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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


  毒諸葛姚策見華氏主僕出穀,心頭疑雲大起,道:「幫主,咱們是否該截住這兩人?」

  白嘯天沉吟道:「晤……」

  但聽向東來揚聲叫道:「白嘯天。」

  白嘯天離座而起,道:「呼喚你家幫主幹什麼?」

  向東來哈哈一笑,道:「黑道之中,以你白嘯天最有英雄氣概,你快快過來,看老朽令你大吃一驚。」

  毒諸葛姚策低聲道:「老兒故意拉扯,目的只是掩護那小子出穀,幫主莫要中了他的鬼計。」

  白嘯天將頭一點,未及決斷,華天虹已經走到谷口,眼看除非追趕,攔截已是不及,只得淡然道:「這小子不是貪生怕死,他娘還在谷内,諒他必定返回此地。」

  毒諸葛姚策道:「但他靈智已失,就怕華雲老兒將他領走,一去不返了。」

  白嘯天聞言一驚,轉眼望去,華天虹人已去遠,隨即消失不見。

  只聽向東來呵呵大笑,道:「白嘯天,快來快來,聽老朽細說劍聖虞高之事。」

  通天教主倏然走出棚外,笑聲道:「向施主,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快道來,貧道洗耳恭聽了。」

  第五二章 爾虞我詐

  向東來哈哈笑道:「白嘯天,劍聖虞高那遺言碑,你是見過的了。」

  白嘯天冷冷說道:「本幫主見過,你有何指教?」

  通天教主雙眉一挑,道:「白兄,你我是知心的朋友啊!」

  白嘯天冷然道:「知心的朋友又該怎樣?」

  通天教主呵呵笑道:「貧道曾聽先師談過,那劍聖虞高是殘唐五代之際,武林中的一代完人,劍術通神,品格入聖,可惜他淬然仙逝,門柞中落,劍法失傳……」

  白嘯天冷冷一笑,截口說道:「道兄知道的武林俠事倒是不少,只可惜這建酸大會,不是談今論古的場合。」

  向東來接口笑道:「那也未必見得。」語音微頓,接道:「想那李無量目空四海,何曾將天下英雄放在眼內?誰知華夫人信手一掌,立即取了他的性命,可知昧於大勢,盲目妄動,乃是愚不可及之事。」

  白嘯天暗暗忖道:這話不錯,文昭斂剛才那一掌,若是朝著我白某人發出,我白嘯天還不是莫名其妙地送了性命?看來今日之事,還得慎重處置才是。

  想起适才的情況,心頭猶有餘悸,但他終是飽經風浪之人,內心雖然怯懼,但卻聲色不動,絲毫不顯露於外。

  只聽通天教主道:「劍聖虞高那遺言碑說些什麼,白兄何不當眾道出,讓我等增長幾分見聞。」

  白嘯天雙眉一挑,道:「兄弟不懂,道兄好似甘心受向東來播弄。」

  通天教主目光一轉,朝那批形若鬼怪之人一瞥,笑道:「白兄錯了,這建酷會上,事事出入意料,貧道此舉,正是為了要拆穿向施主的把戲。」

  白嘯天冷冷一哼,突然提高嗓子道:「白某將那遺言碑上的文字念上一遍,誰若愛聽,那就仔細聽了。」頓了一頓,朗聲念道:「余束髮藝成,仗玄鐵重劍行道江湖,托師門餘蔭,無往不利,十年之間,俠名滿天下,少年得志,沾沾自喜,不想器小而溢,一時失察,誤殺義士,十年功果,毀於一旦,愧作之余,毀玄鐵劍,閉門思過,不敢複談武事…行年百歲,回首生平,功過參半,差可兩抵,自念師門一脈,不可因我而絕,乃重鑄玄鐵重劍,並將一生所學,著《劍經》一篇附之……

