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血海騰龍 | 上頁 下頁
一一六


  季雁萍冷森森的道:「在下決不使兩位失望就是了!」話落就欲出手。

  突然鳳玉嬌拉拉季雁萍的衣角,低聲傳音道:「弟弟,不要殺他們,也許他們此來並沒有惡意。」

  那邊「毒書生」史玉麟也在頻頻向季雁萍使眼色,顯然也是不要季雁萍真個出手傷了兩人。

  季雁萍略一思忖,緩緩把雙掌舉到胸口,冷聲問道:「你們認得此掌叫什麼名字。」隨著話聲,那雙潔白如玉的手掌,突然慢慢轉紅,等他把話說完,那雙玉掌已變成了血紅色,僅只中間留有一個白圈。

  「蛇丐窮僧」抬眼不由自主的同時驚退兩步,脫口道:「血海騰龍!」

  季雁萍冷哼一聲,緩緩收回雙掌,問道:「假使在下出手,兩位自信能敵否?」

  「蛇丐」江承武搖頭道:「我倆人雖然不能敵,但卻有人能克,閣下又怎麼說呢?」

  「天魔女」柴玉珠聞言嬌笑道:「你們大概沒有看清楚吧?」話落轉頭對季雁萍道:「萍弟,拿右手給他們看看。」

  季雁萍冷笑道:「兩位看看在下中指。」話落舉起右手。

  「蛇丐窮僧」目光到處,全都怔住了,只聽他倆自語似的喃喃道:「縛龍玉指,縛龍玉指……」

  隨著重複的話聲,他們臉上表情不停的變換著,似在決定一件十分重大的事情。

  一陣沉默過後,「窮僧」了了,突然開口道:「喂!要飯的,連他倆這麼珍貴的東西都送給他了,我們還有什麼好考慮的,你看一樣。」

  「蛇丐」江承武笑道:「這還用問,咱們雖然沒見過,但卻沒有猜錯,人家說不好,咱們偏說好,這永遠是對的,和尚,給他吧!」

  兩個人說了半天,季雁萍一句也沒聽懂,只拿眼睛茫然的望著兩人。

  窮僧在破內衣裡,掏了半天,摸出一張紙圖道:「這是天門陣圖,送給你了。」話落把手中紙圖丟了過去。

  季雁萍伸手接住,但卻沒打開,只淡淡的搖頭笑道:「在下無功於兩位,怎能接受兩位之贈與,請兩位收回。」話落就要將那圖丟還蛇丐窮僧。

  鳳玉嬌一拉季雁萍衣袖,阻止他出手,轉頭對「蛇丐窮僧」笑道:「天門陣圖,當今武林中人,幾乎無人不想取得,想來兩位得此圖之時,也決不會輕易得手的,是以,兩人辛苦所得之物,我們卻垂手而得,平心而論確實有些說不過去。」言出十分中肯,委婉動聽。

  「蛇丐」江承武怪眼一瞪,冷笑道:「既不易得,莫非你們認為這是假的。」

  「毒書生」史玉麟進前兩步,朗聲一笑,道:「兩位在江湖上的地位,使人無法不信,只是……」

  「蛇丐窮僧」怒氣巳顯的臉上,聞言同時一緩,「窮僧」了了,沉聲道:「莫非凝碧國連一杯酒也請不起咱們,假使咱和尚料對了,那就還咱們算了。」說話之際雙目緊盯季雁萍似在觀他面部的反應。

  任何人都瞭解,以「天門陣圖」的珍貴,決非兩杯水酒可與相提並論,事情非常明顯,如非兩人存心結交季雁萍,便是另有企圖。

  趙亞琳美目一陣連轉,突然朝「蛇丐」「窮僧」一福,貝齒微露,笑道:「凝碧國地處荒島,沒有什麼山珍海味,如果兩位不怕待慢,那就請宮中談吧!」話落作勢讓客,態度十分從容。

