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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寒松齡淡淡地笑了笑道:「朋友,在這附近的不只你一個,寒松齡不一定非得用你去傳話,是嗎?」

  粉面太歲聞言心頭猛然向下一沉,轉身急急忙忙地竄進石林中去了。

  憶蓮此時才算松了口氣,向寒松齡走近幾步,道:「寒公子,我真擔心你殺了他得罪了伍總監,你知道,我們公主將來是不是能夠回去,完全得依賴他呢。」

  寒松齡心頭微微一震,突然覺得好似做錯了什麼事,落漠地道:「姑娘,你知道這只是個開始嗎?也許,我會在音夢谷中收拾掉伍天魁。」

  憶蓮粉臉立時一變,不安地向四周掃了一眼,低聲道:「寒公子,快別那麼說了,若是讓伍總監知道了,可……唉,你知道,連我家公主還得讓著他三分呢!」

  寒松齡劍眉微微皺了皺,突然覺得心頭有些沉重,他看看一旁神態顯得有些不安的憶蓮緩慢地道:「姑娘,我方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一雙明亮的眸子,在寒松齡那張落漠而毫無表情的俊臉上不停地轉動著,憶蓮期望著能在那張臉上看出點痕跡,但是她卻什麼也找不出來,不安地試探著道:「是的,寒公子,我全聽到了,但是憶蓮仍想厚顏請求寒公子……」下面的話,她沒有再往下說。

  寒松齡平淡而落漠地道:「不要當著令公主面前與伍總監正面起衝突嗎?」

  憶蓮愧疚地道:「正是,當然,寒公子,你沒有義務非那麼做不可。」

  寒松齡沉悶地笑笑道:「的確我寒松齡沒有義務非那麼做不可,但是,我會那麼做,假使那麼做一定能解決得了問題的話。」

  雖然芳心仍然覺得很慚愧,但已算松了那口氣了,憶蓮忙道:「憶蓮在此先代替我家公主向寒公子你道謝了,問題絕對解決得了,因為伍總監算起來還是我們公主的屬下啊。」

  看看憶蓮開朗而又樂觀的粉臉,寒松齡真希望自己的猜測完全錯了,但是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斷,淡淡地笑了笑道:「姑娘,但願事情真會如你想像的那麼單純。」

  憶蓮才想說出自己心中那個肯定的想法,突然,距兩人一丈開外的一根積雪石柱下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寒兄怎麼就能測知事情不會那麼簡單呢。」

  憶蓮聞聲,倏然轉身向著發聲處,冷聲嬌喝道:「什麼人。」

  寒松齡心頭也微微一震,但卻未形之於色;冷淡一笑,緩緩轉向發聲處,道:「朋友,他們都走了,你猜為什麼?」

  那人仍然沒露面,朗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寒兄,事情不是很明白地擺在眼前嗎?他們沒想到你武功那麼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寒松齡冷冷笑了一聲道:「朋友,你獨自留下,想是你並不覺得意外,是嗎?」

  那人正色道:「兄弟的驚異絕不在他們之下,只是,兄弟不能與他們一樣的一走了之就是了。」

  寒松齡俊臉一沉道:「要克盡職責,尊駕該出來才是。」

  那人依舊不肯露面,道:「只是,兄弟不是替姓伍的盡忠心之職而已。」

  寒松齡聞言一怔道:「朋友,你的話不但姓伍的聽了會覺得意外,就連我寒松齡一個局外人也覺得很驚訝呢!」

  那人朗聲道:「如果姓伍的能確知兄弟我不是三佛台下的人的話,他的確會覺得意外。」

  寒松齡心頭一震,淡然道:「尊駕話中含意,可是要說姓伍的已與三佛台下的人打成一片了?」

  那人口齒也十分犀利,朗笑一聲道:「寒兄方才不是已說過此間的事已不單純的是音夢穀的事,而是對你而來的嗎?兄弟以為寒兄早已看出來了。」

  寒松齡心頭又是一動,笑道:「朋友,姓寒的佩服你話鋒之犀利,目下,尊駕一定想說點什麼,是嗎?」

  那人笑道:「寒兄過獎了,聽寒兄說話,的確省力。」話落一頓,鄭重地道:「兄弟不但想說點什麼,所說的與寒兄實在有切身的重大關係。」

  「朋友,你以為寒松齡會相信你我之間絕非敵對的立場嗎?」

  那人爽快地道:「最低限度,現在不是。」

  寒松齡聞言,腦海中突然浮現應天僧齊海生的滑稽面孔,俊臉立時一沉,冷聲道:「朋友,你的話寒松齡好像在什麼地方聽人說起過。」

  憶蓮迷惘地看著寒松齡,這些沒根沒源的話,她無能連貫起來而找出他們說的主題是什麼。

  石林中那人朗聲道:「鎮山關外,立真觀前的林中,是嗎?」

  寒松齡點點頭,冰冷地道:「朋友,你全說對了,不錯,目前咱們的確不是敵對的,但我姓寒的卻總以為你們是在隔山觀虎鬥,你們在等待著什麼,是嗎?」

  石林中那人鄭重地道:「寒兄,也許有那麼一天,事實會擺在我們眼前而不用猜測了。」

  寒松齡冷冷地笑了一聲道:「很對,寒松齡相信那一天就快到了,你我雙方,必有一面會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林中那人毫不甘示弱地冷然一笑道:「寒兄,你我既然身在江湖,討的自然都是刀刃下的生活,誰也不敢說誰會不流血是嗎?」

