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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說罷,拉著麗蓉的手,舉步向梨樹林中走去。

  天麟見到了蓉姊姊,心裡有著無比的高興,懷著愉快地心情,跟在麗蓉、杜冰身後。

  三人走進林內,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條長石凳,一望而知是收梨時期供給工人們坐的。

  杜冰見已離開上房甚遠,立即在一條長石凳上坐下來,杜冰在左,天麟在右,麗蓉坐在中間。

  天麟與蓉姊姊一別數月,倩影日夜繞心,這時乍逢,倍顯親熱,緊緊偎著麗蓉的身邊而坐。

  杜冰覷目偷看,心中暗覺好笑,因為她看到蓉姊姊黛眉微蹙,粉頰生暈,似乎有些神不守舍,如坐針氈。

  天麟坐在蓉姊姊的身邊,陣陣淡雅幽香,撲鼻襲面,令他有些飄飄欲仙,方才因決鬥而引起的不快,頓時全忘了。

  但他一想到蓉姊姊沒去大荊山,星夜趕赴來長安的事,他的心情就立即沉重下來。

  天麟朱唇牽動很久,終沒敢問蓉姊姊來長安的原因。

  他對蓉姊姊在心裡上似乎就有些怕,因此,輕咳了一聲,含笑問:「姊姊……你……你來長安……住在什麼地方?」

  麗蓉黛眉一蹙,覺得麟弟弟這一刹那忽然變得說話含糊,吞吞吐吐起來,但她仍含笑說:「我住在南關城外的一家三元客棧裡。」

  天麟「嗯嗯」兩聲,又有些囁嚅不知問什麼好了。

  杜冰冷眼旁觀,早巳看透天麟的心事,立即含笑嗔聲說:「你不要那麼緊張,蓉姊姊長安,是為了打聽自己的身世,不是為了爭風吃醋。」

  天麟見冰妹妹單刀直入地說出來,俊面頓時紅了,麗蓉也覺得有些赧然。

  杜冰繼續說:「你離開嵩山大會後的一切情形,小妹已告訴蓉姊姊了,關於蓉姊姊的身世,必須要等見到一個人以後才可知道。」

  天麟聽得俊面突顯愧色,因為,他自認識麗蓉以來一直還不知道麗蓉的出身家世,於是,急聲問:「那個人知道姊姊的身世嗎?」

  麗蓉黛眉一蹙,黯然一歎說:「經地定番查尋,得知那人叫龔成龍,看來又有些不相吻合了。」

  杜冰立即不解地插言問:「姊姊怎知那個人與自己的身世有關?」

  麗蓉憂鬱地說:「我在嵩山大會後的第二天,遇到了恩師……」

  天麟心頭一震,不覺脫口輕啊了一聲,急聲問:「師太也去了嵩山大會?」

  麗蓉緩緩點點頭說:「是的,她老人家非常關心那次的嵩山大會,她老人家曾盛讚你的懸崖勒馬精神。」

  天麟又是一驚,急問:「師太老人家知道是我?」

  麗蓉頷首苦笑.說:「我第一次回山,已將詳細情形對她老人家說了。」

  說著,鳳目中突然流下淚來,竟然像斷了線的珍珠。

  天麟、杜冰頓時慌了,不覺焦急地問:「姊姊,你……」

  麗蓉玉手撫面,泣聲說:「以後,我恐怕再見不到恩師了……」

  天麟、杜冰驚得不覺脫口輕啊,急問:「為什麼?姊姊。」

  麗蓉舉袖輕拭一下珠淚說:「她老人家已離開了衡山,前去大白長綠谷會同神尼,齊赴終南太華峰與鐵面佛心南召老前輩,共同息隱,再不曆臨塵世……」

  說著,由懷中取出一本紙薄如蟬翼的小冊子,遞給天麟,依然含著淚說:「恩師臨別時,將這奉小冊子交給我,命我與你共同參研,我已看過了,現在交給你吧!」

  說罷,即將小冊子交給天麟。

  天麟一心關注神尼的歸隱,如果神尼已離開了長綠穀,身上這三柄小劍的來歷,便永遠不得知。

  因此,接過小冊子後,看也沒看,順手放進懷中,繼而不解地焦急問:「姊姊,歸隱又不是謝世,我們為什麼不能去見三位老人家呢?」

  麗蓉粉面一紅,顯得非常害羞,久久才含糊地說:「恩師只說,我以後便不能去見她老人家了!」

