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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第九章 將計就計

  洞外,晨曦此時已悄悄地鋪上雪地。

  寒松齡就那麼不言不動地坐在那裡,由四更起直到天亮,一直沒開口,誰也猜不透他此時心中在想些什麼。

  白鳳公主好幾次想開口問他餓不餓,但話到嘴邊,便又咽了回去,寒松齡專神一致沉思神態,使她鼓不起開口的勇氣。

  這時;通往內洞的通道上,傳來一陣濁重的腳步聲,顯然,那人有意讓他倆知道此刻有人來了。

  白鳳公主目光自然地轉向洞口,寒松齡卻仍然在沉思著,好似根本就沒聽到。

  進來的是四絕書生宮寄霞,他掃眼看見洞內二人各坐一邊,徽覺一怔,輕聲道:「公主,洞外有人求見你!」

  白鳳公主一怔,茫然問道:「誰,誰要見我?」

  沒等四絕書生開口,寒松齡搶先道:「是山君易居賢嗎?」

  白鳳公主與四絕書生同時一呆,彼此互望了一眼,四絕書生詫異地問道:「盟主,你怎麼知道是他?」

  「盟主」二字入耳,寒松齡雖然覺得有些刺耳,但卻沒有反對四絕書生的稱謂,緩慢地轉臉向著四絕書生道:「這叫兔死孤悲,物傷其類,易居賢趁著鬼火與塞北游龍動手救應翻天玉狐時有意脫身溜走,那時我就知道他可能會回到這裡來的。」

  白鳳公主驚奇地道:「你是說他真有心要改過向善了。」

  寒松齡望著四絕書生道:「宮二哥以為呢?」

  四絕書生笑了笑道:「盟主,你既然早巳料到他會來,那後面的事情,一定曾考慮過了,你以為如何呢?」

  寒松齡淡淡地道:「苦肉計。」

  四絕書生驚訝地望著寒松齡道:「盟主的想法與本座不謀而合,但不知盟主怎麼會想到他是在使苦肉計呢?」

  寒松齡道:「你以為呢?」

  四絕書生宮寄霞道:「易居賢的個性我不甚瞭解,但易星南卻以狡猾名聞武林,他逼殺三星照命沈殿臣時,可能就已先想到日後的這一步棋了,固此,他以為你我一定會被他巧妙的安排引到錯路上去的o」

  寒松齡點頭佩服地道:「宮二哥觀察人微,心細如發,這種推測非常合理,小弟佩服之至?」

  四絕書生忙道:「盟主過獎了,事實上,你早巳知道這些了。」

  寒松齡正色道:「我之所以這麼猜測,並不完全是靠現場推斷出來的,主要的,是因為我知道易居賢早已與三拂台有聯絡了;三佛台殺—個自己的屬下,對外絕不會有惡名,但如果殺害易居賢一個非他本派中的人,則日後將無人敢與他們交往,是以,我猜測到短期內,易居賢絕無生命之危,那他此來的目的;足顯而易見的了。」

  寒松齡把自己的想法一說出來,四絕書生宮寄霞心中就覺得真正的舒服了,因為,由這裡可以看得出,自己的思考力還是略勝半籌,碧血盟中的確使有需要他效力的地方了。

  望了寒松齡一眼,四絕書生道:「那麼要不要他進來?」

  寒松齡道:「你看呢?」

  四絕書生宮寄霞轉向白鳳公土道:「如果公主不反對的話,我以為應該叫他進來。」

  山鳳公主心地純潔,聞言道:「他既然無心改過,我們留他在身邊,豈不是時時都有養虎受害之憂嗎?」

  寒松齡鄭重地道:「宮二哥要他進來,—定也有叫他進來的真正價值,宮二哥,是嗎?」

  四絕書生宮寄霞已知道寒松齡遇事冷靜與思考之周詳並不在他之下,說活口氣較之前些時候更加謙虛,笑了笑道:「我確實以為有放他進來的價值,不過,是否真有價值,還得等與盟主與公主商量之後,才能確定。」