  「蛇丐」江承武聞言一怔,抬眼問道:「你是誰?」

  趙亞琪笑道:「她是我姐姐,凝碧國大公主。」

  「蛇丐窮僧」聞言面色一整,目光不由自主的全向季雁萍掃去,目光中顯出無比的驚異,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想到侍立季雁萍身側的五個仙女般的女子,竟有兩人是公主之尊。

  「窮僧」了了此時狂態已收,肅然道:「貧僧放肆了,要飯的,咱們走吧!」話落當先向宮中走去。

  趙亞琳同望了季雁萍一眼,甜甜的笑道:「萍弟,這邊的事交給侍衛們收拾好了。」話落已出去很遠。

  季雁萍心中另有打算,聞言笑道:「姊姊,你們先陪陪兩位前輩,我馬上就來。」

  這時「毒書生」已走到季雁萍身側,望著季雁萍正色道:「盟主以為那圖可靠嗎?」

  季雁萍笑道:「要過了今夜才知。」

  「毒書生」史玉麟會心似的一笑,朗聲道:「卑職也有同感。」

  兩人相視會心的一笑,起步向皇宮奔去。

  此時夕陽已近山頭,正映出萬道彩霞,黃昏的景色雖然迷人,但卻是短暫的,這像征著一天的時光又要過去了。

  日落月浮,鬥移星轉,凝碧宮高大的更樓上,已清澈的傳來三聲梆聲,時間過得好快,此時竟是三更了。

  皇宮議事廳中,此時卻燈光通明,喧鬧聲遠傳數十丈之外,顯然廳中正在宴客,但宴客到這個時候還不散席,卻也是少見的!

  驀地……

  人影連晃,四五條人影,幽靈般的從四面湧上高牆,動作輕靈,猶如狸貓夜鷹,著地竟無半點聲息,僅由輕功判斷,便知道來人決非尋常之輩。

  四條人影躍上牆頭,向四周略一打量,突然一打手勢,向議事廳上奔去,他們也真大膽,明知廳中與宴之人,都是江湖罕見高手,竟然毫無頭忌,顯然他們是有恃無恐。

  四人動作好快,僅只兩三個起落便已到達廳上,側耳靜聽著。

  廳前院中的兩棵巨大的白楊樹上,傳來兩聲不屑的冷笑聲,但由於那聲音太小,卻無人聽到。

  就在這時,大廳上嘈雜的人聲,突然停止,一個粗獷的聲音突然大笑道:「喂!和尚,你再不快點喝,屋上的耗子可要下來搶了。」聽聲知人,准是「血海霸王」雷嘯天無疑。

  另一個聲音道:「咱和尚葷素不忌,捉幾個耗子正好下酒。」

  屋上四人聞言同時一震,剛想回話,突然……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聲音冷冷笑道:「盤龍島就只派你們四個小丑前來嗎?」聲音清晰,似來自四人身後不滿五丈處。

