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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玉鼎夫人帶著那異獸雪兒,陪同華天虹步出門外,下了山丘,伸手握住華天虹的手掌,二人一獸,朝海濱徐徐奔去。

  須臾,華天虹體內的蓮毒發作,足下愈奔愈疾,玉鼎夫人也展開輕功,與他手牽手的奔跑,那雪兒緊隨在後,不時發出歡呼之聲,心頭的喜悅,猶勝它那主人。

  奔了一陣,海濱出現一片沙灘,二人一獸就在這沙灘上往復狂奔起來。

  華天虹見玉鼎夫人額上已現汗跡,心頭過意不去,道:「姐姐坐在一旁,侍小弟獨自跑一陣。」

  玉鼎夫人高聲笑道:「舒展舒展筋骨,好玩得很。」

  華天虹無可如何,繼續跑了下去,時值炎夏,烈日當頭,華人虹要散發體力,根本未曾施展輕功,起步未久,人已渾身大汗,玉鼎夫人雖然提氣飄身,以上乘輕功奔跑,一個時辰下來,也是香汗淋漓,一身羅衣濕透。

  華天虹見毒力已向丹田下沉,身上的苦楚漸減,立即收住腳步,道:「好啦!歇下吧!」

  玉鼎夫人一手們胸,噓了幾口長氣,忽然笑道:「下海去沐個浴!」拖著華天虹直向海中奔去。

  華天虹急忙煞住腳步,叫道:「不行……」

  玉鼎夫人嬌聲道:「有我嘛!淹不死你的!」

  華天虹笑道:「我口袋中有幾張拳譜,見不得水。」

  玉鼎夫人粟然一笑,蹲下身子,將華天虹的靴襪脫了下來;隨即解下他的腰帶,將他的長衫脫下。

  華天虹雙頰絆紅,取出衣袋中的《蚩尤七解》看了一看,見未損壞,重又收回囊中。

  只聽玉鼎夫人低聲笑道:「我是天足,你不討厭麼?」

  華天蝦臉紅過耳,道:「姐姐就愛作耍,小弟受不了。」

  玉鼎夫人哈哈一笑,羅儒輕解,霎時將曳地長裙脫了下來,華大虹羞澀難當,身形一縱,急向海中躍去。

  忽聽玉鼎夫人妮聲喚道:「虹弟……」

  華人虹扭頭一望,一條晶瑩如玉的人影自半空落下.心慌意亂之下.雙臂一伸,業已抱在懷中,但覺軟綿綿的一團,觸手處又滑又膩,慌亂之下,急忙將懷中抱的玉人往水中放去。

  他長在深山,不識水性,自己立在淺水中、卻將玉鼎夫人藏在何處?

  玉鼎夫人格格嬌笑,兩條欺霜賽雪的藕臂緊摟住他的頸項,死也不肯鬆開,逼得華天虹緊緊閉往雙目,急急向前走去,直到海水齊頸,才敢張開眼來。

  玉鼎夫人嬌軀一陣搖晃,笑道:「再走嘛!走到龍宮去。」

  華天虹齦然道:「姐姐快站好,小心浪濤一卷,同作波臣啦!」

  玉鼎夫人面龐一湊,在他頰上一陣揉擦,道:「咱們一道死,來世結為夫婦,好麼?」

  華天虹將頭一搖,隨又說道:「小弟人事未了,不願輕生。」

  玉鼎夫人緊緊盯住他的雙目,道:「如果人事盡了呢?」

  華天虹輕輕嘆息一聲,道:「小弟的毛病,姐姐是知道的

  玉鼎夫人不待他將話講完,截口說道:「我知道你血中含毒。不能娶妻生子。」忽然悠悠一歎,道:「我也沒有那麼大的福份,我只要心,不要人。」

  華天虹垂首道:「小弟的心,早已獻予武林蒼生了。」

  玉鼎夫人絲毫不肯放鬆,道:「那不礙事,仁俠之心給武林蒼生,情愛之心給誰,秦碗鳳,白君儀?」

  華天虹聞言一怔,暗暗想道:若是真有情愛之心,那是布該獻給碗鳳姐姐的了。

  論容貌,秦碗鳳不如白君儀,也不如玉鼎夫人,論風情,淪魅力,論知情識趣,善解人意,秦碗風與白君儀皆難與玉鼎夫人比擬。

  男女之間,極少以道義為先,似華天虹這種重義氣,念故舊,堅貞不移的男於,更似風毛磷角一般少見,無論如何,他忘不了秦碗鳳習。純潔無瑕的深情,以及對自己的好處。不過,色字一關尚易勘破,柔情的羈魔,卻是任何男子所難抗拒的。

