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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


  第二十章

  燕少玉冷聲喝道:「各自應戰!」話落已掠到三派掌門身前阻止少林寺的人搶奪,九陰女白鳳仍擔心燕少玉傷勢未好,急忙飛身追在後面。

  慧圓起身直撲三派掌門人。恰好遇到燕少玉,兩人方要動手,突聽遠處傳來一聲震耳大喝著道:「住手!」

  燕少玉聞聲抬眼,目光到處,心頭不由一緊!

  原來那發聲之人,竟是天山三佛中的佛慧大師,三人飄身連袂落在少林掌門人慧圓大師身後,一丈左在處,六道精眸和善的盯在燕少玉的俊臉上。

  三派掌門,一見天山三佛現身,登時喜形於色,在他三人以為,只要天山三佛出面再加上少林兩個武僧,羅漢堂的三十六個傑出和尚,燕少玉就有天大的膽也不敢與之抗衡。

  慧圓大師聞聲而知人,連忙轉身,雙掌合什,高喧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三位師伯萬安啊!」

  慧圓大師話聲才落,突聽那邊拔山神牛剛沉喝一聲道:「給俺躺下!」話聲才落,接著就傳來一聲慘嚎。

  三派掌門聞聲臉色齊變,六道目光,不約而同的全集中在天山三佛臉上,在他們以為,天山三佛必然出聲喝阻。

  佛慧大師轉過目光,註定慧圓道:「慧圓,你離少林寺時,老衲怎麼對你說的?」

  慧圓沉重的歎道:「稟師伯,慧圓斗膽也不敢違背三位師伯法旨,但燕施主今夜所為,卻令弟子無法袖手旁觀。」

  佛慧沉聲道:「你以為憑這些人就能與天龍幫護衛較量嗎?」

  慧圓搖搖頭道:「就是把整個少林寺的弟子召來,弟子也自知難與抗衡,但是,弟子明知不能也無法顧及這些了。」

  佛智微微一怔,道:「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未等慧圓答話,燕少玉已冷然朗聲一笑,搶口道:「事情說來十分簡單,天龍幫奪了三派掌門的信符,免死狐悲,慧圓大師何不設法把信符搶回,三派從此將遺羞于武林。」

  天山三佛三張平靜的老臉同時變色,佛慧沉聲道:「小檀越,你做的確實太過份了點。」

  燕少玉冷冷的道:「在下卻覺得一點也不過份,三位此來,正可為他們助臂之力,鬼殿的一切,咱們恩怨勾消,互不相欠,在此地,不妨一切從頭開始。」

  佛智搖搖頭道:「小檀越如以生命而論,老衲三人可說都是你留下的,以此來論恩怨,那老袖三人欠你太多,但是,小檀越,人生最重要的責任,除了保全自己的生存以外,尚有其他的事要做,小檀越可也曾想到過?」

  燕少玉冷漠的一笑道:「該想到的,我燕少玉自然也想過,何勞三位大師再來指點。」

  佛智樣和的一笑,道:「小檀越智慧過人,老衲相信你已想到了,但是,老鈉仍不能不加以說明,因為,老柏三人如果再與小檀越爭鬥時,就不能算是忘恩負義,因此,我等必須提醒小檀越,人除了愛惜自己本身的性命外,還得要維護下一代繼續的長成,因為,下一代是人類的延續啊!」

  燕少玉聞言俊臉微變,突然星目中冷芒如電般的爆射而出,他冷冷的笑道:「大師所言,確系金玉良言。但是,徒負空談,不務實際,又有什麼益處?」

  佛智道:「施主,這並不是空談,而是事實,尚望小檀越……」

  燕少玉的肌肉冷然抽動出幾條奇異的線條,陰冷的道:「大師,我自身就是個實例,請問,燕少玉當年僅四五歲,家姐年僅十二歲,不知罪從何來?天龍幫滅絕于武林已十幾年,而幫中弟子流離顛沛,任人宰割,天地雖大,竟無我幫立錐之地,請問大師,他們之罪又何來?家父母其罪又從何來?因此我勸三位大師,還是去指點別人的好,我燕少玉這顆心,是頑石,是鋼鐵,恐怕永無法軟化的了。」

  佛智沉重的道:「小檀越,我們不想再走極端了,因為,老衲等自知非你之敵。」

  三派掌門人;一聞佛智之言,個個駭然色變,幾乎不敢相信,以天山三佛的功力,竟然敵不過燕少玉,但是,天山三佛乃是名重天下的武林至尊。豈有說謊之理,何況,武林中之人,視名譽比生命更重,如無事實。那有自認輸人之理,雖說天山三佛淡薄名利,也不致于淡薄於此!

  於是,三派掌門人也開始後悔,方才不該逞強。因為,連天山三佛尚非燕少玉之敵,如果,他們戰不過,來個臨陣脫逃,又有什麼丟人的呢?

