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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另一個客人煞有介事地說:「那上面寫著幾個鬥大黑字,筆法蒼勁,龍飛鳳舞,鉤是鉤,點是點,筆劃分明,確實罕見……」

  這時,天麟、杜冰和大憨已走至店前,店夥俱都聽得入神,已無人注意客人進出店門店夥應有的禮貌了。

  另一個店夥,迫不及待地催促問:「爺,那上面到底寫些什麼,您可看清楚?」

  那客人略微一頓,語意含糊地說:「我當時緊張萬分,僅看到幾個鬥大黑字……」

  另一個客人立即插言急聲說:「我看到了,上面寫的是『疤面人來了……」

  恰好,大憨走至那人身後,於是牛眼一翻,一咧大嘴,輕哼了一聲,插言道:「我看到上面寫的是『疤面人來也,,不是來了!」

  天麟劍眉一蹙,杜冰也覺憨哥愛管閒事。

  兩個客人,所有店夥,似乎吃了一驚,同時向憨哥望來。

  方才發話的客人,聽得滿面一紅,立即分辯說:「來也,就是來了,來了就是來也!」

  大憨本想再說幾句,但見天麟、杜冰腳步未停,繼續向店中走去,並無等他之意,也就懶得再分辯了。

  三人進入獨院,發現四個小侍女俱都立在院中,嘰嘰咕咕,正談得興高采烈,這時一見天麟、大憨回來,慌得同時襝衽恭迎。

  但看到天麟身後跟著一位秀麗少女,又同時楞了。

  天麟為了三人談話方便,立即含笑對四個小侍女說:「現在街上熱鬧異常,你四人可以出去玩玩,午飯時再回來!」

  說著,探手懷中,取出一錠足有二兩重的白銀,交給較大的一個侍女說:「這是賞給你們的,去吧!」

  說罷,徑向廳上走去。

  四個小侍女望著手中的銀子,完全呆了,久久才驚喜地齊聲致謝,接著,像四隻小靈雀般,飛步跑出院外。

  天麟三人進入正廳,分別就座,昨夜大憨吃剩的殘肴,早已撤走了。

  大憨一就座,立即迫不及待地問:「公子老弟,你昨夜通宵未歸,把我可害苦了,現在罰你報告經過,由王府門前分手,你如何遇到杜姑娘,如何在警衛森嚴下將那襲白綢長衫掛到西關箭樓上,如何……」

  天麟打斷憨哥的問話說:「大憨兄,昨夜王府內突然吆喝大亂,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大憨立即回答說:「昨夜與你分手,我走至不足七丈處,回頭再看,發現王府牆頭飛身縱上一個白衣少年……」

  天麟未待憨哥說完,立即插言說:「那個白衣少年,就是冰妹妹!」

  大憨心頭一震,轉首望著杜冰,不解地急聲問:「杜姑娘為何要夜探王府?」

  杜冰看了廳外一眼,機警地說:「小妹前去目的,是給南王留柬,希望他以京師治安為由,派兵阻止這次疤面人與懸圖挑戰的人在京師附近決鬥……」

  大憨斷定挑戰之人必有制勝疤面人的信心,因此覺得杜冰做得很有道理,立即關心地問:「杜姑娘可將柬留在王府?」

  杜冰粉面微微一紅,懊惱地說:「進入王府剛越過一座獨院,便被隱身暗處的錦衣衛發現了。」

  宋大憨禿頭一皺,不解地問:「杜姑娘不曉得王府警衛森嚴,高手如雲……」

  杜冰眉梢一挑,瓊鼻一哼,不屑地說:「莫說小小的王府,就是皇宮大內我這幾天還要去一次呢!」

  大憨聽得渾身一戰,不覺脫口急問:「為什麼?」

  說著,卵眼又看了一眼一直含笑不語的天麟。

  杜冰傲然微笑說:「人人都說皇宮內苑,俱是異士奇人,燈火通宵達旦,御林軍警衛森嚴,要想進入皇城,難如登天,我心中就一直不服……」

  宋大憨未待杜冰說完,立即插言說:「這次王府之行,對皇宮大內已可窺見一斑,奉勸杜姑娘,還是慎重些好!」

  杜冰冷冷一笑,心中雖知厲害,但表面仍顯示著不服。

  天麟劍眉一蹙說:「進入大內實在不難,難在三更以後,滿城府第處處燈火,街上仍有夜遊行人,一旦為對方發現,隱身既不易,飛馳也困難。」

  杜冰柳眉一挑,立即附和說:「我就是吃虧在處處燈火,隱身不易……」

  大憨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什麼,於是,禿眉頭一皺,未待杜冰說完,立即插言說:「我記得昔年與我爹來京時,街上夜市一散,宵禁立即開始,雖王孫公子通過大街,同樣要受到御林軍的盤詰!」

  天麟微微點頭,似有所悟地說:「想是近年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舉世升平,所以一切禁令放寬了。」

  杜冰輕哼一聲,忿忿地說:「如今街上歌舞昇平,城關箭拔弩張……」

  大憨頓時想起箭樓懸衫的事,立即插言問:「西關警衛森嚴,派有重兵把守,你們到底用什麼方法將白衫懸在箭樓的最高巔頂上?」

  天麟淡淡一笑說:「小弟和冰妹到達西關城外大街上,已經四更多天了,先請冰妹回店換衣並取來一件夏季用的白綢衫……」

  大憨一晃大頭,立即插言說:「方才我在西關,伸手一翻地上白布,見是一件長衫,真把我弄糊塗了!」

  杜冰綻唇一笑,故意贊聲說:「宋大俠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智慧超人,斷事如神,怎會遇事糊塗,想必是宋大俠把此事等閒視之……」

  大憨聽杜冰讚美,先是一喜,繼而立即正色否認說:「不,不是,我為這事焦急萬分,幾乎通宵飲酒未睡。」

  說著,嘿嘿一笑,訕訕地說:「想是酒醉未醒,所以也就遇事不清了,這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杜冰明亮雙眸一轉,立即正色說:「我聽說宋大俠自詡酒量如海,百斛不醉……」

  大憨暗呼杜冰厲害,趕緊插言說:「心倩焦急,有苦難言,滴酒下肚,醉臥三天,所以說,以酒澆愁,愁更愁。」

  天麟見杜冰明眸閃動,知她又再想詞,立即繼續搶先說:「我當時想到如何借筆寫字,第二天勢必引起臆測,因此在一家炭行取了一節黑炭,潦草地寫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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