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魔手飛環 | 上頁 下頁 |
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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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光道:「是啊!我也覺得有點訣別的味道。」 葉天猛一頓足道:「糟了:我看她人成是在賭場裡聽到韓光負傷的消息,才跑回家取藥,準備去替他療傷的。」 羅方立即適:「嗯,有此可能。」 李老太太卻幽幽地道:「也可能她聽到的是韓光被殺的消息,跑回去拿藥,是為了要自殺。」 羅方乾笑兩聲,道:「那是你老人家太不瞭解韓光,想殺死他談何容易?」 葉天也笑笑,道:「不錯。前兩天丁長喜還談到,除非他自己想死,否則……」 說到這裡,忽然把話頓位,慌不迭地轉向彭光,道:「那女人有沒有說要到什麼地方?」 彭光搖頭道:「沒有。等我想起要問她的時候,她的車子已經去遠了。」 葉天皺眉道:「什麼車子?」 彭光道:「賭場裡接送她的專開雙套馬車,快得不得了,想追都追不上。」 葉天道:「那你也總該聽出車子是朝哪個方向走的吧?」 彭光想了想,道:「好像朝北。」 羅方道:「那就不會錯了。申公泰一定從北邊進城,韓光想攔他,極可能等在渡口附近。」 葉天道:「走!咱們去找找看。」 說完,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兩人便已沖出房門。 彭光趕緊站起來,朝李老太太拱了拱手,又將嵌在壁上的金錢鏢收起,也慌裡慌張地跟了出去。 這時候錢姐剛好端著託盤走出來,一見到彭光要走,急忙追在後面喊道:「彭大俠!你的藥……」 彭光過了聲:「謝附!」回手抄起藥碗,邊喝邊走,邊走邊喝,一直奔出大門。 錢姐怔怔地站在那裡.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聽得「嗡」的一聲,一隻空碗已落在她的託盤中。 那輛雙套馬車正停在江邊的一座殘破的小廟前。 廟堂中間燃著一堆火,韓光就躺在火堆旁邊。覆蓋在他身上一條雪白的毛毯已被染紅了一大半,但他臉上卻一絲痛苦的表情都沒有。 梅花老九也一點都不悲傷,只緊緊地擁著韓光,嘴裡還在哼著小曲。倒是站在門外毫不相干的車夫,反而滿面淚痕,傷心得猶如死了親人一般。 葉天一沖進去,就不禁愣住了。 韓光居然對他笑笑,道:「我早就猜著了,第一個趕來的一定是你。」 葉天急忙走上去,道:「你傷得怎麼樣?」 韓光慘笑道:「這次真的要完蛋了。」 葉天忙將目光閃開,道:「那個姓申的呢?」 韓光道:「走了,被他那兩個侍衛抬走了。」 葉天神情一振,道:「你是說……那傢伙也負了傷?」 韓光笑笑,道:「任何人想要我雪刀浪子的命,多少都得付出點代價。」 葉天連連點頭道:「那當保,我相信他的傷勢也一定輕不了。」 韓光似乎想了想,才道;「嗯,的確很嚴重,比我的還嚴重,不過我的傷會死人,他的傷卻還可以活下去。」 旁邊的梅花老九突然「吃吃」他笑了起來,笑得好像還蠻開心。 葉天不禁又愣住了。 這時羅方也趕過來,緊緊張張道:「那姓申的走了多久?」 梅花老九搶著道:「已經有一會了,不過他們走不快,你要想追還來得及。」 韓光忙道:「不要追,讓他走吧!他是堂堂正正贏我的,不要為難他。」 羅方急道:「可是這個人是個禍害,無論如何留他不得!」 韓光道:「你放心,他這趟是日來了,對你們已經不會構成任何威脅……」 說到這裡,忽然一陣急咳,鮮血也不斷地噴在覆蓋著的那塊毛毯上。 葉天、羅方以及剛剛走進來的彭光,不禁相顧變色,都不知該當如何是好。 梅花老九卻不慌不忙地取出一隻酒罈,灌了韓光幾口,自己也喝了幾口,又將壇塞蓋緊,小心地收在身邊。 彭光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那壇酒,道:「梅姑娘,你方才帶出來的那瓶藥呢?」 梅花老九面泛紅霞道:「已經放在酒裡了。如果沒有這瓶東西,他疼也疼死了,還哪裡可能像沒事人兒一樣,跟你們在這聊天呢?」 彭光松了口氣,道:「原來是止痛藥,那我就放心了。」 韓光幾口酒下肚,立刻又回復了原狀,笑眯眯地望著彭光,道:「你也跑來了,那太好了,我剛好有句話要問你。」 彭光急忙往前湊了湊,道:「韓兄有活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韓光道:「那天你答應我的事,算不算數?」 彭光怔了征,忽然在自己臉上打了一記耳光,道:「那天是我胡說八道,韓兄你千萬不能當真。」 韓光臉色一沉,道:「什麼?你想賴帳?」 彭光囁嚅道:「我……我當然不敢賴帳,不過……誠如韓兄所知,我現在百傷在身,實在無力挖坑。如果韓兄想死,也等我傷勢痊癒之後再死也不遲。」 韓光輕輕一咳,道:「等不及了,你隨便把我理掉算了。如果沒有力氣,可以挖得淺一點,好在我身上油水不多,野狗也不會有胃口……」 彭光沒等他說完,便已撲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 葉天和羅方也不禁垂首一旁,惻然無語。 韓光又開始咳嗽,咳得比以前更厲害。 梅花老九又取過酒罈,灌了他幾口,自己也喝了幾口,然後在耳邊搖晃了一下,發覺壇中餘酒無多,索性統統給他灌了下去。 葉天微微征了征,道:「梅姑娘,你說這壇酒是止痛的?」 梅花老九道:「是啊!」 葉天道:「韓光喝這種酒可以止痛,你喝這種酒有什麼用?」 梅花老九道:「那是因為我比韓光更怕痛。」 葉天道:「可是你並沒有受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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