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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四


  大憨催馬前迎,舉手大聲問:「杜小弟,為何這時才來?我們等你久矣!」

  杜冰聽大憨喊她「小弟」,原有些焦急的心情,頓時舒暢不少,於是,淺淺一笑,說:小弟因事所誤,故而晚到一步。」

  天麟發現杜冰神色有異,正待發問,驀聞不遠處的行人中,有人低聲說:「這人極像傳說中的疤面人。」

  那人如此一說,官道兩側不少武林人物竟停下步來。

  由於杜冰仍穿白衫,許多武林人物看大憨的奇醜相貌,聯想到疤面人西關箭樓懸掛白衫的問題!

  因此,竟有不少人確信大憨就是武林恐怖怪傑疤面人。

  天麟遊目一看,發現附近的路人大都停止了,後面的加速前進,前面的又走了回來,俱都以驚異的目光望著宋大憨一人。

  就在這時,一個肯定的聲音低聲說:「我看一定是疤面人。」

  宋大憨深知此時此地疤面人這個震天響萬兒,絕對不可往身上攬,否則,不但自己的命送掉,還要誤了公子老弟韻大事。

  如此一想,不覺仰面發出一陣聲如狼嗥的刺耳大笑!

  笑聲一起,周圍人眾,面色同時大變,俱都驚得緩緩向官道兩邊退去。

  天麟怕大憨把在楓林對付飛鳳八釵的那一套重演,因此也不禁驚得面色一變,杜冰已完全看呆了,不知憨哥為何發笑。

  宋大憨倏斂大笑笑,卵眼一掃周圍面色惶懼的人眾,仰面沉聲說:「我宋大憨生了一副醜臉,一向受人譏笑,想不到今天居然有人肯定在下就是轟動天下的武林恐怖怪傑疤面人,怎不令在下驚喜欲狂?」

  說此一頓,望著方才那人發話的方向,一挺胸脯說:「老兄,告訴你,在下與疤面人站在一起,他還要贊我是英俊瀟灑的小生呢!」

  說罷,一撥馬頭,當先向前馳去!

  天麟、杜冰都忍不住哈哈笑了,繼而,同時一抖絲韁,放馬向前追去。

  官道兩側圍觀的人眾,看了大憨的滑稽相,雖然心情大都平靜下來,但卻無一人像天麟、杜冰那樣地發出笑聲。

  天麟、杜冰放馬直追,大憨似乎也放馬疾馳,因此,前後三馬始終相距七八丈遠。

  驀然。

  前面官道中,紅影一閃,接著一聲暴喝:「妖孽還不下馬受死……」

  死字出口,一輪杖影,挾著疾勁驚風和一陣叮噹響聲,直向飛馳的賽雪前蹄打來!

  一聲烈馬驚嘶,賽雪騰空而起,掠過那人頭上,飛掠而過。

  馬上大憨正在沉思,根本不慮有人偷襲,心頭一驚,賽雪已經騰空,一陣手忙腳亂,哎呀一聲,撲通跌下馬來!

  天麟、杜冰,同時大吃一驚,舉目一看,攔馬猛然打出一杖的人,竟是夜襲大荊山,曾饒他一命的三佛寺凶僧吉薩。

  凶僧吉薩依然穿黃僧衣,披紅袈裟,手持多環禪杖,這時見大憨由馬上翻跌下來,仰面一聲厲笑,說:「妖孽,讓佛爺超渡了你吧!」

  吧字出口,倏舉禪杖,再向跌得頭暈眼花,坐地不起的憨哥當頭猛力砸下。

  一聲清叱,白影閃動,吉薩環杖尚未落下,杜冰手中長劍已至凶僧頸間。

  吉薩心頭一震,面色大變,一聲暴喝,斜退八尺!

  杜冰豈肯放過追殺機會,一聲厲叱,劍化「白蛇吐信」,振腕一點,身劍一合,身劍同時幻起一道耀眼寒光,緊跟而至。

  凶僧吉薩,這一驚非同小可,嗥叫一聲,如風橫飄。

  杜冰一聲冷笑,蓮足一點,身形橫飄,手中長劍,立變「彩鳳展翅」,幻起一道弧形匹練,閃電掃向凶僧的頭顱。

  凶僧吉薩,驚得魂飛天外,一聲驚叫,斜身僕倒,直向路邊圍觀的人群中滾去。

  行人一陣吆喝怒叱,紛紛閃讓後退。

  高坐馬上的天麟,看得劍眉一蹙,想不到三月未見的冰妹妹,劍法進步得竟是如此神速,難怪,她有意一闖皇宮內苑。

  坐在地上的大憨完全看呆了,雖然卵眼仍冒金花,屁股仍有些酸麻,這時也不覺得了。

  這時,四周圍滿行人,多是武林人物,官道為之堵塞。

  一位白髮如霜,獨眼有神,雷公嘴,鷹勾鼻,一身天藍葛布褲褂的老婆婆,手中一柄藍光閃閃的護手鉤,已放在憨哥的大頭上。

  杜冰看罷,柳眉緊蹙,覺得這老婆婆有些面熟,似在哪兒見過?

