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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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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舵主走至上房,急上數步,抱拳躬身說:「終南大黃莊分舵主齊敬萱參見總督察!」 天麟起身,抱拳還禮,含笑謙聲說:「齊舵主請坐。」 說著,又將麗蓉、杜冰和大憨介紹給齊敬萱。 大家齊道久仰,分別落座後,天麟又問:「貴分舵近來諸事如意嗎?」 齊敬萱欠身說:「一切如常,附近尚未發現其它可疑人物!」 天麟聽得心頭一震,大憨立即不解地問:「怎麼,又有什麼事發生了嗎?」 齊敬萱神色一愣,急問:「總督察和宋大俠尚未接獲總壇告急通知嗎?」 天麟四人面色一變,齊聲急問:「總壇通報怎麼說?」 齊敬萱立即肅容說:「詳細情形卑職也不盡知,通報僅命各地分舵,遇到總督察和宋大俠時,請轉告迅速返回總壇。」 天麟心中一動,急問:「貴分舵接獲通報幾天了?」 齊敬萱恭聲說:「昨日絕早接到的!」 麗蓉黛眉一蹙說:「看情形此次恐怕較上次五派犯山尤為嚴重,也許總壇現在已危在旦夕了。」 天麟同意麗蓉的見解,因而心中異常焦急,不知應該火速反回大荊山,還是繼續前去太華峰。 麗蓉望著天麟繼續說:「如今事迫眉睫,我們必須連夜動身……」 杜冰焦急地問:「蓉姊姊,我們不去太華峰了嗎?」 麗蓉毫不遲疑地說:「當然要去,我們飯後即刻動身,快馬飛馳,午夜可達終南排雲觀,會同蓬丐、禿僧兩位老人家,星夜登峰,如一切順利明晨即可下山……」 大憨聽到二老,立即興奮地說:「屆時我們還可邀請蓬丐、禿僧兩位老人家,一同前往總壇,再大的事有兩位老人家到場,不難迎刃而解。」 麗蓉連連頷首應是,接著,面向大憨說:「目前情形緊急,請大憨弟星夜馳回總壇,報告麗鳳姊姊,就說麟弟弟和蓬丐、禿僧二老隨後就到,任何艱苦局面,必須支持下去。」 大憨知道事態嚴重,連連頷首應是,說:「賽雪夜行八百里,只要我途中跌不死,後天正午即可抵達大荊山。」 天麟即對齊敬萱說:「齊舵主尚有友人在前店飲酒,有事你請便吧,我等在此飯後即刻動身,星夜返回大荊山總壇。」 齊敬萱起身恭聲說:「前房席間,俱是卑職多年好友,此次接獲總壇緊急通報,特請前來助拳,以防萬一。」 天麟立即贊聲說:「齊舵主智勇兼備,深具遠謀,此地分舵有齊兄榮掌,當無慮矣!」 齊敬萱再度躬身,連說不敢,辭過天麟四人,急步走出院外。 飯後,四人再度計議一陣,大憨至前店結帳,麗蓉、杜冰即時換回女裝。 麗蓉身著素絹,背系伏魔劍,肩披銀緞大氅。 杜冰穿粉紅勁裝,背插長劍,罩豔紅毛絨披肩。 由於等候馬匹上槽水草,四人分別進入各房調息。 天麟盤膝床上,思潮起伏,想到父母、娟妹、麗鳳姊姊,久久才靜下心來。 片刻過去了,四人相繼調息完畢,俱都精神煥發,疲色全褪。 四人匆匆走出獨院,即聽店前傳來一陣隱約人聲和低微馬嘶。 天麟、麗蓉功力深厚,聽出店外似乎有不少人在低聲爭論什麼事情。 仰首一看夜空,深遂高遠,滿天寒星,已是初更時分了。 兩人看罷,雙眉一蹙,神色懼都有些不解。 來至店門,四人雙目不禁一亮。 只見店門高懸四盞大紗燈,驊騮四馬分別拉在四名店夥手中,齊敬萱和三位香主及前來助拳的十數武林人物,俱在店門等候恭送。 