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血雨飄香劍 | 上頁 下頁
五五


  少女突然低聲說道:

  「一切我已佈置妥當,現在我就將隱在暗處的邢吾非引出來。」說罷,右手輕輕向懷裡一帶。

  只聽一聲尖銳細長,那「吱吱」之聲,從前面二十丈左右處一株高樹上傳子過來。

  深夜萬簌俱靜,那「吱吱」之聲,聽來格外刺耳難聞,曲玉楓心神一震,身形不山微微一動。

  少女立時覺得他的神情有異,左手一伸輕輕握住他垂在身側的一隻手的,溫柔的扶弄著。

  明亮深幽的大眼,默默的注視過去,關注,鼓勵,安慰等情形都在這一視中,表露無遺。

  曲玉楓側首向少女望著,雙唇—動發出一聲苦笑。

  少女用力—握曲玉楓的手掌,露齒一笑,低聲道:

  「那吱吱之聲是我适才在樹上按裝了一隻特製的風哨。其尾端拴在—根,極長而柔細的鐵線,我只要將鐵線輕輕—帶,它就會發出聲來。」

  邊說邊將右手舉了起來,送到曲玉楓的面前。

  曲玉楓凝眸一望,只見少女手裡,果然挽著一根細如頭髮,通體烏黑的長線。

  另一端遙遙向前伸延過去。

  由於這根鐵線過細的原故,如不是少女告訴他的話,他真看下出來,適意這才恍然而悟,暗道:

  「原來如此。」

  就在這個時候,适才那一閃而沒有耀眼亮光,再度閃射出來,适才是一閃而沒有,現在則是明照不逝。

  曲玉楓急忙瞬日注視過去。

  只見一圈明如月輝的亮光,足有八尺方圓,虛空高懸離地數尺,不移不動,不墜不升。

  他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這亮光,是從何處照射過來,就像是虛空生就一般,心裡不由暗感驚異。

  然而使他更驚奇的事情,就在這瞬息間,又發生了。

  那圈虛空高懸的亮光,正中核心二尺方圓左右處.突然—紅—暗,緊接著現出四個赤紅如血的大字來。

  「進死退生。」

  曲玉楓見狀,俊目大睜,雙唇半啟,驚怔駿異的神情,盡濫言表。

  那圈亮光,再度閃射而出時,少女驟然之間,顯得無比緊張,目光突然變的冷嘯寒利,暴射而出。

  曲玉楓只感自己的手掌,被少女用力的緊握,而其掌心並已沁出不少的汗水。

  同時,隱隱聽到少女的氣息,低微而頻促,顯然其心裡異常緊張。

  那圈亮光已漸漸的黯淡下來,已沒有适才那麼耀眼刺耳倏地,那圈亮光連同那四個赤紅大字,一閃而沒。

  這時,四周又恢復到原先。

  那種寂黑的景象,曲玉楓只感到這黑暗的程度,勝於原先幾倍數丈以外的景物他都無法看清。

  同時,覺得四下裡外處處都是危機,慢慢向他隱身之處迫近過來,心裡一凜,正待運勁戒備。

  猛然想起身側的少女,他毫不加思慮的將少女向身後一帶,委前一步,擋在少女的前面。

  他這突然之舉,將其仁厚的天性表露無遺。

  少女先是一怔,瞬即會過意來,芳心深處不由深受感動一縷柔情,深深的拋向曲五楓。

  情不自禁的將酥胸伏在曲玉楓的身上,柔聲說道:

