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血雨飄香劍 | 上頁 下頁
一六一


  驀地!

  一陣嘈雜的馬蹄聲,挾著滿天的黃塵,直馳入鎮,在一家名叫「永福」客店門前,停了下來。

  只見三個高頭健馬一字排開,佇立不動,令人一望之下由衷的會暗贊一聲:「好馬!」

  馬上乘客,是三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青一色的緊身勁裝,背插長劍,一眼可以看到,這三個少年均是武林中人物。

  三人當中,二俊一醜。

  俊的兩個,身量不高,而貌相卻美得出奇,玉面朱唇,眉似遠黛,目如秋水,雙手如玉。

  可惜美中帶媚,女孩子氣息太重。

  而醜的一個,卻不太醜,只是生得黑壯一點而已,只見他虎背熊腰,豹頭環眼,生就一付憨厚之態。

  這時,三人已躍下馬來。

  店家一見生意上門,急忙迎上,沖著一人諂笑道:「三位爺子才來,裡邊請,牲口交給小的就行了。」

  其中那名黑衣少年,順口問道:「店家,有沒有上房。給我們準備兩間。」

  「有!有……」

  三人把馬交給店家之後,即隨著另外一名店小二進入店內。

  稍事梳洗,黑壯少年,只稍一動箸,即停了下來,看情形兩個好象懷有無限心事似的,眉宇之間隱含愁緒。

  黑壯少年向兩人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草草的扒了兩腕飯,也就停了下來,滿桌子的菜肴,完好如初,三人根本沒吃什麼。

  這時,黑壯少年再度望著兩人,輕歎一聲,道:

  「兩位姐姐老是這樣,怒苦不釋,茶飯不思,亦非良策,要知人是鐵飯是鋼,一個人不吃飯怎麼能行,兩位姐姐如果仍舊不能將心情放寬,長此下去,定將身體弄壞,那時將悔之晚矢。」

  「再說,光是著急,不但與事無補,反而徒亂人意,我想吉人大相,我們此次入關,定能察訪出曲大哥的下落。更說不定,能夠見到曲大哥。萬一……唉……也是天意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的。」

  「鐵牛,你的話固然不錯,可是你想一想,這三年多來我們的足跡,可以說是踏遍了南北兩疆,不但未找到楓弟弟。甚至,連一點與他有關的消息也沒有打聽到,試想,這怎麼不叫人愁急呢?」

  微頓,幽幽一歎,繼續道:

  「此番入關,我抱定決心一定要打聽出楓弟弟的確實消息,究竟是人生在何處,或是死於何因?否則,我寧肯背上不孝之名,違背祖母之命,誓不返回東海。」

  她說至最後,已咽不成聲,珠淚滾滾而下。

  另外一人,亦於此時咽聲說道:

  「我也和龍姐姐同一心意,此番如找不到曲弟弟,誓不返回北疆莫愁堡。」

  原來這三位少年,竟是鐵牛、龍寒秋、張玫瑛等三人。

  龍張二人為了方便行路,易裝而行。

  他們三個,也是為了訪察曲玉楓的下落,而奔走天涯。三人在新疆訪查了二年多,毫無半點眉目,适才決定入關。

  再說鐵牛見兩人意志堅定,知道除非能找到曲玉楓,否則兩人的心情,永遠不會開朗起來。

  他望著兩人,又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輕歎,默默地返回自己的客室。

  一宿無話。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即已起床,梳洗之後,相偕來到這家客店所兼設的酒樓,命夥計送上三份早餐。

  三人因著急上路,很快就將面前的早餐吃完。

  鐵牛正準備,招呼夥計結算帳目之際。

  驀地!

  他發現張玫瑛神色慘變。柳眉倒豎,雙目怒睜,如欲噴火,一瞬下瞬地盯望著樓梯口,身形亦慢慢站了起來,他見狀心裡一驚?知道定有原因。

  目光到處,只見兩名年約五旬左右的老人,正相偕步上樓來,而張玫崁的目光,對其中那個身材較高的老人,狠狠盯視著。

  這時,龍寒秋也發覺張玫瑛的神情有異,也無限驚詫地注視過去,見狀想道:

  「莫非此人是其仇家……」

  她猜的不錯,此人不但是張玫瑛的仇家,並且與其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恨,其父玉骷追魂張漢良,就是死在此人無影彈指之下。

  試想,張玫瑛在此邂遇殺父的仇人,其內心裡能平靜無波嗎?

  鐵牛看出了點端倪,他怕張玫瑛一時沉不住氣,而率然動手,萬一不慎,就會傷及無辜。

  所以,他一伸手,就將張玫瑛按坐下,並及時施展傳音入密的內家絕學道:

  「張姐姐,那個身量較高的老人,是否就是殺害伯父之無影彈指?」

  張玫瑛目光依然如初,僅將頭輕輕一點。

  「張姐姐,請稍安勿躁,你儘量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最好不要被老賊發現,我自有辦法,將老賊引至鎮外,替含恨九泉的張伯父昭雪殺身之仇。否則,在此地一動手,恐怕將傷及無辜。」

  張玫瑛一聽,認為很對遂又將頭一點,目光勉強地收了回來,低視桌面,此時,其已經是熱淚盈眶。

  鐵牛又將自己的計畫,告訴龍寒秋。

  龍寒秋也表示十分贊同,她並與鐵牛約好會面的地點,趁著「無影彈指」黃奇,以「無影彈指」著名江湖,當年他敗在曲玉楓手中,一氣之下,遂擇地隱居,並苦練絕技,最近始出,想找曲玉楓一報當年一技之仇。

  不想,他於此地邂逅多年不見的老友,故友重逢,欣慰之下,才相偕共飲暢敘離衷。

  再說鐵牛,等龍寒秋,張玫瑛離開之後,遂又命夥計送上一份早餐,一個人慢慢的吃著,其目的是在等待機會。

  「無影彈指」黃奇和那老人坐定之後,其友即問道:「黃兄,這幾年來,你到哪裡去了,怎麼始終沒有聽到你的消息?」

  「無影彈指」黃奇未語先發一聲輕歎,道:「韋兄說來話長……」

  微頓之後,即將當年敗在曲玉楓手中一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孰知他道出曲玉楓之名時,這個姓韋的老人即無限驚奇會說道:

  「黃兄我認得他。」

  「韋兄,你于何處與此人相結識?」

  「黃兄你誤會了,曲玉楓我認識他,而他並不認識我,再說,我知道此人,也從未見過面。」

  「何故?」

  「說來也真氣死人,我化費了五六年的心血,尚不及這個小狗短短的三年當中,所學得的百分之一,你說氣不氣人。」

  「無影彈指」黃奇道:

  「韋兄,聽你話中之意,曲玉楓那小狗,敢莫是那老不死的徒弟?」

  「誰說不是……」

  「在那小狗未來之前,我還真以為自己的資質太差,而無法領會『斷雲三式』的深奧劍法,後來我才知受騙,但是找為了求藝心切,雖明知老狗有意不教,還是耐心地等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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