由於藍鳳幫的各地分舵,俱是公開設立,形同鏢局,因而大黃莊不少有名高手,俱都聞風趕來,欲觀驚走崆峒群道,掌斃點蒼掌門沈恭順的大英豪——藍鳳幫的總督察衛天麟。 因此,店門外面,圍滿了各色老少人物,俱都目光炯炯的望著店內。 天麟一看,心中極為不悅,但看了立在店門前神色焦急地齊舵主和三位已急得額角滲汗的香主們,因而斷定消息是不脛而走。 這時,人聲嘈雜,俱都指點著四匹好馬,一見天麟四人出來,店前頓時一靜,所有目光都驚異地向天麟四人望來。 由他們驚異地目光中,看出他們頗感意外,似乎沒想到這位新近崛起江湖的大英豪,竟是一位年輕人。 天麟神色自若,滿面含笑,急步走至齊敬萱近前,首先向前來助拳的十數人稱謝,三位香主也抱拳躬身向天麟見禮。 齊敬萱沒想到天麟氣度如此寬宏,這使他在十數好友面前,頗感自傲,內心對天麟愈加敬佩。 這時,圍立街上的人群中邁步走過兩位健壯老人和一位四十余歲富紳裝束的人。 齊敬萱一見,立即硬著頭皮為天麟介紹。 天麟一聽,俱是當地有名的武林人物,為了齊敬萱便於在當地行事,也一一抱拳道聲久仰。 兩位老人和富紳,態度謙和,盛讚藍鳳幫在江湖上的成就。 天麟四人略事周旋,分別拉過馬匹,道聲後會,直向莊外馳去。 莊外一片黑暗,官道以左是終南山的西南麓,遠處峰嶺連綿,矗立如林,太華峰高聳夜空,宛如鶴立雞群。 官道以右,荒野一片,一望無垠,僅遙遠的天際黑暗處,現出一兩點燈火,極似荒野中的小村。 天麟四人,俱乘快馬,飛馳在繞山官道上,風聲呼呼,蹄聲如雨,遐邇可聞,右側山區中,傳來鐵蹄得得的疾奔回應聲。 麗蓉、杜冰微蹙黛眉,不時瞟向劍眉微蹙的天麟。 宋大憨靜坐馬上,任由賽雪狂馳如飛,他心裡一直想念著他的芙苓妹妹——他唯一的胞妹。 同時,他也在盤算著,如何對幫主姊姊解說這次私自下山和偷騎賽雪的事。 一個時辰過去了,東方地平線上的黑雲中,緩緩升起一輪殘月,光輝朦朦,因而四人的心情愈加沉重。 再馳一陣,東南方十數裡外在朦朦暗淡的月光下,已隱約現出一片寬廣黑影,閃爍著數盞紅燈。 天麟一見,知道那是幹州城樓上的紅燈,馬上轉身,望著大憨大聲說:「大憨兄,那就是幹州城了,前面有通向東南的官道,我們就要分手了。」 大憨望瞭望幹州城,咧著大嘴,黯然點了點頭。 麗蓉接著叮囑說:「沿途小心,不要招惹事端,要盡速趕回大荊山。」 大憨再度黯然點點頭。 說話之間,前面已是岔路,一條寬廣大道,直奔東南。 天麟立即大聲說:「大憨兄,再見了,沿途珍重,小弟稍遲半日即回!」 大憨舉起小手,沙啞地說:「再見了老弟,不要忘了大荊山的人都在焦急地等你回去。」 天麟、麗蓉、杜冰同時舉起手來,在這一刹那,三人的心中同時泛起一絲戚然欲泣之感,尤其天麟,幾乎忍不住落下淚來。 到達岔路,大憨一撥馬頭,兩腿一夾馬腹,猛力一抖絲韁,大聲吆喝一聲,賽雪似乎知道就要分離了,立即昂首發出一聲震撼山野,直上夜空的長嘶。 賽雪一嘶,驊騮三馬齊鳴,終南山區中,立即掀起一陣隆隆雷聲。 一聲嘶畢,賽雪已在數十丈外,昂首豎鬃,四蹄翻飛,掀起一道滾滾塵煙,在朦朦柔弱的月光下,馬影宛如一道白錢,直奔幹州。 天麟三人,馬不停蹄,繼續繞山飛馳。 轉瞬之間,三人轉首再看大憨,只見遠處一點揚塵,賽雪和大憨的背影,已消失在黑暗中。 杜冰看後,不由黯然贊聲說:「除麟哥哥的驊騮堪與麗鳳姊姊的賽雪並肩齊驅外,黃驃,青聰,都不足以與賽雪放蹄同馳。」 麗蓉望著消失的一點白影,也有同感,緩緩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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