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玄門劍俠傳 | 上頁 下頁


  白鸚鵡抖抖身上的雪片,叫道:「小寒,別忘了爺爺叫你常笑。」

  這句話它似乎常說,因此,說得十分流利,說完了,展翼沖天而起,刹時間消失於飛雪濛濛的灰空中。

  寒松齡抬頭望著隔天飄零的白雪,茫然地笑了笑,自語似地道:「但願我真能常笑得出,但願我能不使他老人家在天之靈失望。」話落,邁開大步,穿人飛雪之中。

  寒松齡走出鎮山關城郭的南門,提氣輕身,捷如急風輕雲,向半裡之外白雪覆蓋的松林奔去。

  半裡之遙,轉眼已到,才到松林之前,突見灰影一閃,一棵巨松後面,轉出一個灰衣禿頭老者。

  猛一沉氣,倏然煞住急馳的身體,輕巧曼妙,狀如落雁沉魚,優閑而自然的停了下來。

  「好身法,好身法!」對面的人脫口喊道。

  寒松齡上下打量了前面的老者一眼,只見此人年在六旬以上,天生的一顆禿頭,牛山濯濯,頰下卻長著齊胸的蒼髯。灰白的眉,小小的眼,一個紅而大的圓鼻頭,再配上一個大嘴,狀至可笑。由他眸子中閃射著的精芒,寒松齡一眼就看得出此人內功奇高。

  寒松齡看他,那人也上下把寒松齡看了個仔細。未等寒松齡開口,他己搶先道:「好個可人的娃娃,就是那些鎮日顧鏡自憐的大姑娘小媳婦也趕不上你呢,嘻嘻。」

  寒松齡冷冷地笑了笑,衝口直問道:「尊駕是為了寒某人而來的嗎?」

  「娃娃,咱們還沒有聊上兩句,你就要談到主題了嗎?」

  寒松齡猜不透對方心意,只得冷漠地道:「大雪漫空,朋友,此地不是閒聊之處吧?」

  禿頭猛點了好幾下,老者笑道:「娃娃,你叫我老禿子朋友,這句話可真使我老禿子打心窩深處暖和。好吧,這個朋友,咱們是交定了。娃娃,那麼咱們現在就談正題吧。」往大松樹一靠道:「娃娃,聽說你殺了鳳城坐地虎與他兩個手下。」

  寒松齡心頭一凜,冷笑一聲道:「尊駕好快的消息哪。」

  寒松齡話含敵意,秀頭老者似乎聽出來了,搖搖手笑道:「娃娃,你可別,想歪了,我老禿子人雖然長得不怎麼俊,自己可也常對鏡憐姿呢,說什麼也不會與王八烏龜同窩的,娃兒,你如果不信,不妨打聽打聽,王八窩裡有沒有個應天僧。」

  寒松齡聞言一怔,道:「尊駕就是名震關東的應天僧齊海生?」

  禿頭老者摸摸禿頂道:「我禿子雖然沒有真個出家,可自信是應天運而生的,如假包換。」

  寒松齡心念一轉,暗忖道:「我一下長白,第一個入耳的關外奇人就是應天憎齊海生。聽說此人既不屬中原,也不與關外隱俠來往,他今天來找我卻是為了什麼?」

  應天憎齊海生望著寒松齡狐疑的俊臉,又道:「其實消息快的絕不只我禿子一個,還有些人絕不比我禿子慢。」

  寒松齡淡淡地道:「尊駕指的是隸屬中原的關外三星幫?」

  應天憎齊海生笑道:「娃娃,你又猜錯了。」

  寒松齡—愣道:「那尊駕指的那些人是誰?」

  應天憎齊海生臉上嘻笑之色一收,鄭重地道:「集結關外,欲重整中原的那些人!」

  寒松齡俊臉迷惑地一變,道:「尊駕指的是關外逸叟趙宗源與摩天二老康氏兄弟所領導的中原俠士?」

  應天僧齊海生凝重地道:「寒松齡,他們如此注意你的行蹤,你一定覺得奇怪是嗎?」

  寒松齡心中的確覺得奇怪,但沒有開口。

  應天僧齊海生繼續道:「而且,他們馬上會來找你,拉你加入他們的組織。」

  寒松齡半信半疑地盯著應天僧齊海生道:「拉我加入他們的組織?他們就准知寒某人有用嗎?」

  應天憎齊海生神秘地笑了笑道:「娃娃,這一點我禿子不能妄加論斷,還是你自己想的好。」

  寒松齡心中暗自打了一個結,盯著應天僧齊海生道:「尊駕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應天憎答非所問地道:「娃娃,我禿子交了個朋友,你猜是誰?」

  寒松齡笑了笑道:「尊駕這句話問得不覺得太玄了嗎?寒某人交的朋友,尊駕可知道是誰嗎?」

  應天僧沒有理會寒松齡的問話,繼續道:「寒松齡,這個人你也認得,在六年前,在長白天池下的寒水江上!」

  寒松齡俊臉倏然一變,脫口道:「孔雀真人?」

  應天憎齊海生鄭重地道:「娃娃,我禿子早就猜到你是那畫中的孩子了。當然,他們也猜得到。娃娃,你可要見見那老道士?」

  寒松齡打量了應天僧好一陣子才道:「他在哪裡?可是與關外逸叟趙宗源在一起?」

  應天僧嚴肅地道:「沒有,因為那個組織中有三個極負眾望的江湖異人已先後死手敵人圍攻之下了,他們的住處,只有那組織裡的人才知道。」

  寒松齡一震道:「那組織裡有奸細?」

  應天僧笑笑道:「交淺言深,我禿子說了你也不一定相信。不過,我禿子知道那老道士不願跟他們在一起,固此,現在他躲躲藏藏的地方只有我禿子知道。」

  寒松齡俊臉先是一變,突然朗笑出聲,好一陣子,才冷冷地道:「朋友,你不大瞭解孔雀真人,因此,你把話說漏了。」

  應天僧臉上毫無懼色,笑道:「在他身上的血未被那妖女放掉之前,他的為人如何,我禿子只有耳聞而未目見。但在他失血之後,為了生存,他就不得不改變作風了。當然,這很痛苦,但卻不得不如此。」

  寒松齡疑信參半地望著應天僧,道:「哪個妖女?」

  應天僧道:「如果他肯說的話,你見了他,他會告訴你,老禿子我不便多說。」

  寒松齡疑心減去了些許,困為,應天僧後面的一句話,極符合孔雀真人的性格。他望著齊海生道:「難道世間無藥能救他失血所造成的疾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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