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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華雲說道:「這老頭名叫鐘朝岳,乃是武林一絕,據說他左手的輪子是無師自通,自己苦練而成。」

  華天虹雙眉一聳道:「在曹州時,我見過他拼鬥玉鼎夫人的雪狸,未得名師指點之人,武功練到這等境界,也就不容易了。」

  華雲道:「秦白川——」

  華天虹截口道:「北濱會上,是他帶出爹爹的遺體,他是咱們華家的恩人,你別對他失了禮數。」

  華雲聞言一怔,道:「我是恨他志行不堅。」

  華天虹道:「事情猶未明白,僅憑三言兩語,豈可驟下論斷。」

  忽聽那鐘朝嶽沉聲一喝,左手電掣,五隻金輪星旋電轉,朝向秦白川前胸後背襲去,右手軟劍一挺,奴然一劍刺去!

  這五隻金輪合圍,金光刺目,銳嘯震耳,聲勢奪人,右手軟劍後發先到,鋒銳狠辣,出敵意表,其威力之強猛,實非等閒身手之人所能對付。

  秦白川臨危不亂,眼看前後左右皆是耀眼精芒,雙肩一晃,霍地又遁了出來,百忙中掄手一掌,猛擊鐘朝嶽的腰際!

  華天虹見他二度施展這種身法,心頭恍然頓悟,忖道:難怪他藝業大進,原來果有奇遇,得高人的傳授。

  轉念之下,朝華雲低聲問道:「他這身法頗為玄奧,你可知道來歷?」

  華雲搖頭道:「馳名武林的身法步法中,沒有這種搖肩晃臂的模樣。」

  華天虹目凝神光,朝那形態猥瑣的男子望去,道:「那瘦小的蒙面人樣子倒很古怪——」

  言猶未了,神旗幫另外那個黑衣老者見鐘朝岳久戰不勝,倏地一撩衣襟,抽出一根藍光閃閃的喂毒短鍁,一聲不響,猛地朝秦白川身後撲去。

  但聽當的一響,那黑衣老者剛剛撲近秦白川背後,身形陡地一頓,手中的喂毒短撅忽然掉在地上。

  秦白川身形一旋,大喝一聲,一掌兜胸擊去!這乃是瞬眼間的事,鐘朝嶽未及轉念,左手電掣,五行金輪疾向秦白川襲去!

  他這奇門兵器較暗器猶為快捷,秦白川一掌猶未擊實,金芒閃掣,嘯聲震耳,五隻金輪已到,迫得撤招收勢,急急往一側閃去。

  展眼間,秦白川與鐘朝嶽重又激鬥起來,那黑衣老者拾起喂毒短撅,瞧瞧那形態猥瑣的男子,轉眼東張西望,滿臉迷恫於棲

  華天虹與華雲面面相覷,兩人的目光何等犀利,未見那形態猥瑣的男子有任何動作,但見四丈之內別無他人,因之斷定黑衣老者兵器脫手,必是那形態猥瑣之人弄鬼,只是未曾看出他使的什麼手法。

  鐘朝岳亦是老江湖,一瞧勢頭不對,頓時萌出退志,緬鐵軟劍護住周身要害,道:「好朋友!鐘某今日見到了高人,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改日繼續領教。」五行金輪一緊,即待撤招遁走。

  但聽秦白川震聲一陣狂笑,道:「相好的,有緣千里來相會,你就別走啦!」

  說話中,身法突然一變,只見他飄忽如電,在縱橫飛舞的五行金輪中穿梭來去,兩隻金沙掌如狂風暴雨,向鐘朝嶽猛襲不已!

  刹時,鐘朝嶽迫落下風,五行金輪施展不開,反成累贅,全憑右手緬鐵軟劍擋住秦白川的攻勢!

  另外那個黑衣老者一瞧鐘朝嶽落敗在即,呵不得滿腹疑慮,短撅一揮,二度撲了上去,先前受傷的老者左手挺住一塊鐵牌,亦隨同撲了過去!

  但聽那形態猥瑣的男子尖聲罵道:「好不要臉的魔息子!」說話中,挺身撞了過去!

  霎時,呼喊哼喝之聲迭起,秦白川一掌擊在鐘朝岳左肩頭上,打得鐘朝岳連人帶兵刃摔出了一丈開外,他這金沙掌碎石開碑,鐘朝嶽捱了一記,肩骨已是應手而碎,另外那兩黑衣老者卻怪,兵器尚在手內,人卻躺在地上,滿頭冒汗,口中呻吟不絕!