  寒松齡朗朗地笑了一聲道:「朋友,你說的也就是寒松齡想說的,現在談談你的任務吧。」

  石林中那人冷漠的聲音一變,朗聲笑道:「寒兄,你現在以為兄弟所說的很可靠了,是嗎?」

  寒松齡淡淡地道:「貴派現在所擔心的是三佛台的勢力太強,暫時貴派會認為寒松齡是個得力的朋友。」

  石林中那人道:「寒兄,你的話雖然說得誇大,但兄弟卻認為說得並不過分,寒兄的確有那種使人不敢不重視的本錢。」

  寒松齡冷笑一聲道:「也不得不防範些,是嗎?朋友,話歸正題吧。」

  那人以冷聲道:「英雄之見略同,寒兄,你說的也正是兄弟想的。」話落沉聲道:「伍天魁與其師已與三佛台連成一氣,今天五更將逼白鳳公主下嫁三佛台首位之子翻天玉狐,將音夢穀的實力收歸三佛台下,寒兄此去會白鳳公主,可能是兇險重生,不可不慎。」

  憶蓮連想都沒想,脫口怒聲道:「一派胡言,寒公子,別相信他的,他在挑撥離間。」

  石林中那人朗笑道:「哈哈……寒兄一定會相信,事實也一定會證明兄弟之言。」

  寒松齡冷冷一笑道:「朋友,寒松齡的確相信有此可能,同時寒某也很佩服貴派主持人的眼光與遠見,他們選了你滲透進來,不過朋友,你准知道姓寒的非去見白鳳公主不可,是嗎?」

  憶蓮生怕功敗垂成,急得脫口道:「寒公子,你,你真相信他的鬼話?你連見都沒見到他啊!」

  石林中那人冷冷地道:「寒朋友,站在職責的立場,在下希望你此去能逢凶化吉。」

  寒松齡冷漠地道:「朋友,你話還沒說完。」

  那人冷冽地道:「站在私人的立場,在下希望你與那翻天玉狐都死在音夢谷中。」話意冷酷,絕非偽裝語氣。

  寒松齡聞言心頭一動,淡淡地道:「為了白鳳公主是嗎?朋友,你是個年輕人。」

  就在這時,高崖上突然傳來一連串飄忽、淒側的幽揚琴聲,雖然只是開始,那聲音卻已夠使人打心底中覺得淒涼、哀怨的了。

  石林中那人似乎很怕聽到琴聲,冷然一笑道:「兄弟言盡于此,寒朋友,咱會有期了。」話落石林中傳來一絲輕微的衣袂飄鳳之聲,刹那間就消失了,足見告警人輕功十分了得。

  琴聲仍在飄揚著,便人覺得心情十分沉重而酸楚,寒松齡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忖道:「她有容光奪人的外表,卻也有哀愁暗淡的內心,唉,天地不全,古之明訓,音夢穀這裡就是因她而得名的啊!」

  憶蓮望著寒松齡有些暗淡的俊臉,不安地道:「寒公子……」

  寒松齡迷茫心緒一清,淡然地道:「姑娘,走吧!」

  憶蓮內心一喜,又開朗了,笑道:「寒公子,你也不相信那些鬼話,是嗎?」

  寒松齡答話好相反,道:「姑娘,我完全相信。」

  憶蓮粉臉立時一變道:「寒公子,你……」

  寒松齡深沉地道:「姑娘,事情不到完全證實之前,我寒松齡不會主動去挖掘的,走吧。」

  憶蓮心知再說什麼也沒用了,只得點頭無可奈何地道:「嗯,走吧。」

  於是,兩人一前一後,穿進石林中,向那高聳一崖壁腰的的琴聲悠揚的白鳳公主的住處馳去。

  寒松齡跟在憶蓮身後約走了五十丈,已到達那片高在崖壁腰間的建築之下,身後崖下雖然看得不如遠處那麼廣,但比遠處要清楚得多。

  由地面通到臺地居處的坡度不算大,全是岩石組成的,人造石階,層層升起,雖不算是精工雕琢出來的,但卻十分整齊,石階升起地勢盤上,足有四五百階。

  憶蓮回頭看看身後的寒松齡,輕聲道:「寒公子,請。」

  由低登高,寒松齡知道自己該先行,當即點點頭,急步拾階而上。

  四五百個石階,常人得走上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但兩人卻沒用多少時間便已登上了第一個臺地。

  這塊臺地約有三十丈方圓,周圍有一人高的青石牆圍著,石階與臺地相連的地方是唯一的人口,臺上有兩排背崖面谷的石屋,每排各有三間,建工並不豪華,但卻十分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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