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血雨飄香劍 | 上頁 下頁
一二三


  語聲中食母二指已反扣如環,準備必要時,他要施展彈指打穴絕技,來挽救少的的一條性命。

  然而,應在其語聲未已,食指正待彈出之際。

  那個夥計的雙掌,已結結實實的印在少年的胸膛上,只聽「砰」的聲中,挾著一聲懾人的心魄的慘叫。

  龍寒秋心裡—震,急將雙目一閉,不忍再看那個少年,慘遭毒手後的慘狀,芳心深處並悔恨自己出手太遲。

  就在這個時候,她突聽得兩個老人低聲驚「啊!」道:「想不到這傻小子,還真有兩下子。」

  龍寒秋聞聲,心裡一動,徐睜雙目,向門口望去!

  目光到處,出現在她眼前的情景,使她驚怔交加,幾疑非真。只見那個被她認為,必定慘遭毒手的少年,神色自若臉露笑意,當門而立,目光卻向地這邊望來。

  再看那個夥計,可慘了!臉色慘白汗落如雨,兩臂自肘以下已紅腫起來有一寸多高。

  龍寒秋心裡又喜又氣。

  她喜的是少年沒有受傷,氣的是暗怪少年騙她,白讓她替他擔了半天的憂,心裡不由暗罵道:

  「死鬼!真能裝佯。」

  這時,鄧平已疾步走子過來,惡狠狠的向店夥計瞪了一眼,接著揮手喚來兩名夥計,將那個受傷的夥計扶了下去。

  鄧平望著那個受傷的夥計被人扶著之後,才轉身向那個少年瞬高過去,就在這刹那之間1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陰狠的獰笑,目光盯視著那個少年有好半天,才見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适才屬下,多有冒犯,敝人甚感抱歉,尚請壯士大量海涵。」

  少年望著鄧平那付令人生厭的假笑,濃眉一皺,道:「算了,算了,你這番話,根本不是發自內心,虛情假笑,心懷叵測了。

  我娘一再叮囑我,要我對這類虛情假笑之人,以少招惹為佳,否則,以後只有虧吃,並沒半點益處……」

  他說著並將手朝鄧平連揮了幾下,繼道:

  「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我們倆最好少接近!」

  鄧平被少年挖苦的臉上頓時一紅一白,雙目怒突,大要發作,繼而回心一想,有所顧忌,才又忍了下來,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少年望著鄧平「嘻嘻」傻笑逕自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目光不由自主的向龍寒秋瞟視過去。

  這時,一個夥計走到少年面前寒著臉問道:「噢!你要吃點什麼?」

  少年收回目光,向面前的夥計一打量,接著皺眉忖道:「不管你來什麼都可以,不過有十條件,你要記清楚.以不超過三分銀子為原則。因為我娘告訴我,—餐只能用掉三分銀子用多了的話我帶的盤費,就不敷支配。」

  夥計輕蔑的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龍寒秋被少年誠實而顯得傻氣的言語,逗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輕笑聲中,她向少年仔細打量過去。

  不論她從任何角度去觀察,也看不出這少年是一身懷絕學之士,心裡既疑且奇,暗道:

  「難道說眼前此人的內功修為,已達到『返樸歸真』境界不成!」少年被龍寒秋的輕笑所吸引,目光又不由向她望而嘴裡發出一聲「嘻嘻……」的傻笑。龍寒秋被少年這一聲傻笑,只笑的她怦然心跳,暗罵聲:「死鬼!」

  少年的言語舉上,純真而自然,無絲毫故作之態,龍寒秋對他這憨厚誠直及事事以母訓為准的至孝天性,發生無限的好感,她如不是急著趕路的話,真想結納此人。

  龍寒秋向窗外一望,見天色不早,遂匆匆吃罷,將帳目一結算清楚,就打馬上路,疾馳而去。

  就在龍寒秋走後不到幾句話的功夫,鄧平由後邊匆匆的走了進來,走到那兩個老人面前,低聲說道:

  「兩位老人家,點子已經過路了,不知兩位老人家何時動身?」矮瘦老人冷冷的說道:「立時追下去。」

  身材較高的一個,立時對鄧平問道:「鄭舵主,在何處動手為佳?」

  「依小的看來,吊虎坪最適當。」

  「鄧舵主,你快用飛鴿傳書,通知弟兄們早做準備。」

  「是,兩位老人家。」

  兩位老人,在鄧平的語聲甫起之際,已離座而起,直向門外走去,豔日高照,霞光繽紛。

  但是在這深冬的季節裡陽光並沒有給人們帶來一絲暖意,相反的使人感到它清冷而微帶寒意!