  那鐘朝嶽倒很硬朗,腰幹一挺,忍痛穩住身形,收起緬鐵軟劍,也不去拾散落地上的金輪,舉腳走到兩個倒地未起的同伴身旁,察看二人的情形,對一旁的秦白川和瘦小男子視若未睹,望也不望一眼。

  秦白川冷冷哼了一聲,目光一轉,朝那形態狼瑣的男子望去,那人似是低聲講了兩句,秦白iil微微一愕,隨即轉過身來,縱身叫道:「是哪幾位朋友,再不露面,休怪老朽失陪了。」

  華天虹暗道:這人好厲害,未見他掉頭回顧,就知身後追躡的人數。

  只見斜對面數十丈外,一株老樹之後轉出一人。那人走中數步,忽然移目朝這面望來。

  華雲脫口咒駡道:「王八羔子!都比咱們精明。」

  華天虹微微一笑,知道隱藏不住,索性現出身形,舉步走了過去。

  華雲突然趕上一步,低聲道:「小官人留神,那老傢伙。撇燕山一怪,是風雲會四大靠山之一。」

  華天虹濃眉一聳,轉眼望去,見那燕山一怪是個雙目深陷,五嶽朝天,臉色焦黃,貌相奇醜的老者,那燕山一怪包著雙眼,也是一邊行走,一面打量華天虹主僕兩人。

  三人走到場中,秦白川與那形態猥瑣的男子瞥見華天虹腰問的鐵劍,目光之內,頓時露出異色,鐘朝岳見華天虹忽然在此出現,神情也是一怔,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華天虹臉上。

  適在此時,一陣衣袂飄風之聲隱隱傳來,眾人齊感一驚,紛紛轉眼望去。

  只見人影幢幢,齊向此地奔來,展眼之下,場中多了十二人,其中半數道裝背劍,當先一人,正是通天教的天辰子,另外一半俗家打扮,年紀全在四旬以上,兩夥人並肩馳來,到得場中,卻又涇渭分明,站成了兩起。

  鐘朝岳一望來人,頓時精神大振,疾步走到一個黃袍老者身前,抱拳躬身道:「堂主來得正好。」

  但見那黃袍老者將手一擺,道:「我知道了。」打了一個手勢,立即奔出二人,將那倒地未起的兩人抱出了場外。

  華雲以練氣成絲,傳音入密之法朝天虹道:「這老兒姓侯名稼軒,綽號『翻天手』,是神旗幫『天靈堂』的堂主,江湖聲望不在毒諸葛姚策之下。」

  華天虹移目望去,見那翻天手侯稼軒挺胸凸肚,長髯過腹,粗眉巨目,雙眼神光煙煙,威棱懾人,心中暗暗忖道:此人氣概不凡,既是「天靈堂」的堂主,武功涼必了得!

  只見那翻天手侯稼軒目光一閃,橫掃眾人一眼,倏地邁出兩步,冷冷說道:「是哪一位仁兄,兄弟們備蒙愛護,侯稼軒這廂道謝了。」

  秦白川嘿嘿一笑,道:「老朽一時性起,傷了這幾位老爺,侯堂主多多包涵。」

  翻天手侯稼軒雙目一翻,朝秦白川上下打量一眼,冷冰冰一吼道:「閣下蒙面見人,侯某大概不必請教了。」

  秦白川漠然說道:「老朽是無名小淬,你請教也是多餘。」只聽鐘朝嶽怒聲道:「老匹夫使的金沙掌,瞧那樣兒,該是靖州姓秦的。」

  翻天手侯稼軒雙眉一挑道:「秦白川能有多大的氣候,你三人都不是他的敵手?」

  要知秦白川交遊廣闊,豪俠尚義,是個頗為出名的人物,但他武功平平,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華天虹靜立一旁,耳聽三人對答,心頭愈來愈是糊塗,那天辰子剛剛與秦白川見過面,並且交給秦白川一封書,如今和翻天手侯稼軒同路趕來,又裝作與秦白川素未謀面的樣子,那燕山一怪是當世幾個絕頂高手之一,身份武功應在侯稼軒與天辰子之上,三人該是舊識,卻又不打招呼,燕山一怪也沒有要發作的樣子。

  只聽鐘朝嶽道:「稟堂主,正點子周灣腰駝背的瘦傢伙,這老兒僅是一個幌子。」

  翻天手侯稼軒猛一轉面,雙目中暴射出兩道寒電,盯住那形態狼瑣、黑紗蒙面之人,冷笑道:「原來都是真人不露相,姓侯的倒是看走眼了。

  那形態猥瑣之人輕輕嗤了一聲,道:「廢話!」

  翻天手筷稼軒勃然大怒,欺身一掌,道:「侯某掂一掂你的斤兩再說。」

  品瑣的男子毫無所懼,足下不丁不八,右掌一豎,就勢推了過去。

  但聽「噗」的一響,兩人的身子同是一震,長袍似波浪起伏,猛地一陣鼓動?

  忽聽那迄未開口的天辰子敞聲道:「老侯,今日遇上扎手貨,倒要看看你的翻天手了。」

  翻天手侯稼軒冷冷一笑,道:「老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夥子,你別枉費心機了。」

  天辰子哈哈一笑,道:「老侯好涵養,請過一邊啦!」

  翻天手侯稼軒沉聲一哼,朝那形態猥瑣的男子冷冷說道:「兄弟們栽得不冤,這筆賬稍停就算。」退後兩步,雙眼望天,閉口不語。

  但見天辰子身形一轉,豎掌當胸,道:「老施主不在燕山納福,遠下江南,不知有何事故?」

  燕山一怪雙眼一翻,笑:「老雜毛,你是找死,江南又不是通天教的私產,老夫要來就來,要去就去,你管老夫幹嘛?」

  天辰子淡淡一笑,道:「眼下是多事之秋,『江湖三大,尚未分出敵友,今日老施主落了單,說個好可來可去,說得不好。」

  燕山一怪瞪眼道:「你敢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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