  寒松齡沒—有開口,白鳳公主卻提議道:「何不把雲大哥也請進來。」

  四絕書生道:「不用了,—方面他得在洞外陪客,另一方面,他性急言躁,也不擅長出主意,就由我們三個商量吧。」話落望了二人一眼,見二人都無意再開口,才道:「我以為,山君如果確是假意投誠面實際上卻心懷不軌的話,必有取信於我們的事實,這些事實,極可能是我們所急需知道的。」

  白鳳公主忙問道:「關於哪十方面的?」

  四絕書生看看寒松齡道:「有關於目前三佛台在關外的佈置方面的,盟主以為呢?」

  寒松齡道:「你看準確的成分有多少呢?」

  四絕書生不假思索地道:「近期內可能發生的一切,都可能是準確的。也就是說,在他潛伏在我們之中的一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一切,都可能是準確可靠的消息。」

  寒松齡點頭道:「宮二哥猜測的很對,不過,最主要的,我是想從他口中探探看,趙宗源是否已知道我們已發現他的秘密了。」

  四絕書生一怔道:「盟主要先取趙宗源?」

  寒松齡堅定地道:「他是當前三佛台放在關外的唯一最具體的實力了,擊垮趙宗源,我們就可以進中原了。」

  四絕書生想了想道:「盟主以為他會不會說實活呢?」

  寒松齡道:「現在在很難斷定,你看呢?」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我與盟主的看法相同。看來,只有等見面之後,才能看出來了,盟主可還有什麼吩咐嗎?」

  寒松齡道:「沒有什麼了,見了雲大哥後,暗中知照他一聲,在易居賢此來的心意未能明白之前,要處處防範著他,但卻不要流露出來。」

  四絕書生點頭道:「遵命,盟主,現在就叫他進來嗎?」

  寒松齡道:「叫他進來吧。」

  四絕書生應了—聲,轉身出洞而去。

  看看白鳳公主,寒松齡道:「你站到我這邊來o」

  白鳳公主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似的輕聲道:「你怕他居心不正?」

  寒松齡凝重地道:「我不希望給他抓到能控制大局的時機,既能不冒險,就不冒險。」

  白鳳公主粉臉微微—怔道:「難道我真的那麼不行嗎?」

  寒松齡一怔道:「我並沒有那麼說啊o」

  白鳳公主不動聲色地道:「事實不是就擺在眼前嗎?何必說出來呢?」

  目光突然凝注在白鳳公主那張迷人的粉臉上,注視了許久。寒松齡點點頭道:「白鳳,我說了你或許會生氣,只要你在我面前。我就覺得你身無半點武功?」

  突然抬頭盯著寒松齡那張毫不做作的俊臉,白鳳公主緩步踱到寒松齡身邊道:「你以為我會怎麼想?」

  避開白鳳公主那種令人無法捉摸的怪異目光,寒松齡道:「我希望我能知道?」

  以平靜得出奇的聲音,白鳳公主道:「我希望你永遠都這麼想,我也希望在你面前我永遠不會成功,你知道為什麼嗎?」

  抓緊白鳳公主伸過來的玉手,寒松齡凝視著她那張粉臉兒道:「我知道。」話落低聲道:「等一下他進來後,一切都由你先開始、你知道怎麼做嗎?」

  白鳳公主點點頭,就在這時,洞內閃進了山君易居賢。

  山君易君賢進入洞中,一句話也沒說,大步走到白鳳公土面前,噗的一聲跪在白鳳公主面前,以沉痛低沉的聲音道:「老臣叛亡通敵,罪不容誅,雖然醒悟于無路可走之時,但為時卻太晚,大錯已成,萬死難辭重罪,雖不能葉落歸根,但能死在公主手中,老臣亦覺得能稍贖前衍,此來別無他求,但求公主成全老夫。」話落僕伏地上,狀至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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