  英雄豪傑,誰不多情,華天虹雖然不忘1日情,卻無法狠下心腸,將玉鼎夫人拒于千里之外。

  玉鼎夫人見他沉吟不語,頓時扳住他的頸項一搖,嬌填道:「給誰就給誰,何必那麼為難?」

  華天虹無可奈何,笑道:「誰都不給,自己留下吧!」

  玉鼎夫人道:「啊……」

  一陣海浪襲來,淹沒了二人的頭頂,華天虹身形一仰,被海浪沖退了丈許,急忙一個千斤墜,穩住了身形。

  玉鼎夫人看他神態慌張,不禁大為得意,叫道:「快點退,要不當真淹死了。」

  華天虹雖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初次下海,又不識水性,心虛膽怯之下,顧不得懷中所抱赤裸裸的玉體,一聽叫退,頓時移步往岸上退去。

  退到淺灘之上,華天虹低聲央求道:「好姐姐,穿上衣裳,免得被人闖見,難以為情。」

  玉鼎夫人吃吃一笑,道:「有雪兒把風,誰能闖得過來?」雙足一勾,將華天虹絆倒下去。

  二人扭在一起,躺在沙灘上面,華天虹見她並無進一步的行動,只得見怪不怪,任由她去。

  玉鼎夫人雙臂環繞住華天虹的頸項,白嫩豐腴的肉體緊壓在他的身上,擠擠壓壓,揉揉擦擦,口中依依晤晤鬧得好生得意!

  華天虹俗念漸起,心頭怦怦亂跳,但他靈智清醒,急忙捺定心神,低聲叱道:「姐姐,你找死麼葉

  玉鼎夫人柳腰一陣擺動,伍聲道:「我鬧著玩,誰當真啦!」

  華天虹微溫道:「我受不住,萬一糊塗起來,那可要你的性命!」

  玉鼎夫人臉龐埋在他的懷內,道:「一死百了,省得為情所苦,活在世上受罪。」

  華天虹笑道:「混帳,這樣死法,豈不令人見笑。」頓了一頓,伸手一理她濕淋淋的秀髮,低聲問道:

  「姐姐姓什麼?芳名可以見示麼?」

  玉鼎夫人頭也不抬,竊竊笑道:「我姓向,叫做華。」

  華天虹道:「姐姐說笑,那是不願以真實姓名相示了?」

  玉鼎夫人面龐一仰,幽幽他說道:「這就是我的真實姓名啊!向華的意思,就是心向著你。」

  華天虹聽她言中之意,明明是捏造的姓名,但見她一臉纏綿徘惻,神思迷惘之意,不禁大感困惑,道:「向華就向華,隨你高興吧!」

  但聽玉鼎夫人道:「你叫我向華姐姐。」

  華天虹微微一笑,道:「向姐姐青春幾何了?」

  玉鼎夫人向華柳腰一擺,道:「比你大一歲。」

  華天虹啞然失笑,道:「咱們不談瑣事,小弟有一樁重大的疑難,欲向姐姐請教,但不知姐姐是否願意據實相告?」

  玉鼎夫人向華蜂首一點道:「縱是性命,姐姐也願給你,還有什麼不依你的。」

  她講得萬分自然,令人無法有絲毫懷疑。

  華天虹坦率言道:「小弟向姐姐打聽謀殺任鵬一案的真象,兇手是誰?目的何在?任玄的金劍是否丟了?此案是由何人主持?」

  玉鼎夫人向華聞言,兩道柳眉倏地一揚,道:「你問這些幹什麼,知道得愈多,性命愈危險。」

  華天虹道:「一幫一會一教,都不能容忍小弟,小弟也不能容忍他們,終有一日,彼等會聯起手來,合力對付咱們這一批人,因之小弟要探明這件凶案的內情,瞧瞧是否有可趁之機。」

  玉鼎夫人向華螃首一搖,柔聲道:「你別惹麻煩了,一切有姐姐,你活著姐姐活著,你死……」

  華天虹將頭一搖,斷然道:「姐姐保不了小弟。」

  玉鼎夫人向華聞言一愣,默然良久,始才幽幽說道,「這是我終生的憾事,即令將心挖給你,也無法求得你的寬恕,博得你的歡心了。」

  華天虹茫然道:「姐姐講什麼?小弟聽不出頭緒。」

  玉鼎夫人向華道:「唉,當初在黃河渡口,我不該見死不救啊!」

  倏然之間,她那風情萬種的面龐之上,泛起一片淒滄之色,海浪濺在她的臉上,一粒一粒的水珠,驕陽照射,閃閃生光,明黯相襯,格外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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