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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鬼火的話還未說完,下壓的劍幕與上浮的紅影已然接上了。

  錚錚連聲聲中,突然傳來翻天玉狐的悶哼聲,漫天劍芒突如其來的完全被紅影吞沒了。

  心知寒松齡再來的一招會是什麼,塞北游龍略一猶疑,突然大喝一聲,道:「慢著,老夫來了。」話落人已急如閃電般地沖進紅影,橫身阻在翻天玉狐面前,但卻並不動手攻擊,也不閃避。

  血紅的劍穗劃過塞北游龍胸口,帶起一道血光,塞北游龍卻依然凜立不動,這倒完全出乎了寒松齡意料之外。

  不自覺地把手向內一收,劍穗突然停了下來,一雙迷茫的目光,也跟著盯在塞北游龍臉上。

  塞北游龍原先就猜測寒松齡不會貿然殺一個不抵抗的人,是以才沒有出手招架,事實上,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一動手,必會引起寒松齡另一招殺手,自己絕難破解,所以才冒險智取的。

  寒松齡一收招,塞北游龍也顧不得自身的傷是輕是重,回身探臂抱住翻天玉狐,飛身向來路上躍去,前後變化,也不過轉瞬之間而已。

  見狀心知上當了,寒松齡冷哼一聲道:「兩位還想走嗎?」話落橫跨出一步,才待縱身撲上去,突聽四絕書生大叫道:「寒兄弟,磷火彈,退。」

  聞聲鬥然轉過身來,突見九點綠光,分成三組,按上中下三路,正對著自己急馳過來。

  寒松齡冷冷的哼了一聲,一揚寒劍,直迎上去。

  四絕書生見狀大驚失色脫口道:「接不得。」

  鬼火卻得意地大笑道:「哈哈……晚了。」

  在鬼火笑聲中,三組綠光在寒松齡身前不到三尺的地方,突然碰撞了一下,萬點綠光,急如雨點般地向寒松齡身上飛散過來。

  劍眉軒動了一下,右手一振一揮,一片白色劍幕已護住全身,寒松齡對著綠光如雨的磷火點沖了上去。

  鬼火得意地大笑道:「小輩,你錯看了那些火點了,它們在你劍上,照樣可以燃燒,然後,蔓延。」

  鬼火的話只說了一半便突然停住了,千雙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睜得大大地直盯著寒松齡揮動出的劍網,茫然中帶著壓制不住的驚訝表情。

  原來,那密如急雨濃煙的綠火點,一接觸到寒松齡的劍幕,便完全熄滅捎失了,磷火的威力,竟然絲毫發揮不出來。

  眼看著寒松齡就要衝出來了,鬼火驚慌之中,本能地又擲出了一把磷火,雖然依舊傷不著寒松齡,但卻可以給他一點思考的時間。

  第二把磷火彈出手,鬼火的目光,本能的向翻天玉狐與塞北游龍那邊望去,目光所及,心間突然一沉,因為,他看到了二人胸口那些嚴重的傷勢了。

  心念如鳳車似的一轉,鬼火知道目下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與寒松齡對抗了,然而,磷火彈對寒松齡卻發揮不出威力來。

  第二撥磷火布下的密網又快被寒松齡突破了,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由三丈縮短到不到一丈遠了。

  深陷的眸子毒光突然一閃,鬼火大吼一聲,揚手一把磷火彈改向洞口的白鳳公主等人發出去。

  似乎沒想到他會突然對白鳳公主下手,寒松齡閃眼看到這種情形,心頭立時一沉,連想都沒想,長嘯一聲,飛身向洞口沖過去,一面高聲叫道:「用掌鳳,向外推。」

  如果向內跑,磷火彈一擲進洞中,則眾人必被波及,向四周閃避也絕難逃出磷火彈碰撞時散射出的火點,目前情勢,的確也只有用掌鳳向外推了,然而如果向外一推,卻勢必要推到沖過來的寒松齡身上了。

  白鳳公主聞言一呆,雖然明知寒松齡說得對,但卻不肯下手,雷電追魂也存著同樣的想法,不肯出手,只有四絕,書生心思冷靜,聞言略一思忖,大喝聲中,全力一掌對準那群綠火推了出去。

  雷電追魂在白鳳公主一聲驚慌嬌呼聲中,怒聲大喝道:「宮兄弟,你瘋了?」

  雷電追魂話聲才落,寒松齡已快如幽靈般地降落地上,身子急如車輪般的一轉,一片平如白幕般的銀光,由離地三尺不到的高度,呼的一聲,向上平湧而起,像一巨大無比的圓盤,把那些才爆射開來的綠光全部推上半天去了。

  本想來個前後夾擊,但卻被這突。口其來的奇異招式給嚇住了,鬼火脫口叫道:「寒劍飛雪!」

  寒松齡一收劍招,突然落地向著鬼火,陰冷地道:「朋友,你還有什麼絕活,在死之前,全抖出來吧!」

  取勝的信心完全消失了,鬼火大吼一聲,把雙手中的兩把磷火彈完全拋向寒松齡,暗中把功力凝聚於雙掌上,預備脫身。

  塞北游龍扶著易星南道:「易公子,咱們得設法脫身了。」

  看看隔著濛濛綠火對面的白鳳公主,翻天玉狐沉重地道:「我們就這麼走嗎?」

  塞北游龍沉聲道:「易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我們走吧?」。

  再向對面的白鳳公主掃了—眼,翻天玉狐留戀地收回視線,目光突然落在塞北游龍胸口的傷上,慘然一笑道:「道長,你挨了他一劍,卻換回了易星南一條命,他年,易星南如有寸進,絕不忘道長今日之恩。」

