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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白鳳公主接過劍來,輕聲道:「你的傷?」

  避開那雙關懷的美目,寒松齡淡淡地道:「皮肉之傷,算不了什麼,公主請退開。」

  寒松齡的話,雖然說得很淡漠,白鳳公卻不覺得難堪,只輕輕地道:「小心些。」

  寒松齡心上掠過一絲暖意,雖然只有那麼短暫的一閃便被他封住了,他俊臉上仍然流露出一絲掩不住的謝意,淡淡地道:「多謝公主。」話落突然轉過身去,白鳳公主則緩緩地退了下去。

  山君見狀,輕蔑地冷笑一聲道:「寒松齡,老夫以為你不該把劍交出去,老夫以為你這是拿命來撐門面。」

  寒松齡道:「仍是那句話,你不配。」

  山君大笑道:「寒松齡,你說的話你自己能相信嗎?」

  寒松齡道:「尊駕也得相信。」

  山君老臉一沉,殘酷地道:「老夫相信你完了。」

  寒松齡右臂緩慢地抬了起來。以低沉的聲音道:「尊駕也接寒某一掌試試!」話落右臂突然推了出去,掌出一股綿綿而令人窒息的壓力已應手而出。

  一掌占上鳳,山君已不把寒松齡放在心上,見勢冷喝一聲道:「你躺下吧。」聲落右掌以全力推了出去,顯然,他想一掌將寒松齡置於死地。

  「轟」的一聲大響,地上積雪被卷上四五丈高,彌漫一片,對面不見人影。

  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片緩慢飄散沉落的飛雪上,直到雪散看清了地上的腳印,周圍突然爆起一聲歡呼,山君一張老臉卻在歡呼聲中驟然一變。

  看看自己面前的四個深印雪中的腳印,再看看寒松齡面前平坦的地面,山君臉色不禁為大變。

  寒松齡移步欺向山君。

  忖度形勢,山君已料定硬拼是占不到便宜了,因此,他想到了左掌。

  雙臂緩緩抬了起來,山君冷冽如電的雙目緊盯著寒松齡,伺機攻擊。

  似乎看穿了山君的心思,寒松齡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向前邁出去的右腳暗自一加勁,突然深入雪中,積雪直沒到膝頭,狀如踩到了陷坑。

