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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第九章 殘雲劍法

  一幕緊張而扣人心弦的生死搏鬥,起於瞬息而消於刹那,廣闊而幽深的葉林,此時,顯得格外死寂,氣氛亦由緊張而變得淒傷慘愁。

  風聲如厲,枝葉交嗚,薄暮餘輝微弱的霞光.透過稀疏的枝葉,散射在林內的空地上,光線是那麼暗淡微弱。

  更使這幽深的葉林,憑添一份陰森悚然的氣氛。

  曲玉楓的雙目之內雖然仍閃爍著湛湛神光。

  但,卻充滿了無限焦灼,關注之情。

  —瞬不瞬的盯著,那個因傷重而僵臥的少女。

  他的心情異常沉重,感到有好似壓積著萬鈞之力,連呼都覺得困難不暢。

  而他的腦際,思緒萬千,紛至杳來,一幕幕往事,如電光石火般,再度閃過腦際……」

  他從這些往事,深深體驗到,江湖上處處多險,行動稍不慎,就有被不料沒吞噬之險。

  同時,他對人生善惡兩面,亦有著較前清晰的認識,完變以往那種無日的仇視心理。

  他從這錯綜複雜,紛至杳逝的思緒中,雖然獲得了無限寶貴的體驗及啟示。

  但是,亦使他沉陷茫然中。

  他不瞭解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少女,只生無比的好感,對她的關心,竟然超越自身。

  他內心裡,雖然產生出這種茫然不解的奇怪想法,而對少女的關心程度,又這樣迷迷惘惘的沉思著,對那個蒙面文生的話語,可就是一句也沒有聽進耳內。

  驀地,一聲急厲的怒吼,將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是情一楞之下,本能的循聲顧研過去目光到處。

  只見—直隱身樹巔未曾露面的雪猿,不知何時?

  已身受重傷,胸臂之間血流如注,順著雪白茸毛淌流而下,紅白相映,倍增慘情。

  此時,雪猿雖身受重傷,尚威猛異常的,舞動著兩條長臂,急吼連面的與兩頭身軀高大,似猿非猿簪發招肩,周身金光閃閃的怪獸在—起。

  曲玉楓目睹此狀,心裡頓時為之一慘一痛。

  他於急怒之下,張口發出一聲長嘯,嘯去清越嘹亮,響衡雲霄,繕繞林間,歷久不散。

  身形在清嘯聲中,淩空撥起數丈高下,疾奔雪猿與兩頭怪獸拼鬥之處,快如流星倒瀉般飛撲過去,揚聲道:

  「小白別怕,我來了……」

  雪猿雖然鼓勇奮戰,行動遠不如前矯捷快速,再加上與其對敵的兩頭怪獸,身大力猛行動如風。

  是以,就在曲玉楓聞聲後顧的刹那間,雪猿的胸前肩後又遭兩頭怪獸,抓傷了好幾處。

  血如泉湧慘不忍睹,自雙肩下,幾乎盡被鮮紅的血跡所布沾。

  此時,雪猿已成強發之未,行動越上來越緩慢,吼聲越來越刺耳難聞,情勢岌岌可危。

  曲玉楓身形淩空,見狀心裡一急,玉面頓露殺機。

  左掌暗聚真力,提與胸前,遙奔一頭怪獸,虛空一推。

  只聽一聲,慘厲的衷嗥,劃空而至,震撼林木,枝葉紛落。

  頭足有五尺高下,重逾百斤的金毛怪獸,在慘嗥聲中,如斷線的風箏,向後飛倒過去,砰的一聲。

  飛撞在一株合抱粗細的樹上,四爪一陣掙動之後,即漸漸靜止下來,而暈死過去。

  另一頭怪獸,見狀,厲嗥一聲,支爪揮動如飛,奔雪猿猛撲疾抓過來。

  雪猿被怪獸兇猛之勢所逼,向後退出一丈有餘。

  曲玉楓已於此時飄身而下,立在雪猿的身側,怒叱一聲,手中長劍,迎著怪獸猛力揮下。

  怪獸在雪猿後退之時,並未疾速過來,卻時向後掠飛過去,抱起傷重暈死的同伴,躍登一樹飛馳而去。

  曲玉楓目睹怪獸飛逃而去,並未仗劍追趕,也不顧得雪猿周身血污淋漓,俯腰就將雪猿緊緊抱在懷裡。

  閃動著充滿了關注,焦灼之形的目光,察看雪猿的形勢,嘴裡並柔聲頻頻低喚道:

