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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兩人,一個口甜心毒,一個性烈如火,這一交手,登時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那邊,十二個錦衣漢子,已全被殺光,姬鳳儀掙脫」碧眼娘」懷抱。輕聲道:「碧眼娘,我的馬丟了!」

  碧眼娘愛憐的輕笑道:「幸虧了那匹馬,不然,我們怎麼能找到這裡呢?」

  姬鳳儀喜道:「你們找到馬了,在那裡?」

  「在營中沒帶來!」

  姬鳳儀不高興的一呶嘴道:「怎麼不牽來嘛?玉哥的衣服在馬上.人家要拿給他換呢?」

  一提及「玉哥」,碧眼娘心頭只覺往下沉,好像永遠深不到底,一雙碧眼,不由自主的凝向格鬥中的「東海島主」,心中喃喃自語道:「島主啊!島主!你如果硬生生的拆散這對小兒女,你會失去你唯一的掌上明珠,那時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時,「東海島主」姬天雄正在捨生忘死的撲擊著,當然不會知道碧眼娘心中在想什麼,就是他知道了,只怕任何人也扭不過他性烈如火般的心性。

  「幻影七魔」雷震宇與「東海島主」姬天雄,這時已對撲了近二十招,仍是半斤八兩,姬鳳儀久久不見碧眼娘開腔,不由問道:「碧娘,你怎麼不回答人家?」

  恰在這時,鬥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怦」的一聲飛砂石碎,兩人已硬拼了一掌。

  兩人功力在伯仲之間,全力一掌,誰也沒占到誰的便宜,各自退了四五步之多,胸口真氣一浮。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冷一笑道:「雷震宇,你功力果然精進不少,難怪敢在武林稱霸。」

  「幻影七魔」雷震宇也冷冷一笑道:「彼此彼此!」話落雙目精光—閃,大喝道:「姬天雄!你再看老夫這一招!」聲落人已淩空飛起,就空一晃,幻出七魔坐相,張牙舞爪,向「東海島主」姬天雄撲下來。

  姬鳳儀見狀大駭,緊抓碧眼娘的手,道:「啊!怎麼辦?」

  碧眼娘也自駭出一身冷汗,但卻束手無措。

  「東海島主」姬天雄一見魔掌漫天,無路可走,臉上並未現驚恐之色,急忙把頭一縮,僕身倒在地上。

  「砰砰拍拍」一連十四聲大響,沒有二聲落空,全都擊在「東海島主」姬天雄背上,直把他的身子硬生生的打進石崖中半尺有餘。

  但是,卻有一椿奇事,「東海島主」姬天雄血肉之軀,竟然絲毫末損,似乎比精鋼還要硬些。

  姬鳳儀不諳武功,見狀只當爹爹慘遭不幸了,哭喊一聲,幾乎昏死過去,碧眼娘關懷過切,也不由為之潸然淚下。

  只見燕少玉,怔怔地望著地上的「東海島主」姬天雄出神,他心中奇怪的忖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竟然有這奇異的武功。」

  「幻影七魔」十四掌建功,只道「東海島主」姬天雄已然亡命於他掌下,得意的長笑一聲,道:「我只道你東海島主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原來也不過如此,哈哈……老夫高估你了。」聲落人已落在「東海島主」姬天雄身側。

  這一切變化。原本只是眨眼間的事,「幻影七魔」雷震宇雙足才一著地,突聽地上的「東海島主」大叫一聲,道:「老夫也太高估你了。」聲落人已躍起,身如靈蛇,雙掌一閃,向「幻影七魔」雷震字胸口拍到。

  那速度之快,難以形容,如耍強假物比喻,也只有毒蛇伸頭咬人的一刹那,可以相比。

  「幻影七魔」大驚失色,倉惶之間,飛身倒退七尺之遠,「嘶!」一聲,左手寬大的衣袖已被「東海島主」姬天雄震落半截。

  「幻影七魔」驚魂甫定,冷然大笑道:「原來當年中原失傳的龜蛇掌是你姬天雄得去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冷冷一笑道:「幻影七魔是堪稱武林一絕,但老夫並不怕你,雷震宇,你可有興趣咱們再決一勝負。」

  「幻影七魔」忖度形勢,暗道:「一個東海島主,我已與之難決勝負,如果再加上燕少玉,那我是必敗無疑,如今之計,只有先忍下這口氣」,念轉意決,冷然一笑道:「勝負當然要分,但不急在一時,反正你我已成水火,不見高下,誰也不甘心,望姬兄早作準備。」

  東海島主大笑道:「老夫既敢來中原找你,不用你雷震宇勞心費神,你所替老夫考慮到的,姬某自己也早考慮到了,雷兄好走。」

  「幻影七魔」雖然在「東海島主」姬天雄背上打了十四掌,但卻未傷提他分毫,倒是自己一時大意,幾乎傷在他手中,再看自己帶來的十六個手下,無一人活命,不問可知這一仗是敗了,他環視四周一眼,冷笑道:「這一仗兄弟認輸,但下一仗,姬兄,只怕認輸的該輪到你了。」