  天鱗劍眉一蹙,見麗蓉沒說出個正當的理由來,心中仍不滿足地又問了句:「為什麼呢?」

  杜冰似乎也覺得奇怪,也在旁不解地問:「蓉姊姊,你沒問師太老人家究竟是為什麼嗎?」

  麗蓉見杜冰也問,略一沉思,立即附在杜冰的耳邊,神秘地咭咭一陣。

  天麟看得不解,凝神竊聽,以天麟目下的功力,竟沒聽出蓉姊姊說些什麼,因此,不禁暗吃一驚。

  心說:幾個月沒見,蓉姊姊的功力竟進步得如此驚人。

  這時,杜冰側耳細聽,眨著一雙大眼睛含笑望著天麟。

  突然。

  杜冰的臉紅了,繼而「撲哧」一笑,不覺脫口說:「我們不入洞房不是就可以去了嗎?」

  麗蓉見杜冰脫口說了出來,不覺紅飛耳後,舉起玉手,在她的香肩上,輕輕打了一下,佯怒嗔聲說:「早知你不能守口如瓶,我就不告訴你了。」

  說著,回眸望著天麟,羞澀地嫵媚一笑。

  天麟一聽,頓時大悟,不覺驚得面色一變,不由焦急地脫口問:「姊姊,男……男人……男人要是入過洞房呢?是否……是……是否也不可以去見神尼?」

  麗蓉、杜冰,驀見天麟神色大變,心中俱都暗吃一驚,這時聽了天麟的話,心中已經有些明白了。

  因為嵩山大會後的第二天,她倆看到娟妹妹經常嘔吐,相問之下,而又說不出是什麼病來,再加上飄風女俠和珊珠女俠兩人的特別細心照顧,即是娟妹妹不說,麗蓉、杜冰也有些明白了。

  這時,麗蓉一定神,裝著毫不在意地含笑說:「這一點恩師沒有說。」

  杜冰覺得奇怪,不知天麟聽了結過婚的少女不准進入大華峰的消息後,為何如此震驚。

  於是,柳眉一蹙,不解地問:「麟哥哥,你有什麼事,要急著見師太嗎?」

  天麟心情仍有些焦急地說:「我身上這三柄上古神劍,必須要見神尼叩請指示來歷……」

  杜冰瓊鼻一哼,嗔聲說:「這有何難,終南山距此不遠,長安事畢,我們即去太華峰,你把劍交給蓉姊姊,我們進去代你叩見神尼師太,不是一樣……」

  話未說,天麟立即興奮地贊聲說:「好,這樣太好了,還是冰妹聰明,此地事畢,我們立即一同前去太華峰。」

  說著,轉首望著麗蓉問:「蓉姊姊,你看這樣可好?」

  麗蓉點點頭,黯然說:「我也正想去次太華峰,再向恩師請問一下我的身世!」

  天麟劍眉一蹙,不解地問:「有關姊姊的身世,那天師太是怎樣說的?」

  麗蓉輕聲一歎說:「我的詳細身世,恩師也不太清楚,她老人家僅將昔年收留我的經過情形,對我詳細地說了一遍。

  昔年恩師雲遊天下,一天來到長安附近,在一處荒蕪地區中,遇到一個奄奄一息的病婦。

  病婦懷中尚有一個兩歲多大的女嬰,那時已餓得啼哭無聲了……」

  杜冰心中一動,即問:「那個婦人可是林伯母?」

  麗蓉黯然搖搖頭說:「不,那是我的保姆,我一出世父母便相繼去世了。」

  天麟、杜冰聽得眉頭一皺,心中都很難過,他們確沒想到蓉姊姊的身世,竟是如此淒慘可憐。

  林麗蓉繼續說:「當時恩師發現保姆病入膏盲,已無藥可救了,詢問保姆,她僅能斷斷續續地說我姓林,父母雙亡,她抱著我去投奔一個姓龔的親戚……」

  天麟立即插言問:「因此,姊姊斷定那個人與那位親戚有關?」

  麗蓉一歎說:「我僅是聯想到也許有關連,據恩師那天說:當時保姆僅說出投奔的親戚叫龔成龍之後就氣絕了。」

  麗蓉說完,三人一陣沉默,心情都極沉重。

  杜冰秉性較急,立即插言說:「現在我們愁也沒有用,以後再打聽便知道了。」

  這時村中的雄雞已開始啼唱,明月已經偏西,夜寒更濃了。

  麗蓉問:「麟弟弟,懸圖挑戰的烏紗人,到底是誰?」

  這也是杜冰要知道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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