  塞北游龍舍生相救的目的,就是要取得三佛台的信任,聞言心中暗自一喜,但卻末形之於色,凝重地道:「易公子言重了,我們此時走吧?」

  翻天玉狐眼看寒松齡又快沖過來了,狠狠的自語道:「有生之年,易星南必報今日之辱,道長,咱們走!」

  塞北游龍向衝撞於磷火中的塞松齡掃了一眼,一把抓住翻天玉狐易星南的手腕,大喝一聲道:「起!」聲落,兩人已騰空向崖下躍去,人在空中,塞北游龍叫道:「岳兄,退了。」

  沒想到兩人直到離崖之後才通知自己,鬼火嶽元心中大怒,暗忖道:「好啊,把老夫當成你們擋箭牌了,哼,這筆帳老夫記下了。」

  忖罷一聲不響,反身躍下崖下。

  掃落漫天飄浮的磷火,寒松齡收住劍招,揚劍向上一指,靈巧地擋住雪兒拋下的劍鞘。

  雷電追魂與四絕書生也同時縱了過來,雷電追魂大拇指一豎,道:「寒兄弟;當今宇內,數你第一。。。。。。哈……」

  四絕書生也笑道:「寒兄弟,有了你,咱們今後就可以公然與他們一搏了,咱們也該按照三位去逝的老人家的遺言,成立咱們的碧血盟了。」

  寒松齡凝重地道:「兩位兄長,小弟心意,前時已說過,這盟會成立,小弟絕對贊成,只是。。。。。。」

  四絕書生笑道:「寒兄弟,你又要提推辭盟主的話了,是嗎?」

  白鳳公主此時突然插口道:「兩位大哥,請恕小妹以局外的身份插嘴,我們都是武林中人,武林之中,最重氏幼,後論武功,松齡武功雖然稍長兩位大哥半籌,但年紀卻小於兩位,按情按理,都不該占那領導之位,兩位大哥說是嗎?」

  雷電追魂叫道:「何止勝半籌,我以為用天地之差才恰當!」

  四絕書生笑道:「武功勝多少,咱們暫且不談,姑娘,動手之前,我與寒兄弟怎麼約定的,你可記得嗎?」

  白鳳公主看看寒松齡道:「記得,但我相信那是玩笑之語,松齡,是嗎?」

  寒松齡點頭笑笑道:「宮二哥,白鳳說得對,小弟也以為……」

  未等寒松齡把話說完,四絕書生搶口道:「寒兄弟,君子無戲言,我當時可不是開玩笑的。」

  雷電追魂也道:「寒兄弟,我以為你不該再推了,我們三人,同一目標,自應該有個指揮之人,而此人卻以你來擔當最適合。」

  寒松齡堅決道:「兩位大哥,小弟什麼都可以答應,唯獨這一樁,小弟萬不能從。」

  雷電追魂凝重地道:「寒兄弟,難道三位老人家的遺言你也打算置之不理了嗎?」

  寒松齡肅容道:「三位前輩對寒松齡有活命再造重恩,寒松齡萬死難報,但小弟卻未親聆到三位前輩有此遺命。」

  雷電追魂急聲道:「難道我會騙你不成?」

  四絕書生眸子一轉,突然笑道:「好了,咱們現在不爭論這些了,寒兄弟,咱們此來是幹什麼來的?」

  寒松齡聞言心頭突然一震,飛身射到洞口,略一猶疑,大步向洞中走去。

  雷電追魂看看四絕書生,沉聲道:「宮兄弟,我快要說服他了,你怎麼突然把他支開走了。」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你與我都說服不了他,因此,我要他親自去聽聽使他無法否認懷疑的遺言。」

  雷電追魂一怔道:「誰的話他才會完全相信?」

  四絕書生凝重地道:「孔雀道長。」

  雷電追魂臉色突然一變,神態顯得非常不安地道:「他會在洞內嗎?怎麼一直沒出來呢?」

  抬頭看看漆黑如墨的夜空,四絕書生突然沉重地色「寒兄弟知道他一定在裡面,浪子的死也告訴我」說錯不了。他不出來,雷大哥,你該想得到那後果才是。」

  雷電追魂臉色一變,轉身就要向洞口跑,卻被四絕書生一把拉住了。臉色一變,雷電追魂沉聲道:「兄弟,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我不該去探望探望他老人家嗎?」

  四絕書生以黯然的聲音道:「是的,大哥,咱們該去,絕對該去,但是,卻不應該現在去,寒兄弟的反應你該看得出,我希望我們三人之中,至少該有兩個保持冷靜,大哥,你難道一直沒想到我們這一邊,又損失了兩個了嗎?雖然,事實上……我……們損……失……不……不起。」話落突然把頭轉向一邊去了,在四絕書生轉臉的一瞬間,白鳳公主看到他眸子中浮動著淚光。

  雷電追魂好似突然間全身血液都冷凍了,木木呆呆地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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