  「東海島主」姬天雄長笑道:「雷震宇你放心,姬天雄一向有必勝的把握。」

  「幻影七魔」雷震宇冷笑道:「這句話兄弟記住了啊。」話落轉頭對燕少玉道:「姓燕的,你第二次破壞本幫大事了,在你羽毛末豐之前,老夫以為你太倡狂了一點。」話落逕自轉身而去。

  燕少玉漠然的道:「天龍幫雖然羽毛未豐,但是姓雷的,你聽著,亡你紅雲幫的,就是我這不成氣候的天龍幫。」語氣平靜堅決,似乎落地有聲,令人心驚。

  「幻影七魔」冷冷一笑,飛身消失于亂石中。

  「東海島主」姬天雄緩緩轉過身子,而對燕少玉道:「燕少玉咱們又相逢了。」

  燕少玉冷聲笑道:「而且又有些不清不白的瓜葛。」

  「東海島主」姬天雄輕蔑的冷哼一聲,道:「哼!世間攀龍附風之人真多,可惜老夫雙目不瞎,明察秋毫。」

  燕少玉聞言大怒,紅潤的俊臉,登時轉白。覆身從地上拾起一把鋼刀,用力一折為二,冷漠的道:「島主,在下此時縱然有百口也難辯在下救令嬡之舉,你我之間,猶如這把鋼刀,從今以後,恩怨兩清,島主所說之話,燕少玉今生決不敢忘,他年如果燕某人不死,東海六十四島將因島主這句話而變成……」

  碧眼娘沉重的道:「燕公子,你曾經說過小姐應該永遠居住在那寧靜的世界裡,那裡沒有紛爭,沒有殺伐,只有安靜與和平,老身相信你不會那麼做的。」

  燕少玉俊臉寒光漸逝,星目緩緩凝視在姬鳳儀令人心醉的粉臉上。

  她也正凝視著他,她那嬌豔的粉臉,已失去了往日的色彩,蒼白如同白紙,但她沒有哭著,神情是那麼木然,好象,這一刹那,她的靈魂已不再在她身上了,剩下的只是一副空洞的軀殼。

  「東海島主」姬天雄雖然性烈,但卻決非不明事理之人,由那燕少玉那激動憤慨的神情,他也知道自己可能錯了,碧眼娘的話中,他也知道燕少玉並末存心佔有他愛女,一切完全是由於愛女太過於美豔了而使他誤會了,但是,他不能認錯,因為,他是一代宗師,東海之王,因此,他有島主的尊嚴。

  燕少玉緩緩把目光從姬鳳儀落魄的臉兒上移開,木然的把手中兩片斷刀拋在地上,習慣的笑笑道:「也罷,燕少玉就算是攀龍附風吧!」話落轉身緩步而去,那孤獨的修長的身影,令人心醉。

  「絕醫」穀奇抬眼冷冷的註定東海島主姬天雄,道:「世間恩將仇報的人,莫此為甚,枉自尊大的人,也莫過於此,穀奇算是開了眼界了,」話落轉身急步追隨燕少玉而去。

  姬鳳儀沒有喊叫,也沒有流淚,移動著嬌弱的腳步,向兩片斷刀走去,覆身輕輕的把它拾在手中,木然的撫摸著,刀鋒割壞了她柔嫩的小手,鮮血如注流出,她卻毫無所覺。

  「東海島主」姬鳳儀,你做什麼?」

  轉過嬌弱的身子,美目凝視在父親的臉上,她道:「爹爹這是玉哥留下的,我……我可以收藏起來嗎?」

  「東海島主」與她目光一接觸,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顫,因為,那目光中,沒有怨,沒有恨,只是那麼茫然,如同一葉迷失于大海中小舟,無法取決與那個方向才能回到岸上,找到歸宿,他驚恐的叫道:「儀兒,不要那麼看我,你的目光為什麼那麼可怕,你……你恨爹爹嗎?」

  姬鳳儀搖搖頭,平靜的道:「不!因為你是我爹爹。」

  「我是你爹爹,只是因為我是你爹爹你才不恨我,因為你不能恨我。」

  姬鳳儀站了起來,註定碧眼娘道:「碧娘,我們回去吧,我要找到那匹馬,因為那裡有我給玉哥繡的衣服。」話落,她突然淒涼的笑道:「他永遠不會再要我給他的東西了,我——了——了——解——他。」隨著那鵑啼般的聲音,櫻桃小口中突然汩汩流出滴滴鮮血。

  碧眼娘大驚,一把把她摟入懷中,叫道:「儀兒,小姐,你……怎麼了?」

  姬鳳儀吃力的道:「我……我……好想見……見玉……玉哥;最……最後……一面!但……但……他永……永遠不會再來見……見我了……」話落突然緩緩閉上美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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