  「小白,小白……」

  雪猿緊緊偎伏在曲玉楓的胸前,神情碗似迷途嬰兒,驟然回到慈母的懷抱,神色之間,充滿了激動,喜慰之情。

  這一人—獸在這刹那間,心犀相通,真情流露。

  曲玉楓在雪猿周身上下,檢視一遍。

  只把雪猿周身足有四五處身肉模糊的傷口,深及見骨。

  只把他看得心驚肉跳,情不自禁的暗叫道:

  「好利害的傷勢……」

  由於他對雪猿關心太切,—時之間,竟有點手足無措,不知如何著手療傷治雪猿的傷勢。

  只緊緊的抱著雪猿,蹙眉楞立。

  那個蒙面文生,在曲玉楓臨空掌擊發退出兩頭怪獸之際,他亦輕晃身形,跟蹤撲至地,站立—旁,默默向曲玉楓注視過去,當他看到曲玉楓那種,情急意亂,楞立呆視而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時,伸手入懷,取出一隻白指玉瓶,輕笑—聲,道:「喂,你楞立呆思,不但對它的傷勢無益,反而有害,我這有療傷的之藥,拿去將它敷上去,兩天以後就可以完好如初。」

  曲玉楓怔怔的望著,那個蒙面文生,雙唇一動,欲言又止,無限感激地將頭一點,接過玉瓶,從中伸出一些。

  後來又將瓶塞好,正要交還給蒙面文生時。

  蒙面文生,卻「噗哧」—聲輕笑道:「你留著好了,以備不時之需,我這還有……」

  曲玉楓猶疑了—下,強展笑顏苦笑道:「那我就謝了。」

  雪猿敷藥之後,痛苦的神情,已較前大減,一對金光閃爍般的圓睛,向蒙面文生望著,喉頭發出一聲「吱呀」

  鳴聲,蒙面文生向曲玉楓和雪猿,將頭一點,轉身踱向少女仰臥之處。

  曲玉楓默默無言的跟在蒙面文生的身後,走了過去。

  此時,那個少女的氣息已較前為強,嘴裡並發出低如蟻蠅的呻吟聲,只是臉上依然蒼白無色。

  瞽目神醫萬松濤,一直大睜著一對,突然間又變得黑多白少,精光炯炯的雙眸,一瞬不瞬的對少女凝望著。

  而他的臉上,則是長眉深蹙,面形無色。

  從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少女的傷勢,定是嚴重若常而使他感到刺手。

  否則,以其被武林同道稱「瞽日神醫」—事看來其必是胸懷醫理絕學,當不會只向少女環視不瞬,而無請教醫所舉動了。

  曲玉楓將目光移望瞽目神醫,看到他那付臉色時,心裡不禁為主一震,雙眉緊蹙暗暗想道:「照眼前情形看來,這位姑娘的傷勢,定非常嚴重。」

  「不知道還有沒有,治癒的希望……」

  思忖至此,不由自主向瞽目神醫,惶急的問道:「老前輩,這位姑娘所受的內傷,是否還有救。」

  瞥目神醫緩緩抬起頭來,望著曲玉楓,輕籲一聲道:「救是有,不過希望甚為渺小……」

  微停繼道:「因為,老朽雖然能使其離位的心臟恢復原狀,但其中樞要脈據我診視的結果,已發現多處呈現裂痕。

  此刻萬萬移震不得,否則裂痕碎破,熱血定然湧入心房,那時就必未無救。

  因此老朽不敢冒然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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