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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酒怪」郝伯通盛怒之下,竟無所聞,暴喝一聲,向鳳玉嬌攻到。

  鳳玉嬌剛欲出手,閃眼間,只見一道如風的黑影已向「酒怪」郝伯通拍去,乾脆就不出手,靜以觀變。

  「砰!」的一聲大響,旋風激蕩,「酒怪」郝伯通連退四步,抬眼一看,不由臉色大變,呐呐的道:「是!是!是您老人家?」

  只見在「酒怪」郝伯通前面,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獨目老人。

  此人年約七十,身材矮小,獨目中冷電如刃,透人肺腑,那冷沉的面孔,在黑袍的襯托下,更顯得沒有一點人情味。

  獨目老人冷森森的道:「郝伯通,北海戒律定了幾年了?」

  「酒怪」郝伯通畏縮的道:「是!是在下沒聽到您老的聲音。」

  獨目老人哈哈冷笑道:「他們怎麼聽到了?」陰沉沉的盯了「酒怪」郝伯通一眼,轉身朝內洞走去。

  「酒怪」郝伯通一代江湖梟雄,竟被獨目老人盯得汗下如雨。

  「天魔女」站在季雁萍身側,此時神色微帶不安,傳音季雁萍道:「萍弟,此人就是江湖上人見人怕的『殘老』,此間主人既能收服這兩個人,武功必然已達不可思議的境地了,我們可得小心應付。」

  季雁萍此時也覺得事不尋常,只是他對二女心中仍存有介蒂,聞言淡漠的道:「兩位姊姊當初本就不該來此,不過,此時乘『翼手龍』離去還來得及。」話落向前走去。

  季雁萍的語氣雖然十分緩和,話中含意卻令人心寒,因為他不再企望獲得女子的恩愛。

  「天魔女」急步上前拉著季雁萍的手,泣聲道:「弟弟,你別屈煞我與鳳姊!我們……我們的心對天可表。」緊抓住季雁萍的手不放。

  鳳玉嬌這時已退到兩人身側,她雖然聽不到兩人說些什麼,但由「天魔女」那淒惋的表情,她也可以猜到十之八九,當下不由幽幽的看了季雁萍一眼,潸然淚下。

  驀地——

  大廳中傳來震耳喝聲:「我等參見祖師!」

  三人聞聲同時一驚,季雁萍抬眼看去,只見內洞中緩步走出四個人來。

  左側的黑衣老人,是剛才出來過的「殘老」,右側是個面目清秀的缺臂少年,不用說此人定是「缺少」?

  「殘老缺少」的內側,是兩個瘦削的青袍老人,他們毫無生氣的臉上,雙目卻精光如電,使人有一種陰氣森森的感覺,季雁萍不認得這兩個人。

  「天魔女」卻為之心動,因為這兩個人的名氣,高在那「殘老缺少」之上,他們正是神鬼皆愁的「活魂」、「死魄」。

  大廳中此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辨,氣氛肅煞中,令人窒息。

  季雁萍這時正在盤算自己是否有把握勝得了五人中最中間的北海主人。因為此人相貌很像他師父曾對他提過的一個江湖奇人——「恨天叟」。

  這人身著黃綾錦袍,鬚髮皆白,面色紅潤,雙目中棱芒如電,令人心寒,觀他氣勢,確實有一代宗師之風。

  五人行動看似很慢,實際上,在季雁萍等人掃過之間,他們已然到了大廳之中。

  「缺少」急步上前,把桌上「鬼儒」的屍體,抓到桌下,然後默然的退回原位。

  北海主人掠過大廳每一個角落,最後目光落在季雁萍臉上,棱芒閃射的盯在季雁萍身上,似要逼開他的目光。

  季雁萍星目一睜,突然暴出從來沒有過的奇異光芒,反盯著此人。

  大廳中依舊的那麼沉靜,只是此刻的氣氛又增了一層殺機。

  良久,良久,北海主人突然呵呵一笑,道:「季雁萍,你確實是一個武林奇材,看了令人心愛。」話落一頓,道:「來人!與季少俠把桌位排好。」

  那些旁立的高手,立刻閃出兩人,正欲上前排桌子。

  季雁萍冷冷的阻道:「不必,不必,在下來此是敵是友你此我更清楚,何必如此麻煩。」

  那老者聞言,臉色絲毫不變,狀似真正不懂的問道:「季少俠少年英傑,我北海派與你又無怨仇,當不會無緣無故前來尋仇的,莫不是我派中有人得罪少俠?」話落如利刃般的目光向一干高手掃去。

  大廳中的高手,與他目光相觸的,無不面上變色,人人感到自危。

  季雁萍見此情勢,心中對北海派的戒律之嚴,也暗自佩服不已。

  大廳中沉默一陣,季雁萍冷然道:「你我敵對之勢已成,又何必假惺惺?」

  那老人聞言,立刻不悅的道:「季少俠這話也未免太牽強了,老夫可沒有把你當敵人看待。」話落臉色為之一變,精目中冷光一閃,沉聲道:「剛才誰找過季少俠的麻煩,自己站出來。」

  季雁萍心中冷笑一聲,暗道:「好會做戲!」

  群雄此時面面相覷,剛才他們確實都有與季雁萍一拼之想,只是沒有動手,一時間不知道這樣該不該算是找麻煩。

  「殘老」的目光緩緩向「酒怪」郝伯通掃去,然後停住在他臉上。

  「酒怪」郝伯通與他目光一接,登時面色變得死灰一般,舉步十分艱難的向中間跨出,朝老人恭身道:「卑職剛才與季雁萍對過掌,但那是他挑……」

  「酒怪」郝伯通「挑戰」的戰字尚未出口,老人已先接口呵呵大笑道:「你很誠實,作人就該像你這樣。」

  「祖師過獎了!」「酒怪」郝伯通依舊不安的接口。

  那老人此時臉色突然一變,笑容全無的冷冷道:「是以老夫特別給你一個機會。」話落看也不看郝伯通一眼,扭頭對「缺少」道:「缺少,你給他幾招?」

  那缺臂少年聞言一怔,連忙恭身道:「祖師要弟子給他幾招?」

  顯然的,他們從來沒有對過手,「缺少」武功雖然高絕,而「酒怪」郝伯通也不是庸手,他怎有把握能在幾招以內至勝呢?

  那老人溫和的笑道:「你武功很高,當不會需要五招吧?」語氣雖然溫和,但卻使人有一種寒氣逼迫的感覺。

  「酒怪」郝伯通死灰般的臉上掠過一絲無法隱藏的喜悅之色,顯然他有十足的把握,「缺少」五招之內制不住他。

  「缺少」冷漠的臉上,表情瞬息萬變,這對他無異是生與死的考驗。

  老人說過用不到五招,當然他不能要五招,到這種地步,實際上已沒有他選擇的餘地了。

  群雄數十道目光全集中在「缺少」臉上,靜待他的回答。

  「缺少」猛然把牙關一咬,恭身朝那老人稟道:「弟子只要兩招就行!」

  老人溫和的笑笑道:「你很清楚本派的戒規,我不重提了,去吧!」

  「缺少」木然舉步向「酒怪」郝伯通走了過去,他腦海中盤旋著那條戒律!

  「執法不嚴者,殺勿赦。」

  大廳中此時充滿了殺氣,令人有置身鬼域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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