  繼而一想,不覺脫口急呼:「啊!你是獨眼鬼婆!」

  獨眼鬼婆聽得一愣,面色微變,驚異地望著杜冰,沉聲問:「小子,你怎認得老娘?方才我一見你就覺得你小子有些面善!」

  杜冰冷冷一笑,說:「你雖不認得小爺,但小爺卻認得你就是西域狂人龍拐叟的老婆子。」

  天麟怕杜冰露出真相,立即在馬上輕咳了一聲。

  獨眼鬼婆雖然長得醜陋,但平素並無大惡,所以當初在三危山深澗的對崖上,騰龍劍客迅即喝阻天麟,因此,未將她們老夫婦倆打下懸崖。

  前次隨點蒼掌門沈恭順夜襲大荊山,騰龍劍客再度阻止黃、費兩位堂主殺她,也是基於上述原因。

  這時,獨眼鬼婆見對方白衫少年,居然能說出她的老頭子是誰,因此,立在那裡完全愣了。

  官道上的人,越集越多,方才認定憨哥即是武林恐怖怪傑的那些人,這時也相繼趕到了。

  看到憨哥坐在地上,一柄藍汪汪的護手鉤放在大頭上,俱都愣了。

  但再看到憨哥神色自若,卵眼炯炯閃光,註定一個面色蒼白,身穿紅袈裟的和尚,咧嘴直笑,又都有些莫名其妙。

  那個持鉤的獨眼婆婆,尖嘴扭動,神色數變,一隻獨眼,直盯著橫劍而立的白衫俊美少年。

  驀然。

  獨眼鬼婆目光如電一閃,面色倏然大變,不由脫口驚呼:「啊!是你?」

  驚呼聲中,手中護手鉤驚得本能地猛力下擊了一下。

  周圍人眾,面色大變,同時發出一聲驚叫!

  當的一聲,火星四射,大憨哎喲一聲,倏然跳起,右手撫摸著大頭,轉身望著獨眼鬼婆,大聲說:「我認為你是開玩笑,怎地竟真的來上一刀?」

  獨眼鬼婆雖然驚覺,但她這時驚得面色如土,冷汗油油,已無心再理大憨,一隻獨眼註定在天麟的俊面上,一瞬不瞬。

  因為,她早就懷疑騰龍劍客的兒子就是大鬧三危山,掌斃哈普圖,震驚十大門派的疤面人。

  天麟心頭一震,驟然看透了獨眼鬼婆的心意,因此,劍眉微軒,眉透殺機,右手緩緩伸進腰間劍囊內。

  於是,星目註定獨眼鬼婆,冷然一笑,沉聲說:「獨眼鬼婆,在下兩度饒你不死,乃因你夫婦並無大惡,難道你真的要埋骨中原,不歸故土?」

  獨眼鬼婆神色驚懼,汗下如雨,聽了天麟的話,愈加證實她的猜測不錯,騰龍劍客的兒子就是疤面人。

  周圍人眾,連番受驚,本來無人注意高坐馬上的天麟,這時看了獨眼鬼婆驚恐欲絕的神色,俱將驚異地目光一齊望向天麟,他們驚異中

  第三十六章 烏紗怪人

  天麟愉快地哈哈一笑,亮影一閃,疾射而前,伸手攬住杜冰的纖腰,擁著杜冰,直向西關城外的大街,電掣馳去!

  杜冰數月相思,一旦得償,芳心不時泛起陣陣甜意,櫻唇上一直掛著一絲愉快、幸福的微笑!

  想起與鱗哥哥霸王莊相會,中毒療傷,林中擁吻,雖被老父撞見,羞人欲死,但卻獲得老父的面允婚事,得與麟哥哥終身相廝。

  現在麟哥哥武功已成,父母團聚,只待找到孫叔叔……

  想到興奮處,芳心狂跳,粉面發燒,不覺笑駡自己不害臊!

  心念間,驀聞麟哥哥含笑柔聲問:「冰妹,你想到什麼開心的事如此高興,竟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杜冰一聽,紅飛耳後,不禁驚得輕啊一聲,轉首望著天麟,櫻口久久不知合上。

  天麟偏偏不識趣,再度追問一句:「冰妹,你為何發笑?」

  杜冰何等聰明,大眼珠一轉,微紅著粉面,含笑說:「我在想你有那位頭大矮小,長相滑稽,總愛賣弄文章,喜唱打油詩的宋大俠與你同路,一定給你解除了不少旅途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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