  大地,一片寂靜,日影業已俯向正西,約計此時大約是未申初的時分。驀地,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劃破這死寂的山野,循聲望去。

  只見一匹純白一色的長程駿馬,昂首豎耳,吐氣如雲,正沿著頻臥大戈壁的古道上,向前飛馳著。

  龍寒秋端坐馬上,如鑄如塑,任坐騎飛馳,身形動一動不動,她的目光雖然不時向四周望著,而她的心田深處,卻是線緒繚繞,錯綜複雜,紛至杳來。

  而最叫他難以釋懷的是對楓弟的懷念,只聽她喃喃低語道:「好在時間不久,明年的九月就可以見面了,到時候,說什麼也不再分開了,天長地久生死與共……」

  她思忖至此,一陣夾著無限喜悅的羞意,自心靈深處冉冉升起,刹那之間就彌罩著整個心胸。

  這時,她好像真的與楓弟弟在並騎飛馳……

  如不是她臉上罩蒙著:一張白紗的話,准可以看到她那張如玉生香,吹彈得破的嬌靨上,掛滿了不勝嬌羞的欣慰笑容。一陣頸疾的冷風,迎面吹來,透體而過,她情不自禁的機伶伶打了個寒顫,神智復蘇,暇思遠奢。

  這種刺骨生寒的冷風,將她帶回到現實的境界來!

  她瞬目四顧,目光接觸到一望無際的凋零,蒼涼景色,她只感心頭一沉,一股無發言論的惆悵,傷愁之情掩襲而幽歎!适才的喜悅,遐思,都在一聲冗長而充滿了淒涼的幽歎中,消失淨盡!驀地!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其身後的來路上,傳了過去,這陣馬蹄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凝神聽去。

  馬蹄聲急驟而雜杳,顯示來的非止一騎,她心裡一驚暗道:「莫非是沖著我來的嗎?」

  思忖中只聽那陣雜杳的馬蹄聲,已由遠而近。

  估計最多相距不過數十丈左右,她不由再度暗想道:「賊子們真要是為自己而來的話,還要小心應付,以……」

  她思緒未已,身後的數騎快馬,已蜂湧而至,這種情形使得她心神為之一震,本能的氣沉丹田,蓄式以待。

  而目光亦不自由主的向後瞥視過去,只見塵霧彌漫中,裹著六七匹高頭大馬,昂首豎耳,飛馳而至!

  而數騎乘客,年紀在三十歲左右的壯漢,身上青一色的青色緊衣,雪白的羊皮披風,陡風飄蕩,獵豬生聲!

  一個個滿臉精悍之色,雙目睜合炯炯生寒,坐騎上紋風不動,顯示出幾人的身手不弱,並且是久走江湖之輩。

  持起來異常扎眼!

  這時,那幾騎快馬,離著龍寒秋也不過是兩三丈左右,而馬上的幾人,對於龍寒秋卻視若無睹,一帶馬韁緊擦著龍寒秋的兩側,掠馳而過毫不停留的向前飛馳去。

  龍寒秋望著已經不見的幾乘快馬,輕輕的籲了一口氣,緊張的心情,亦立時鬆馳下來。

  她望望天色,已是夕陽西下時分,她知道如再不快趕一程的話,于天黑之前恐怕趕不到宿頭,勢必露宿荒野。

  遂一抖馬韁揚鞭催騎,飛馳而下,她正行走間,突然看到戰役前百丈左右處,峭壁高聳,路變的既狹而窄,由兩壁之間,向前伸管過去,她見狀心裡一動暗道:

  「路狹而窄,看樣子僅能容一騎通行,賊予們若利用這天險之地,對我不利的話,那可真有點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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