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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開路神戴忠揚此時一心要說服蕭銀龍,因此轉對銀龍,語氣已溫和不少道:「這就不同,趙氏七雄,雄心勃勃,既然挑了鐵山,下一步難得不挑我二十八宿大同盟,這叫先下手為強!」

  趙老太太一跨道:「姓戴的!摩天嶺開山立櫃不是金字招牌,但也不是無名之輩,五旗的二十八宿臭聲惡名,遠近皆知,我們還不屑去挑你的字型大小,奪你的基業!」

  開路神戴忠揚怎能受這當面的辱弄,手中的雁翅鐺一舉,喝道:「老乞婆,貧嘴!」

  趙老太太色然而怒,沉聲道:「狗才,大……」

  「膽」字尚未出口。

  銀影乍動,青芒暴起。

  蕭銀龍怒哼聲道:「二十八宿,今晚全給我留下!」

  人劍合一,聲身同至。

  開路神戴忠揚眼見口舌之利不能奏功,銀龍的劍招已起,蟹面鐵青,雁翅鐺一振,蒙臉護身,胡亂斜閃七尺,口中也喝道:「弟兄們,並肩子上,毀了他!」

  「你辦得到嗎?」

  蕭銀龍語動人動,人動劍隨,人劍化成一團銀影青芒,烏墨毫氣,逼得二十八宿的人滴溜溜轉動不停,如同眾星拱月,在蕭銀龍週邊各振兵刃,一撲一退,此起彼落,雖然攏不近銀龍立身之處,但也聲勢洶洶,其勢驚人。

  一時——刀光鞭影,劍氣矛風,長兵器滿天飛舞,短兵器勁風逼人。

  蕭銀龍單人獨劍,力敵二十八宿,不但毫無懼色,而且進招、拒敵、揮劍,襲擊,招出成章,步履不亂,井井有條,一派絕世之學,施展開來,果然不同凡響,如同長江大河一瀉千里,翻江倒海,地動山搖。

  二十八宿的二十八個黑道高手,似乎是用慣了聯手合擊的戰法,因此,此進彼退,雖儼然有序,卻又懍於銀龍手中毫光瑞氣的神劍。

  因此,每個人遊打滑鬥,沒有一人敢貼身進步,一味的稍沾即走,沒沾也退,守式多過攻勢,全在週邊偷襲側擊,更無一人敢將招數使老。

  如此纏鬥下去,居然有半盞熱茶的時分,雙方僵持不下,一時勝負難分。

  裘若蘭深知龍哥哥慣喜一人作戰,不愛別人插手,因此,仗劍旁立,星目雖沒半刻離開場子,但可沒插手之意。

  趙老太太也瞭解銀龍的脾味,兼看銀龍劍氣如虹,攻守有序,並無半點破綻,也就無從插手了。

  群毆合擊,雖然分不出招式,約莫就在蕭銀龍的半套劍法已反覆施展了四五次,仍不見奏功,心中開始大急。

  私忖:如此纏鬥下去,何時才是了局。

  想著,心中有了打算。

  他想:擒賊擒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須先制下了開路神戴忠揚再說。

  一念既起,不再遲疑,前跨一步,陡的加功運力,揮劍掃向當面的五個高手,猝然而發,銳不可當。

  迎面的二十八宿的五個,一見銀龍採取重點突破,不由大吃一驚,呼哨一聲,忙不迭撤招收勢,各自後躍丈餘,閃避銀龍的威猛攻勢。

  正應了說時遲,那時快。

  蕭銀龍招走中途,忽然一個「回水挽波」,星幻紫宮步,腳下一旋,人已來個半面大轉身。

  他的人快,手中劍更快,大喝一聲:「開路神!拿鳴來!」

  喝聲先發後了,劍尖已抵在開路神戴忠揚的「璿璣」大穴,入肉半分。

  開路神戴忠揚初見銀龍猛力前撲,仍是「車走舊路」雁翅鐺一壓,認定銀龍身後砸了過去。

  他原指望是「圍魏救趙」逼著銀龍回身應招,以解銀龍劍招下五人之危。

  不料蕭銀龍一來是聲東擊西胸有成竹,二則速度實在太快,出劍太速,卻在他的意料之外。

  所以,他還未會意過來,立覺著「璿璣」大穴一震,涼嗖嗖的劍尖,已抵上了,再也不敢動彈。

  原因是,此時只要蕭銀龍手腕一動,劍送三分,他的性命就不可保。

  但見他面色慘變,環眼失神,大氣也不敢出,如同木雕泥塑的一般。

  其餘的二十七人,眼見首領性命操在對方手裡,投鼠忌器,就是拚命也無法解圍,也都各撤兵刀,噤若寒蟬,不知如何是好。

  蕭銀龍冷冷一笑,故意將烏墨劍身一抖,微微顫動,沉聲道:「開路神!服也不服!」

  江湖輸命不輸臉,輸招不輸氣。

  二十八宿大同盟,雖是黑道,也要顧個臉面,開路神戴忠揚更是一盟之主,怎樣會這樣認了下來。

  但見他臉色一寒,環眼凸出,青筋暴露,猙獰可怕的道:「姓戴的成全你這小子了吧!」

  話聲甫落,龐大的身子一撲,竟出其不意的湊著銀龍的劍尖倒去。

  但聽。

  「噗!」

  烏墨劍透進尺餘,順著劍身的血槽流血不止。

  開路神戴忠揚頭頸下垂,身子軟綿綿的,掛在鳥墨劍上了。

  這一來,不但場中眾人齊叫了聲:「啊!」而連執劍的蕭銀龍也大出意料之外,楞然若失。

  因為蕭銀龍對二十八宿雖也痛恨,但聽開路神的口氣,料定乃是受了鐵山八怪三個餘孽的挑撥唆弄而來,尚不算是罪魁禍首,沒有到十惡不赦的地步,祗打算略子薄懲,也就了事,並未存心要他的性命。

  而在另一面的開路神戴忠揚來說。

  他眼見蕭銀龍的功力,料定自己今夜斷然不能全身而退,此時大穴被制,覺著如其受辱之後而死,不如自己來個乾脆的了斷。

  試想,慢說烏墨劍其利如風,就是平常人的鈍器,既已抵在「璿璣穴」上,也禁不住他的猛力一撲呀。

  開路神戴忠揚這一慘死,其餘的二十七人,可說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不由一楞之下,全都怒如猿急,同喝了聲:「好狠的手段!我們與你拚了!」

  此時,蕭銀龍的烏墨劍尚深深的挾在開路神的體內,一時未能抽出。

  然而,二十七條各運兵刃,已不分先後,雨點似的遞到。

  裘若蘭白影一起,赤芒如練。

  趙老太太的「龍頭杖」一順,縱身疾撲。

  兩人雙雙出手,分左右抵住二十七人的攻勢。

  驀然——三十丈以外的遠處,厲叫一聲,刺耳驚魂。

  趙氏三媳之中的一人,失驚的叫道:「喲!這是德謙的聲音!」

  蕭銀龍一聽,後退半步,抽劍回手,口中叫道:「媽!快去接應三哥,這兒的事別操心!」

  他說著,殺心頓起,心忖:開路神一死,摩天嶺與二十八宿的梁子,就算結定了,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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