  四人頭皮不由同時一炸,霍然轉身,觸目不由全駭得退了兩步,因為那發話之人竟已超出他們估計,距他們只不過二丈之遙而已。

  那人身著白衣,玉面朱唇,當風而立,衣衫飄飄,猶如金童下凡,只是他身上透出一種逼人寒氣,令人覺得窒息。

  四人最右邊三人冷冷的道:「小輩報上名來!」

  白衣少年冷笑道:「憑你們四個見不得人的東西,也配問在下的姓名嗎?」敢情四人以黑布蒙著臉。

  四人此來另有企圖,哪有時間鬥嘴,中間那人輕輕一拉左右二人衣角,突然暴喝一聲道:「你試試配不配!」聲落四條黑影同時向白衣少年撲去,動作之快令人乍舌。

  四人不知是事先計畫好的抑或是圍攻已慣,出手竟是四個不同方向,後發先至,攻守有度,幾乎在季雁萍四周布下了一片天羅地網,使人無從閃避。

  季雁萍見狀心頭一沉,對四人的功力,心中著實佩服,但卻僅止於佩服,而無懼意。

  閃眼之間,四人八掌已先後攻到,威猛無倫的掌風集向中心,激動密集的氣流令人窒息。

  季雁萍星目中寒光一閃,冷森森一笑道:「下去吧!」身體猶如淡煙飛絮,閃動穿插於八隻巨靈掌間,四人一向自認為配合得天衣無縫的合攻陣勢,此時在白衣少年看來,竟然處處都是漏洞,白衣少年「吧!」字脫口,四人只見白影一閃,已失去敵人的蹤影。

  這一切的動作,只不過是說三個字的時間,等四人發現情形不對,擊出的掌力已無法收回了。

  「轟!」然一聲巨響,回風激蕩,四人八隻巨靈掌竟推到一處。

  當場悶哼一聲,同時被震出四步,眼前發黑,幾乎吐血。

  兩棵白楊樹上發出一聲驚詫的輕咦!白衣少年心中卻冷哼了一聲。

  四個蒙面人的武功本來很高,平時不但罕遇敵手,甚至很少四人同時聯手攻敵,但是卻不幸遇到武功高不可測的白衣少年,以至第一招便失了先機。

  四人對敵經驗極豐,一招失手,同時霍然轉身,背背相對,形成自守之勢,應變之快,決非江湖一流高手,堪與相提並論。

  但是,他們快,卻有人比他們更快。

  四人不過剛轉過身來,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風已達胸前,接著一個冷酷的聲音冷森森的道:「下去吧!」

  四人連念頭都沒來得及轉,更惶論還手了。

  「轟!」的一聲,接著傳來四人悶哼,四個蒙面人的巨大身體,已如四團黑球般的滾下瓦面,「叭叭……」連聲,跌在地上。

  大廳中傳來「血海霸王」雷嘯天的聲音大叫道:「俺要出去方便一下。」

  「喂!喂!耗子是俺和尚的,你別搶啊!」

  另一人也大叫道:「和尚行行好事,給俺要飯的留一個。」

  這三個活寶一搭一擋,可都是他們的話了。

  白衣少年並未注意這些,冷電般的星目,在兩棵白楊樹上緩緩掃過一周,冷笑一聲道:「輪到兩位了。」

  白衣少年聲音一落,白楊樹上突然同時傳來兩聲震耳大笑,右邊一棵上的人冷笑連連道:「季雁萍,你那招神龍出海可真有威力啊!」聲落「唰唰!」連聲,黃影閃動間,白衣少年——季雁萍面前,閃電般的落下兩個黃衣老者,身法之快,猶如天馬行空,白駒過隙,輕快的確已達登峰之境。

  季雁萍星目一掃,只見兩個黃衣人年齡均在七旬以上,雙目精光閃射如電,左邊一人較高,右頰有一處紫色刀疤、塌鼻、海口、狀甚猥縮。

  右邊那人,身體矮胖,虯須盈頷,長達數寸,看來倒像個人猿。

  季雁萍冷笑一聲道:「兩位想必是為了那天門陣圖而來的吧?」

  虯須老者精目一轉,大笑道:「哼!老夫二人是看熱鬧來的,卻不想熱鬧竟然這麼短!」

  「此話當真?」

  疤面老者冷笑一聲道:「老夫怎會騙你?哼!你也自視太高了。」他嘴中雖在這樣說,心中卻暗自忖道:「盤龍島能人盡多,若天門陣圖真個被偷,他們豈會只派這四個二流人物前來,看來咱們也上當了。」

  季雁萍冷冷一笑道:「那兩位來自何處呢?」

  「季雁萍!老夫們的行事你也想問馮?」言下之意,似說季雁萍還不配似的。

  季雁萍星目中突然透出兩道懾人寒芒,陰沉沉的道:「在下不但要問,只怕還要稱稱兩位有多少斤兩呢?」語氣平淡而冷森,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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