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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穆學豐道:「如果有,我會不拏出來嗎?」

  寒如玉還待逼問,童天罡搶口道:「二位請吧!」

  穆學豐心中暗自冷笑一聲道:「童兄請安歇吧,兄弟告辭。」

  話落帶著鐵震嶽走出。

  寒如玉怒意未消的著著童天罡道:「他身上分明帶有藥。」

  童天罡點頭道:「不錯,他們身上都有相當不錯的傷藥,「金霞穀」的醫道是江湖聞名已久的。」

  寒如玉一怔道:「那為什麼不向他要?」

  童天罡道:「要,他也不會給,一個受病痛折磨的人,意志總是比別人薄弱,意志薄弱的人容易受人驅策。」

  寒如玉明白了,恨意也更深了。

  頭一天,穆學豐就想學「天煞令」上的兩式,童天罡如數教他,他也聚精會神的傾盡全力,結果,從日出至日落,他只勉勉強強的把一式步法走完,連力都運不上,更不用說「領悟」二字了。

  穆學豐花了一天的精力等於連一式都沒有學全,「天地雙令」上共有十八招七十二式,一式比一式深奧。

  照此進度推算,只怕花上半年時光,穆學豐也不見得能依樣畫葫般的把十八招比劃出來,當然更談不上運用了。

  雖然發現了困難,穆學豐不但不焦躁,反而更興奮,因為,他知道自己找到了一種曠古奇學。

  日子一天天刻板地消失了,洞中不見天日的日子令人煩躁,也令人消沉。

  寒如玉心中原本就不太穩定的求生希望也開始隨著時光的消失,一分一分的磨滅消失,脾氣也日漸焦躁起來。

  童天罡的內傷日漸康復,臉色也漸轉紅潤。

  但是,在行動上卻是個沒有武功的人。

  穆學豐在練劍的時候,有意無意的試了好幾次,每次都是穆學豐煞住攻擊之後,童天罡才想到閃避。

  因此,一月下來,童天罡被穆學豐傷了五次。

  「天地雙令」始終放在童天罡身邊,這是要使童天罡覺得他意不在劍,實際上,放在哪裡都等於是穆學豐的。

  因為,連童天罡的命都捏在他手中。

  兩個月過去之後,穆學豐學了「天煞令」上的五招二十式,學習的進度使童天罡都覺得佩服,雖然他仍然不會用力。

  童天罡的內傷等於是完全恢復了,寒如玉則更消瘦了。

  第三徊月開始的第六天,穆學豐的精神顯得不太集中,「風雲三老」也一直沒有出現,這兩個多月以來,這種情形是頭一次發生,不到黃昏,穆學豐就主動提出休息。

  吃過穆學豐送進來的簡陋晚餐後,童天罡在身後石壁上劃下第十六道線,然後望著對面向壁倒臥的寒如玉道:「寒姑娘,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

  寒如玉沒有開口,這些日子裡,她除了默默凝視著童天罡傳授武功之外,就是躺在地上挨時光,很少開口。

  童天罡安慰道:「人總該有個希望,希望可以支持一個人度過難關,脫離困境。」

  幽幽長歎一聲,寒如玉終於開口道:「希望?」

  童天罡迶:「至少我們還活著。」

  慢慢的轉過身來,寒如玉望著童天罡道:「我們還能活多久?」

  童天罡笑笑道:「誰能預料自己能活多久呢。」

  寒如玉道:「你仍抱著脫困的希望?」

  童天罡堅定的點點頭道:「是的。」

  凝視丁童天罡良久,寒如玉又發出一聲長歎道:「這些日子裡,你表示得一次比一次堅強,我也一直表示相信你,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了,因為,你心裡的感受與我一樣的渺茫,對嗎?」