  一口氣念到此處,倏地頓住。

  此時,子午谷内,鴉雀無聲,恍若無人之境,上千道目光,全都盯在白嘯天身上。

  忽聽涼棚頂上,週一狂大聲叫道:「白老兒,後面是什麼?」

  白嘯天目光一抬,朝棚上冷冷一望,繼續念道:「一劍在乎,天下電無足堪一擊之人,無足堪一擊之物,不禁意興蕭索,生有劍不如無劍之歎,但恩師門以玄鐵重劍傳宗,其中必有至理、的閉關面壁,苦苦參詳,經十九年瞑思默想,始悟徹有劍勝無劍,重劍勝輕劍之精義,惟精無耗竭,已不及傳世,乃著「劍經補遺》,附錄於後,遺諸有緣……」

  週一狂大聲道:「後面怎樣?」

  白嘯天淡然道:「重劍門第四十四代傳人虞高。」

  週一狂叫道:「再後面!」

  白嘯天冷冰冰說道:「你不嫌過於心熱麼?」

  週一狂道:「哼!你有神旗幫,難道老夫就不能要一點什麼?」

  白嘯天曬然道:「就只怕事與願違,什麼也撈不著。」

  週一狂嘿然笑道:「果然如此,老夫與你同歸於盡,誰也別想痛快,」

  通天教主哈哈一笑,道:「周兄這主意不錯,值得試驗一下。」

  白嘯大斜眠天乙子一眼,冷笑道:「看樣子,普天之下,道兄所忌的就只兄弟一人了?」

  通天教主拂髯大笑,道:「戲諺之詞,白兄何必認真?」面色一整,接道:「事隔數百年,那部《劍經》,諒白兄也是無法見到,但不知那篇《劍經補遺》說的又是一些什麼?」

  白嘯天淡然道:「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剛非暴厲,強而矯,柔非卑弱,謙而退,審護待,須隱密,驅鬼劍,泄天機。」

  梨花仙子笑聲叫道:「好啊!白嘯天!原來你欺騙小郎,難怪他一直叫著再念一遍。」

  白嘯天冷冷一叩亨,本待反唇相譏,想到自己是一幫之主,與小輩鬥口,有失身份,話到唇邊,重又忍住。

  此時,武學精深之人,都在暗暗揣摩那幾句話的含義,通天教主想了一陣,突然雙掌一拍,脫口叫道:「果真了得,字字珠現,發人之所未發。」雙眉一揚,笑道:「白兄,後面呢?」

  白嘯天冷冷道:「後面的字跡已經被人抹去,除非找出那最先發現碑文之人,否則誰也無法知道。」

  通天教主連連點頭,暗道。此言不假,如果是我最先發現那篇《劍經補遺》,就連這前面幾句也要抹去,決不讓旁人見到。

  只見人影一閃,週一狂飄然落地,眼望向東來笑眯眯說道:「老向,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向東來呵呵大笑,道:「好哇!昔日傷害老朽的五人,雖然有你一個,但你業已遭了報應,咱們都是殘廢之身,同病相憐,理該往事勾銷,化敵為友才對。」

  週一狂笑道:「正是,向老弟,你先把遺言碑的事講清楚,老周己有預感,此事與你那柄金劍,兩者之間,必有關聯。」

  通天教主容色聳動,邁上一步,道:「周兄這話不錯,向施主,你那悶葫蘆也賣得太久了。」

  向東來仰天大笑,半晌之後,始才說道:「教主,周老弟,你們是否知道,那埋劍泵內本來空無一物,何以突然又有遺言碑出現?」

  週一狂急聲道:「這個正是兄弟所要知道的事。」

  通天教主撚須笑道:「聽向施主言中之意,那碑文重現,莫非是施主弄的把戲?」

  向東來笑容一斂,一本正經的道:「此事確系老朽所為,但卻是一片苦心狐詣,絕非兒戲之舉。」

  但聽任玄陰沉沉說道:「好一個苦心孤詣,用心所在,諒必又是要挑起紛亂,引得天下英雄爭奪了。」人隨聲到,在向東來身前八九尺處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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