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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只見那簽文寫道:「山中也有千年樹,世上難逢百歲人,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到底無。」

  雲震暗暗想道:這簽不太好。一抬頭,發覺神龕中供的,原來是至聖先師孔夫子,不禁想道:夫子向來不言怪力亂神,這簽不能作準。

  如此一想,倒也釋然,遂向廟外走去,忽見地上有一張廢簽,順手拾起,一看那簽文,乃是:「筍因落籜方成竹,魚為奔波始化龍,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超舊人。」

  雲震心想:這簽倒不錯,於是扔掉自己求的簽,將拾來的簽收入囊內。

  走出廟來,轉到一座賣藝場中,一個赤膊大漢正在練一趟雙刀,劍法雲震倒知道一點,刀法卻是不懂,看那漢子雙刀飛舞,還躺在地上翻滾了一陣,雲震也不知他練得好壞,接著又看了一套單刀破花槍,隨即就賣起藥來,雲震見沒有表演,趁著身旁一人溜走,也跟著擠出了人圈。

  走了幾步,見有幾人圍在一座算命攤前,見了算命攤,不禁想起張鐵嘴,又想到失去的「玉符」,一陣憂思襲上了心頭。

  那算命先生名叫知機子,正在大張說辭,勸人測字,見雲震走了過來,而且愁眉不展,連忙叫道:「這位小官人,看你面有憂色,定是胸有疑難,無法解決,測個字,包你靈驗如神,不靈不要錢。」

  雲震暗暗忖道:張先生托我將「玉符」交給他的師父,他師父應該是一位術數家,不知是否有名的人物?

  忖念中,向那知機子含笑說道:「我想向先生打聽一個人……」

  那知機子截口道:「尋人?先請坐。」

  雲震在攤旁坐下,道:「有一位白石先生,不知您是否聽說過?」

  那知機子捋疏須,沉吟道

  「唔——沒有聽說過,小官人何不測個字。」

  端過字筒,搖了一搖,放在雲震面前。

  雲震微微一笑,隨手揀出一張紙卷,放在攤上。

  知機子打開紙卷,見上面是個「桂」字,當下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個桂字,略一沉吟,頓時面露喜色,道:「小官人,恭喜你,一定找得到人。」

  雲震道:「我先不找人,先要找一樣東西。」

  知機子一楞,隨即道:「那也一樣,喏,『桂』從木。」

  說著在紙上寫了一個木字,接道:「木屆東方,東方乙木,你要找到的東西落在東方。」

  接著在紙上寫了兩個土字,道:「桂字這一邊是兩個上字,土字,十一也,兩個十一,遇日則成昔,加月則成臘,時間應不出本年年底,就是說今年臘月以前,你一定能找到東西,而且,還得貴人相助,看,雙上遇人則成『佳』,佳就是好的意思。」

  說著在紙上寫了一個佳字,接道:「時間是本年年底,地點是東方,得貴人相助,東西絕對能夠找回。」

  雲震微微一笑,道:「多謝先生指點迷津;多少錢?」

  知機子比了一個手勢,含笑道:「五文。」

  雲震聞言,掏出錢來,取了五文,放置桌上。

  知機子道:「小官人看個相吧?或者算個命,骨骼為一世之榮枯,氣色定行年之休咎,我與你說詳盡一些。」

  雲震搖著笑道:「多謝了。」

  起身離座,欲待行去。

  忽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道:「喂,我也要測個字。」

  雲震一看,一個嬌靨如花的小道姑,不是別人,正是那什麼王屋老人石田的孫女,石小妹石可玉,想起她多次作弄自己,奪去那盛放玉符的木匣,最後還將自己點住穴道,放在瓦上,不禁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知機子見是一個漂亮的小道姑,微微一怔,道:「仙姑要尋東西麼?」

  石小妹凶霸霸的道:「誰說我尋東西,我尋人。」

  隨便揀出一個紙卷,扔在知機子面前。

  雲震暗忖道;她跑來跑去,原來是在尋人,不知她找的是誰?

  忖念中,知機子已打開字卷,原來紙上是個「杏」字。

  雲震暗暗想道:但願她找的人落在西方,千萬別和我走一條路。

  但聽知機子道:「仙姑請坐,尋的是什麼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石小妹雙眼一瞪,怒聲道:「男人,你簡單的講,少廢話。」

  知機子從未見過如此蠻橫的顧客,眼看她氣勢洶洶,一身道裝是上好的錦緞做的,倒是不敢欺她年幼,輕輕咳嗽了一聲,沉吟道:「仙姑,你找的是男子,我照直講,你可不能見怪。」

  石小妹怒斥道:「廢話。」

  知機子被罵得一愣,慢吞吞的道:「杏字少掉『人』,那就剩個古字。」

  說著在紙上寫了一個古字,接道:「古者,作古也,既作古人,自然就找不到了,再分開來看,杏從木,既已就木,那就……」

  石小妹怒叱道:「你不能做一句話講麼?」

  知機子急道:「仙姑要尋的人死了。」

  石小妹怒喝道:「放屁!我尋的就是這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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