  「快將那丹丸含在嘴裡,邢吾非要燃放毒煙。」

  曲玉楓猶豫了一下,終於伸手入懷將那粒丹丸取了出來,在這刹那間,他已徹底明瞭丹丸及信箋的來歷。

  少女看著他將丹丸送進嘴裡之後,右手輕輕的向前胸一帶,那刺耳難聞的「吱吱」之聲,遂再次傳出。

  就在「吱吱」之聲,乍起甫落之際。

  夜空突然飄起一股,雪白而微帶辛辣的濃煙。

  少女偎依在曲玉楓身上的嬌軀,發出一陣極輕微的顫抖,如果不留神的話,尚不會覺察出來。

  顯然,其內心的緊張之情,較前更甚。

  那股濃密而微帶辛辣之味的白煙,在空中足足停留了半盞熱茶之久,才漸漸消散隱沒不見。

  雖是如此,夜風中尚不時的飄送過來,一股股殘留的辛辣之味。

  這時,少女突又緊張的說道:

  「邢吾非來了,你要謹記吾言,萬勿出面,由我來對付他。」

  曲玉楓凝聚目光,向四周打量過去,只見來路上,一條若隱若現,快如怒矢般的人影,疾馳而來。

  這條人影在離著他倆,尚有十數丈左右時,即頓住身形,因光線太暗無法看到他的面貌。

  只能看到他那兩股,閃爍生寒的目光,來回的瞬視著,嘿然冷笑一聲道:

  「丫頭你不要再裝神弄鬼,遠在數天以前,老夫對你的行蹤,業已瞭若指掌。」

  說完又發出一聲嘿然冷笑。

  偎伏在曲王楓身側的少女,輕哼一聲,接著冷冷的說道:

  「這是姑娘,有意洩露行藏,好讓你預做安排。」

  語聲至此,她突獎嘴唇緊貼在曲工楓的耳畔,又低如鳴的說道:

  「瑾記吾言,萬勿妄動。」

  嬌軀在低語聲中,慢慢站了起來將蓮步輕移走出矮樹葉中,前行數丈左右,即止步不前,目光不瞬的望著暗影中的邢吾非,冷冷的說道:

  「邢吾非你這半陽穀,在別人看來也許視為龍潭虎穴不敢擅自逾越。而在姑娘眼中,卻如同是陽關大道,任我來去。」

  隱身暗中的狐心華陀邢吾非,不置不語,只嘿嘿冷笑不已,少女略頓之後,又繼續冷冷的說道:

  「家父與你何仇,竟暗下毒手,置其老人家生死兩難為境。」

  論你為險毒之人,雖百死而莫贖,若非家父遺命難違我早就動手取汝之命,毀爾之穀。」

  說至最後已是聲色俱厲,念憤之情,盡溢言表。

  狐心華陀邢吾非,聞言,倏發一聲森冷冷笑,道:

  「老夫一生行事,只知有己,不知有人,凡是遭我毒手之人,均是咎由自取,與我無干,爾父當然亦例外。」

  少女沉聲怒叱道:

  「住嘴……今生有生死兩途,任爾自抉,家父臨危之時,曾再三叮囑於我,若你能交出三足墨蟾之膽及……

  無目鐵蟒之膽,就再不提報仇之言,此為生途。

  否則,我將採取,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之策,讓你也嘗嘗筋縮骨枯,心裂髒碎,衷號周天聲嘶力竭而亡的滋味,此謂死途,欲生欲死,由爾選抉……」

  —直隱匿—旁的曲王楓,至現,才明白少女是為著尋仇而來。

  他不由替少女暗暗耽上一份心事。

  因為,他從瞽日神醫的言談話語中,已聽出孤心華陀邢吾非是一代梟雄,功力機智均高人一等。

  他擔心少女,—時不慎,反遭孤心華陀邢吾非的毒手。

  —種與生俱來的俠肝義膽,使得他暗中蓄勁以待,準備必要時,將不顧一切的現身,搶救少女,好像少女一定要傷在孤心華陀邢吾非手中似的!

  就在少女語聲甫落之際狐心華陀邢吾非突然桀桀狂笑,道:

  「丫頭,老夫若不依爾言,交出蟾膽蟒膽呢。」少女冷哼一聲,道:

  「那我就寧肯違背父命,置你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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