  眼看事情又要鬧到干戈相見了,慧圓心中也是有些惶恐起來,原先,他並未聽說三佛敗跡之事,忍不住開口道:「燕施主,你就真個如此無情嗎?」

  慧圓大師一提到「無情」二字,佛慧大師心頭突然靈光一閃,緩緩向前走上一步,道:「小檀越,請把信符還給他們吧!他們居心雖然不良,但老衲三人會向整個武林剖白真象的。」

  燕少玉冷酷的道:「大師,憑什麼?就憑這條件嗎?哈哈……燕少玉實在告訴你們吧。燕某不在乎武林那些盲目的是非謬論,要討回信符卻也不難,只要燕少玉斷了這口氣,信符自然歸還,否則這三派永無抬頭之日。」

  佛慧並不生氣,仍沉重的笑笑道:「小檀越,老衲是憑友情才勸小檀越行此一善。」

  燕少玉心頭一震,但卻並末形之于色,冷冷二笑道:「友情,大師以為燕少玉稀罕這些?」

  佛慧大師平靜的道:「難道小檀越一定要用人命交換嗎?」

  燕少玉冷聲道:「這樣比較公平。」

  佛慧平靜的笑笑道:「天山三佛,在武林也還叫得響,小檀越,認為我三人的命,不知尚能抓得幾條?」

  燕少玉只道他指的是打鬥時以他三人的武功,可殺天龍幫多少人,不由冷笑一聲道:「這倒很難說。」

  「施主就說個最少的數目吧!」

  燕少玉默思一陣道:「以你三佛而論,只要分出一人敵住燕少玉,其他兩個人,能在指顧之間,也可傷本幫五十條生命。」

  佛慧沉重的道:「好吧!那就以這五十條人命來換吧!」話落緩步走出,冷聲道:「小檀越就此一言為定好了。」話落突然舉掌向自己天靈蓋拍去。

  佛智、佛愚見狀大驚,但卻沒有出手阻止,迅速的把目光移開,直到佛慧自擊天靈蓋時,他倆才算完全明白佛慧的意思。

  慧圓大師與少林寺眾弟子,也都個個駭得目瞪口呆。

  燕少玉心頭猛然一震,欲單身上前,已是來不及,大急一聲,鳴鳳追月,死劍脫手而出。

  「嘶!」的一聲,血光四濺,死劍釘在佛慧大師右肩井穴上,佛慧右臂真氣一泄,拍!的一聲,在額上打了一掌。

  慧圓見狀不明真象,登時大怒,喝道:「燕幫主老衲……聲未落,人已躍身而出。」

  佛愚飛身一把抓住他的脈門,喝道:「慧圓站住!」

  這時,只聽佛智感歎道:「小檀越,你終於出手了,在場的人,只有你能救他。」

  燕少玉塗朱般的嘴唇,此時變的有點蒼白,也有些顫抖,冷冷的道:「佛慧大師,你,你真使我失望。」

  佛慧大師睜開雙目,毫無痛苦之色,誠懇地道:「小檀越,人終究是人,你們也需要我們,也需要我們的友情。」

  燕少玉冷笑道:「在下只是要與你三佛公平一鬥。」

  佛慧大師平靜的道:「小檀越,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否則,你不會救老衲一命的。」

  燕少玉冷漠的掃了天山三佛一眼,冷冷的道:「大師,把劍還我!「

  慧圓心頭一動,突然道:「那柄劍對施主一定很重要是嗎?言下之意,無異是提醒佛慧可以用此劍作為交換條件。

  燕少玉冷然道:「大師猜對了,這柄劍對燕少玉來說,重於一切。」

  佛慧大師平靜的笑了笑,伸出左手,把右肩的劍拔下來,緩步走到燕少玉身前,倒握劍刃,把劍柄送給燕少玉,他右肩的血緩緩流出,染紅了一片。

  燕少玉伸手把劍接過,無奈的搖搖頭道:「大師你竟令燕少玉狠不下心去!」話落轉頭喝住牛剛等人,並轉對盲聖道:「把三派的信符交給佛慧大師。」

  盲聖欣然從懷中掏出信符,走到佛慧面前,雙手付給。

  燕少玉緩緩仰起俊臉,看看天色,沉聲道:「天龍幫的弟兄們,回燕家莊去!」說罷自己也轉身向松林走去。

  佛慧手持信符,祥和的道:「小檀越這就要離去了麼?」

  燕少玉止住腳步,卻沒有回頭,冷漠的道:「大師,今夜你天山三佛已完全勝利了,此地已無燕某再留下的必要。」

  「唉,小檀越,老衲此時再說千言萬語,亦難消除小檀越心中成見,在此一別,也許永無再會之日,但願小檀越記住老衲之言……」

  燕少王不等他說完,槍著補了下句:「少造殺孽。」

  佛慧沉重的道:「不是的,小檀越,老衲的意思是,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

  燕少玉身子一震,霍然轉了過來,明亮的星目,在三僧臉上打了一轉,不由自已的喃喃重複一遍道:「海記憶體知己,天涯若比鄰。」遂茫然的笑了笑道:「大師,燕某相信這句話確實是出自肺腑之言,好,到此為止,燕某要告辭了!」話落逕自轉身,率同天龍幫的弟子進入松林去了。

  佛慧精目掃了面有愧色的三派掌門人一眼,沉重的道:「欺人自欺,道友都是出家之人。怎可昧心行事,老衲也不便多言,請三位自省才是!」話落拍活三人被制穴道,把信符交還了三人。

  三位掌門人,接過信符,羞愧地叫了聲:「師伯!」

  佛智沉聲道:「老衲三人擔當不起,慧圓!你這就領掌門回去吧,我三人也要回天山去了。」

  慧圓惶恐的道:「三位師伯何日重蒞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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