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血雨飄香劍 | 上頁 下頁
一六九


  只見她雙眉上挑,目含怨毒,一眨不眨地注視著鐵牛,而嘴裡咬得「吱吱」作響。

  顯然,她已經將鐵牛恨之入骨。

  到此,龍、張二女才感到如釋重負,不過困疲之感並未完全消失。

  鐵牛心細如發,立即嚴肅而急急的對兩人低聲說道:

  「速點曲大哥的命門要穴,與餘生大師會合在一起,嚴密保衛,不允許任何人,趨近曲大哥的身邊。」

  說罷,已橫劍向金眼神姬望去。

  龍寒秋和張玫瑛的羞愧心情,被鐵牛用話一引、果然減去不少,她倆的心靈深處,並破一種重大的責任感所佔據,兩人不約而同地向那個酷肖曲玉楓的少年,飛掠過去。

  就在這時候——

  那陣已止的笛音,再傳高昂的傳了過來。

  同時,隨著笛音複起之尋,那塊巨石之後,突然飛驚出三條人影,快如脫弦之矢般,也奔那個少年撲了過來。

  而那個少年,本來已經困乏無力的勉強站立不倒,然而,就在笛音聲中,竟象大夢初醒。

  雙目大啟,寒光暴射而充滿了殺機,向龍寒秋和張玫瑛兩人望來,從他的眼神中,找不出絲毫熟練之事。

  兩人見狀,芳心如被利刃猛刺,珠淚滾滾而下,身形不由停了下來。

  而從石後掠出的三條人影,亦於此時,輕飄飄地飛落在少年的身邊。

  龍,張二女向現身的三人一望之下,不由發出一聲驚叫,道:

  「啊,是他……」

  張玫瑛和龍寒秋向三名現身之人,一望之下,為何發出一聲驚震之情的驚叫呢?

  原來三人之中,竟有那個蒙面文生。

  龍,張二人,都吃過他的虧,試想驟見其人,焉能不驚惶失措?

  再者,從重重情形看來,顯然蒙面文生與金眼神姬,已串通一氣,先前盛傳「萬山紅宮」,瓦解之說,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

  一個金眼神姬,已經難以應付了,現在再加上蒙面文生,後果將不堪設想。

  鐵牛在龍、張二女驚叫聲中,目光一眨之下,心裡也不由一震。

  而感到惴惴不安,身形一動,已站立在龍、張二女的身邊,以防不測。

  金眼神姬這時對恢復原先的那付神態,只見她春風滿面笑意盎然,步至蒙面文生三人身邊,美目流盼。

  最後,目光落在鐵牛三人身上,未語先發出一串「咯……咯……」輕笑,道:

  「娃娃們,老身以機詐,陰辣,著名於江湖,你們想一想,我假如沒有把握,會輕舉妄動嗎?」

  微頓,接著又說道:「現在我可以坦誠地告訴你們,今夜我已經抱定血洗昆侖,盡除異已之意,所有在場的人,只要俯首聽命於我者,都可免逃一死,否則,一律格殺勿論……」

  話聲中,雙目之內,威淩暴射,向兩側與會群雄緩慢掃視過去。

  然後,揚聲說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生死兩途,任諸位自擇!」

  人群中頓起了一陣騷動。

  金眼神姬這番話,決不是大言駭人,遠在多年以前,就已經處心積慮地暗是策謀。

  等到她先後收服了曲玉楓與蒙面文生之後,認為時機成熟之後,才命令手下廣布「昆侖」約鬥之事,引來各路武林同道,借機剷除異己之士。

  其用心之毒辣,尚不止於此,她已經準備願望萬一落空之時,便要玉石懼焚,與群豪同歸於盡。

  金眼神姬祝千芳道明意思之後,目光不停回視著。

  在與會群雄之中,頗不泛怕死之輩,表面暫時假裝順從,然後在覓機脫離這是非之地。

  其中一部分剛正之士,頗不恥金眼神姬祝千芳之行為,有那性情剛猛者,立即破口大駡道:

  「狗娘養的臭婆娘,老子甯死也不會聽命於你的。」

  一人出聲,眾人膽壯,一時叱駡聲中,不絕於耳。

  金眼神姬祝千芳面不改色,依然笑意盎然,無動於衷,無絲神秘不愉之色。

  只聽她苦笑說道:「願與我共同商義舉者,請站過來。」

  心存苟安,不願惹火燒身之輩,畏畏怯怯地走向金眼神姬祝千芳。

  如此一來,登時壁壘分明。

  金眼神姬已經看出眼前情形,只要能將鐵牛及餘生大師剷除,其他的人根本不足為慮。

  她思慮至此,目光注視著那相貌極肖曲玉楓的少年,然後,用手一指餘生大師,接著,又對那個耳語一陣,她這才昂起人來。

  目光一掃鐵牛,向他走了過去。

  這時,蒙面文生朝著與他同時現身的兩名老人,耳語一陣,接著身形一晃,直奔那群心存正義的武林豪傑,撲了過去。

  那兩名老人,卻分別走向龍寒秋與張玫瑛。

  而那個面貌極肖曲玉楓的少年,再度奔祝千芳而去。

  鐵牛一眼看穿了金眼神姬祝千芳這種陰謀詭計,採取各個擊破方式。

  這種情形,使得他五內如焚。

  原因是,他雖然看出金眼神姬的陰謀,卻無善策對付,他既擔心龍、張二女的安危,又擔心這場搏鬥的後果。

  情勢逼得鐵牛已經存下速戰速決的心理。

  所以,他不等金眼神姬祝千芳開口,已一順手中長劍,臨空疾揮之下,頓時幻作了萬點寒星,直奔金眼神姬過去。

  金眼神姬見狀,「格格……」一笑,道:

  「傻小子,你何必那麼心急呢?」

  身形在語聲中,虛晃一下,已橫著移出一丈有餘,脫出寒星的籠罩。

  鐵牛一言不發,身形一晃,疾追過去,而其手中長劍,卻趁著身形晃動之時,已經作成一條耀眼的長虹,再度奔向金眼神姬,疾掃過去。

  金眼神姬見狀,心裡不由一顫,暗道:

  「想不到這傻小子,還真有兩下子……」思付中,又將身形疾晃之下,橫移閃避。

  鐵牛心存速決戰速之意,所以,他不讓金眼神姬有還手的機會,跟著連續的施展出去。

  可惜,他今夜所遇的並非等閒之輩。

  就在這個時候!

  那個少年與餘生大師,也再度交上了手。

  龍、張二女,也被那兩名老人纏住。

  蒙面文生已仗劍沖入人群中,他手中是一柄千古神刃,能散發出迷人的異香,所以長劍一揮,已連傷數人。

  廣場上,頓時,刀光劍影,連成一片,而慘叫之聲,不絕於耳,恐怕是空前絕後。

  鐵牛與金眼神姬祝千芳一個是全力施為,一個是抱著遊鬥羈絆之意。

  張、龍二女與兩個老人,則是功力悉敵,一時之間,難分上下。

  餘生大師也因心有所掛,功力自然大打折扣,已被酷肖曲玉楓的少年,逼得團團轉。

  敗象已呈,好在他內力深厚,一時之間,還不會敗下陣來。

  蒙面文生仗著神刃威力,如虎入羊群。

  那陣好似具魔力的笛音,更是高吭入雲,響不絕耳。

  這場搏鬥,已快形成一面倒的趨勢。

  就在這個時候!

  夜空中傳來一陣充滿祥和而又悅耳的「叮!叮!咚!咚」的琵琶聲。

  說也奇怪,所有在場的人,只感到這充滿了祥和而又悅耳的琵琶聲環繞於耳際,其他聲音,卻一概不聞。

  這還不算每一個人的心情,都在這刹那之間,起了劇烈的變化,爭勝、敵之意盡從心田深入消逝無蹤。

  混戰中的群雄,已經自動的停了下來。一個個的臉上含著笑意,如癡如醉,偌大的廣場再度恢復沉寂。

  只有那「叮!叮!咚!咚!」的如高山流水的琵琶聲,繚繞不絕。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那陣琵琶聲戛然而止。

  群堆如夢初醒,目光不由向傳來那陣琵琶聲的方向望去。

  目光到處,只見一個絕色少女懷抱著一具殷紅的琵琶,站立在數十丈外,這個少女生得極美,可惜生的一頭斑白的秀髮,在她身後,立著一個年約六十多歲,身軀矮小的老婆婆,手中拄著一根烏黑的拐杖。

  她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緩慢地踱至酷肖曲玉楓的少年身側兩邊清澈如水的目光盯在少年的臉上,少年茫然地望著她。

  只聽她輕歎一聲,一串珠淚,沿著玉頰滾滾流下,將手中的琵琶交給身後的老婆婆,接著右手輕舉,隔空點了少年的胸前要穴,少年既不還手,也不掙扎,任其施為,只悶哼一聲,向後倒去,少女發出一聲輕歎雙手將少年扶坐下來。

  這時突由場外,魚貫的走進了幾個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東海神尼和談笑書生柳四,緊跟在這兩位老俠身後的是瞽目神醫萬松濤。

  這時,金眼神姬的神智,已清蘇如出,她驚訝地注視之下,心裡頓時感到一震,目光一掃東海神尼等人,柔和而充滿了驚訝之情的目光。

  驀地?

  驟然而變的暴戾狼毒。

  接著就見她仰首,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長嘯.她這聲長嘯使迷茫中的人們清蘇過來,一個個驚愕地向她望來。

  此刻,東海神尼突然沖著金眼神姬祝千芳單手玎稽,面容肅穆地說道:「祝施主,你不要再枉費心機,此時,你若能立生悔意,改惡向善的話還可得一善終,否則,亦將死無葬身之地。」

  金眼神姬無限怨毒地望著東海神尼,冷冷地說道:「看在我佛的份上,我勸你還是撤身一走的好,不然,稍時,你將悔之莫及。」

  東海神尼微微一笑,接著輕歎一聲,道:「忠言逆耳,良藥苦口,看來這是天意,非貧尼之力所能挽回。」

  說罷,雙手合什,輕念一念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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