  童天罡笑笑道:「你可能想錯了。」

  寒如玉道:「不管我想的是對還是錯,有件事是絕對不會錯的,那就是你不希望在你想出救我脫困的法子之前,我先死掉,你的希望支持著你活下去,這份關懷卻支持著我活下去。」

  童天罡只是笑笑。

  寒如玉凝重的坐直身子,凝重的道:「這一個多月以來,我一直很煩躁,你一定以為我是怕無法脫困,最後死在穆學豐手中。」

  童天罡道:「難道不是?」

  寒如玉搖搖頭道:「確實不是,我煩躁是因為我想把我想的說出來,卻怕有朝一日我們真的脫困生離此地。」

  童天罡聽得很迷惑,但他沒有問,因為,如果寒如玉認為沒到說出來的時機,問也沒有用。

  寒如玉停了一陣子,平復一下激動的情緒後,放緩聲音道:「今天,從穆學豐神思不寧的情形推斷,可能已經有人發現此地,直到晚上仍未見「金霞穀」那三個老怪物回來,很可能情況相當緊急,如果我所料不錯,我們的死期可就近了。」她看肴童天罡,童天罡正在很專心的聽著,寒如玉心裡很高興。「這些日子的相處,我知道你是很關心我,但除了關心之外,我不知道你對我還有什麼其它的看法與想法沒有,雖然,最近這些日子裡我一直期盼著你能向我表示些什麼,但我又怕知道你心中真正的想法,期盼與憂慮就像兩條無形的毒蛇,日夜咬著我的心尖,使我煩躁,也使我不安。」

  話落盯著重天罡道:「你願意聽聽嗎?」

  童天罡心中有幾分明白了,不管他有沒有與她相同的想法,此時此地說不,總是個不近人情也太殘忍的做法,因此,童天罡點點頭。

  仍凝視著童天罡,寒如玉道:「雖然我們相處的時日不多,我直覺的認為你是一個值得我終身依靠的人,不管你對我過去有什麼想法,不管你是否接納我,我都會心甘情願的為你奉獻出我的生命,如果我們仍有生望,我決不會向你說出我心中想說的話,因為,你是個俠義君子,如果你不想接納我,那將會在你心中留下遺憾,因此,直到現在我才說。」

  她一且看著童天罡,神色肅穆莊嚴,沒有羞澀與不安,使人很自然的體會出她這番話的誠摯與莊嚴,也令人敬佩感動。

  談不上接納,也談不上拒絕,對童天罡而言,這是一個在他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突然爆炸出的重大問題。

  而這個問題不是個用急智能解決的問題,因此,童天罡怔住了。

  似乎並不急於知道童天罡的想法,寒如玉沒有追問。

  穆學豐悄然無聲的闖進來,他顯然不是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碰巧進來的。

  似乎在極力壓制心中的不平,穆學豐盡可能壓低聲音減少情緒的流露:「童天罡,你可真有福氣。」

  淡淡的掃了穆學豐一眼,童天罡答非所問的道:「穆學豐,現在是我休息的時間,請你出去。」

  雙眸中先是凶光一閃,很快的又被抑制住了,穆學豐冷笑道:「休息?今夜只怕誰也無法休息了。」

  童天罡故意諷刺道:「怎麼?尊駕連夜裡也想用功?」

  穆學豐不耐煩的冷哼一聲道:「咱們今夜搬家。」

  童天罡心中早已有底了,冷漠的說道:「他們來得可真快,但不知是哪一個道上的人?」

  穆學豐冷峻的說道:「不管是哪方面的人,都救不了二位了,咱們現在就起程,走吧。」

  童天罡道:「尊駕不怕對方埋伏在路上把我們截下來?」

  穆學豐得意的冷笑道:「童大當家的,你的忘性可不小,你不是曾經讚美過兄弟的智謀的嗎?我既然把本穀的三老請來了,我會讓他們在洞裡日夜無所事事的癡睡嗎?」

  輕「哦」了一聲,童天罡道:「這麼說,他們是在日夜輪班守望了?對方的人未到他們已經發現了,對嗎?」

  寒如玉插嘴道:「哼,那三個老怪物強煞也只是三個人,不是神仙,我就不相信他們能守得住四面八方。」

  穆學豐冷笑道:「我的美人兒,你的話很有道理,不過,嘿嘿,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等對方弄明白他們只有三個人的時候,天色恐怕已大亮了,這一夜的時間,足夠我們搬家躲避的了,走吧。」

  寒如玉怒哼一聲,索性躺在地上。

  童天罡拾起身邊的「天地雙令」,緩步走到寒如玉的身邊道:「寒姑娘,咱們該走了,起來吧。」

  寒如玉仍然躺在地上不動。

  穆學豐雙目一瞪,吼聲叫道:「不識抬舉的東西,給我站起來。」

  寒如玉仍紋風不動的躺在地上。

  猛然向前沖了兩大步,穆學豐目露凶光,陰聲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童天罡平和的冷然一笑道:「尊駕不是不敢殺她,而是殺不了她。」

  目光轉投在童天罡臉上,穆學豐奸猾的冷笑道:「童大當家的,任何一門武學都是入門最難,現在,兄弟我不是已經入門了嗎?」

  童天罡冷漠的道:「尊駕的意思是說再也用不著童某了?」

  穆學豐昤笑道:「有你在,我可以縮短完成的時間,沒有你,我多花點兒時間,也照樣能練成。」

  童天罡明知故問道:「尊駕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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