  就在寒松齡身子往雪中一下之際,山君突然暴喝一聲,閃身到寒松齡面前,右掌在寒松齡面前一晃,正迎上寒松齡架出來的左掌。

  身子向右突然一旋,山君左掌就在身子轉回來的時候擊拍出去。

  滿以為寒松齡絕防不到這突然其來的一掌,因此山君並不擔心招式用老,全力一記,硬掃過來,直到身子重又轉了半圈仍沒碰倒—目的物才突然想到不好。

  寒松齡架開山君右掌時,身子猛然向後一倒,正好避過那閃電追至的左掌,埋在雪中的右腿一用力,身子突然淩空面起。

  而起。

  就在山君才想到不對的一瞬間,他揮出的左掌已掃在山君的肩頭上,硬生生地削去了四五兩肉,鮮血狂噴如泉。

  痛哼一聲,山君向前直躥出兩三丈遠,才落地轉向飄落在原地的寒松齡。

  望著那驚怒得變了形的老臉,寒松齡冷冷地笑了笑道:「尊駕還有放倒寒某的信心嗎?」

  山君沉悶地哼了一聲走向寒以齡,直到距寒松齡五尺左右才停了下來,冷聲道:「小輩,老夫一時失察,受你暗算,這並不代表你就能放得下老夫。」

  寒松齡冷冷地道:「如果寒某這一記算得上是暗算,前些時候,尊駕由寒某身後出手,又該怎麼說呢?」

  山君老臉一紅,大吼道:「住口!」

  寒松齡俊臉一沉,冰冷地道:「在我姓寒的面前,尊駕少端架子擺威力,寒松齡可沒把你這一套放在眼裡。」

  「裡」字幾乎才一出口,山君暴喝一聲,閃身撲向寒松齡,雙掌與腳步同出,人到掌鳳也已攻到,掌影翻飛,分取寒松齡身前七處要穴,出掌既快又狠,聲勢之猛,的確罕見。

  寒松齡心中已有準備,見狀哪敢大意,冷笑聲中,側身跨步,向山君右側移出七尺,起手一掌,劈向他帶傷的右臂,閃招起招,一氣呵成,速度似乎較之山君還要快些。

  寒松齡靈巧的避招還擊身法,使山君心頭再度為之一沉,那絲怒火,也強壓了下來,霍然轉身,觀准寒松齡的方位,連攻十二掌之多。

  山君出招雖然又快又密,但卻無法將寒松齡封於掌牆之外,他仍然能輕巧地穿插在他掌鳳之中,時攻時避,飄忽不定。

  只見雪地上人影飛舞在彌漫的飛雪冰層之中,本來已不易看清的人影再被掌鳳激起的飛雪一掩,看去更加模糊。

  一雙玉手輕撫著那柄潔白,冷冷的寒劍,白鳳公主一雙醉人的美目一直盯著那團濃濃彌漫的飛揚積雪。

  她希望能看清那裡面的情形,但卻又怕看清楚了,因為,對山君駭人的武功她知道得太多,而對寒松齡的武功,她卻知道得很少。

  憶蘭有點不安地道:「妹妹,寒公子他能不能勝得了山君?」

  憶蓮堅定地道:「絕沒有問題。」

  憶蘭道:「他的武功真有那麼高嗎?」

  憶蓮輕鬆地道:「可能比你想像中的還要高出很多呢!」

  憶蘭道:「妹妹.你怎麼知道,你見過?」

  憶蓮笑道:「沒有啊?」

  憶蘭臉色一變,不高興地道:「妹妹,這是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那份閒情說笑,真是的。」

  憶蓮臉色一整,正色道:「姊姊,誰說我在跟你說笑話呢?你自己想想看,寒松齡如果沒有那份把握,他肯把劍交給公主嗎?他此去是要對付三佛台,連山君師徒都得聽令於那裡的人,那裡的人的武功會比他們低嗎?寒松齡既然敢去找他們,武功雖然不能說一定高過於他們,起碼也不會相去太遠才是,他既敢對付他們,山君會是他的敵手嗎?」

  憶蘭生性忠厚老實,聞言仍然沒有把握地搖搖頭道:「妹妹,這終究只是推測的呀,公主的未來,全寄在寒公子身上,真叫人擔心呀!」

  憶蓮仍然輕鬆地道:「姊姊,要像你這樣子,日後跟在寒公子與公主身側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憶蘭輕歎一聲道:「唉,我知道,妹妹,你說他真的會……」

  打鬥場中傳來的一聲沉悶的哼聲,把憶蘭的話嚇了回去,她的一雙眸子與在場所有的人一樣地向那團白濛濛的飛雪中凝望著。

  積雪很重,降得也快,場中的一切,很快的就漸漸看清楚了。

  寒松齡此時正面向著眾人,落雪掉了他滿身滿面,要不是有那紅潤的俊臉,遠遠看去,倒真像一具堆砌起來的雪人。

  山君在寒松齡面前七尺左右處,背對眾人而立,也落了一身的雪,不過,他看起來並不像雪人。因為,他左臂上正冒著鮮紅的血。

  白鳳公主帶汗的臉兒上掠過一絲發自內心的歡悅笑容,而這笑容,在她過去的臉上從未有過。

  憶蘭看看場中的兩人,再側臉望望憶蓮道:「妹妹。你看怎麼樣?」

  憶蓮笑道:「寒公子不是得勝了嗎?」

  憶蘭迷惑地道:「你怎麼知道?」

  憶蓮一怔道:「姊姊,你怎麼了?難道你沒看見山君臂上正在流著血嗎?」

  憶蘭目光移向雪地中的山君,道:「他的臂不是早就傷了嗎?啊,那是右臂!」

  憶蓮笑了笑,沒有開口。

  移動了一下腳步,寒松齡道:「尊駕留在谷中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了。」

  左臂一傷,山君的信心便完全瓦解了,他向左側四丈之外,仍然跌坐在雪地上的伍天魁掃了一眼,心中已有了另一個打算,但是,神色卻未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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