醉意醣醇了,只是不見了朱彩鸞和張石頭。江天濤一見金面哪吒等人,立即將步子加快了少許,同時,俊面上也掛上一絲謙和的笑意。 金面哪吒首先抱拳當胸,朗聲笑著道:「少堡主精神煥發,昨夜睡得想必還好。」江天濤無暇去想金面哪吒是否已經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但他有一個宗旨,那就是金面哪吒不問,他也絕口不談。 這時見金面哪吒朗笑發問,也急忙拱手笑著道:「山主說得不錯,直到方才鐘響,在下才由夢中醒來。」如此一說,眾人齊聲哈哈笑了。江天濤走至近前,再向趙沛豐韋長順等人見禮問早。 進入大廳,殘席早已撤走,參加通宵筵的群豪也早已走出廳外。江天濤由於關心朱彩鸞和張石頭,一人後廳門,便看到喝得攔醉如泥的張石頭,倦臥在一張醉翁椅上,仰面張著大嘴,已是軒聲如雷了。 但,嬌豔刁鑽的朱彩鸞,卻依然不在廳內,想必是早去賓館休息。由於發現了張石頭,江天濤放心了不少,他倒希望張石頭藉口大醉,就此放棄制服那匹野「霹靂豹」。就在這時,第三擊鐘又響了,聲震廳瓦,入耳欲聾,廳外廣場上,立即傳來一陣人潮喧嘩和馬嘶聲。 金面哪吒立即抱拳哈哈一笑,道:「論武即將開始,諸位請至廳前廣台入座。」說話之間,遊目看了趙沛豐等人一眼,特地又同江天濤肅手說了聲請。就在眾人走出內廳之際,身後驀然暴起一聲驚惶吆喝。 江天濤循聲一看,星目條然一亮,不知何時,朱彩鸞已立在張石頭的醉翁椅前,而酒醉釀釀的張石頭,恰由醉翁椅上躍下來。朱彩鸞一見江天濤看她,索性粉面一沉,仰首去看廳上懸滿的紗燈。 江天濤無可奈何地笑一笑,逕向廳門走去。金面哪吒和神鞭趙沛豐等人看了這情形,俱都弄不清這一對未婚小夫妻,為了何事鬧意氣。但在江天濤的心目中,卻從來沒想朱彩鸞將來會是他的妻子。尚未到達廳門,即見廳外廣臺上,橫列擺著數排座椅,已有不少英豪,早已找好自己的席位。 這時,天光已經黎明,遠嶺近峰,俱已呈現在隴的曙光中。江天濤走出廳門,星目閃電一掃廣場,心頭不由一震。只見一片人海,四周圍滿了三山五嶽的各路英雄,人聲鼎沸,萬頭鑽動,氣勢好不雄壯。 廣場的中央,以紅繩圈了一個近百丈長,數十丈寬的大空場,場中有高欄,有深溝,有狹窄而深長的尖刀通道,想必俱是論武之用。 在空場的中心,倘有一個以自灰圈成約有八九十丈方圓的小場地,兩邊各有一座兵器來,擺滿了各種兵刃,這個小小的圈心,想必是群豪較技之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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