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雪雁 > 生死劍 | 上頁 下頁


  燕少玉冷冷的掃了群眾一眼,沉聲道:「你們當我是燕家少主,就要照我的話做。」

  話落回頭看看聖嬰童子,低聲道:「師兄,你守在這裡,我要出去。」

  聖嬰童子一怔,突然有所領悟的道:「去浮玉島?師弟,我們既已安返家園,一切都可以從長計議,何苦急在一時?」

  燕少玉接頭說道:「我不餓!」話落就要動身。

  聖嬰童子急道:「師弟,自己身子重要。」

  燕少玉俊險上突然一沉,冷聲道:「師兄,我知道!」

  「道」字才出口,人已飛出七丈以外了,此時正是日落月升,初更時分了。

  聖嬰童子上前搶了三步,突然又停了下來,自語道:「我不能去!」

  回頭無可奈何地掃了七個茫然的莊主一眼,道:「等他們走後,我們把這裡收拾收拾,等師弟吧!」

  碧藍的江水,仍在嗚咽的流著,月光照耀之下,雖然被四周枯乾的樹枝,襯托得有些淒涼,但卻仍有著醉人的恬靜。

  浮玉島,面積約有半裡方圓,島上礁石林立,如畫中仙境,奇花異草,穿插其間,每到初春盛夏季切,異花鮮豔,蜂蝶飛舞。

  綠水相映,引人入勝,但是,卻沒有人敢來,因為,凡是在江湖上走動的人,都知道這島上那幢白色小巧的屋中,住著一個美得令人神醉魂馳而又武功高絕,殺人如麻的女魔頭,七煞玉女白燕。

  每年秋季,這島上卻有從東海來的美豔絕倫的文弱女子,她是東海六十四島島主的唯一的掌珠.也是那「七煞玉女」的最好閨友.因此,有「文武二嬌」之名.也就隨之傳遍了武林。

  紅雲幫,早就想擒此少女.來威脅東誨之王。但卻因「七煞玉女」白燕武功太高,怕一下擒她不到,東海而大舉興丘

  所以,一直拖到今天,知道「七煞玉女」白燕遠去分水關,不能救應,始才猝然下手,前因交待至此。

  燕少玉才登上浮玉島,他那靈敏的耳中,已傳入一聲狂笑聲。道:「哈哈!……『碧眼娘』,老夫奉幫主之令,以禮相請島主千金至總壇一行,也是我紅雲幫略盡點地主之誼,你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不是太過於絕情了嗎?」

  聲音甚是雄渾。

  接著一個震人心弦的聲音道:「根天雕」周明坤你少與老娘耍花槍,你以為玉女不在,就憑這三四十個毛蟲,也想奈何老娘嗎?哼!你是識相的,快夾著狗尾巴滾,要是驚駭小姐,老身活劈了你!」

  「恨天雕」周明坤大笑道:「噢!原來你是嫌我姓周的人輕不配,咱們血獅堂副堂主的兩位護法夠資格了吧?」

  「恨天雕」周明坤話聲才落,突聽遠處傳來三聲大笑,拾在這時,燕少玉躍上一塊礁石,星目循聲望去,只見對面礁石上,正縱躍如飛的奔來三個老者,那飄忽如風的身法,令燕少玉為之心驚。

  當頭一人,年約八旬,白髮挽髻,長須過胸,雙目深陷,鷹鼻尖嘴.狀至陰沉,身著一襲寬大白袍,他身後兩人,身著黑衣,年約五旬,一高一矮,都是紫黑面膛,右邊一個下巴光滑,左邊一人,則留有鼠髯。

  白袍老者,幾個起落,搶落石下,雙手一揖,笑道:「徐大嫂請了。」

  燕少玉一轉視線,只見五十丈外,月色朦朧中。一所小巧得令人神怡的小白石屋前兩塊碗口大的菊花圍著的青石小道中,站著一個看來三十上下,黑髮碧眼,豔光照人的中年婦人,婦人身後,是兩扇紫色小門,這婦人當然就是「碧眼娘」了。

  碧眼娘粉臉微微一變,冷聲道:「連你『白山一怪』巫仁傑,『黑水雙妖』盧昌,沈碧德也來了,看來今夜紅雲幫是有計劃的行動了!」

  「白山一怪」巫仁傑忙笑道:「不敢,只是煩請大嫂陪島主千金總壇一行,小弟好交差。」

  碧眼娘冷笑道:「姓巫的,你不用假惺惺,老娘不吃你這一套,有種的你就上來!」話落抖手扯下一條平時不常用的紅色長綾。

  恨天雕周明坤金魚眼一翻,巨口一張嘿嘿陰笑一聲,道:「副堂主,人家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了!」

  「白山一怪」巫仁傑,朝「黑水雙妖」一使眼色,只聽「黑水雙妖」同聲冷笑道:「我兄弟先走這頭一陣。」一擺鑠子槍,一拔鬼頭刀,吆喝一聲,分兩面包抄上去。

  刀光,槍影,漫天蓋地,威猛如山崩海嘯,確是不同凡響。

  「碧眼娘」堅守石屋不離一步,手中紅綾一抽一揮,軟出硬掃,僅只一招,就把「黑水雙妖」擊退三尺。

  「白山一怪」巫仁傑早就知道「黑水雙妖」決非碧眼娘之敵,忙朝「恨天雕」一使眼色,「恨天雕」會意,舉手一揮道:「弟兄們上!」

  話落當先撲了過去。

  周圍二三十個早巳摩拳擦掌的血獅堂中徒眾。登時狂吼聲中撲了上來,這些傢伙平時以多淩寡慣了。個個猶如兇神惡煞,刀棍齊下,混成一片,慘號之聲,時時傳來,驚天震地。

  「碧眼娘」始終堅守門戶,使一旁的「白山一怪」巫仁傑無法攻進,但她想退進石屋,卻也力不從心了。

  「白山一怪」看看時機已到,突然閃身向右側撲去。

  如談煙輕縷,似隨風幽靈,燕少玉離開了礁石,撲到了石屋左側小窗下。

  簡單的石屋中,傢俱奇少,一床一桌一椅,大小都是那麼的適度,桌上幾樣女子化妝用品,壁上幾張古畫,清潔、幽雅,只有這間石屋配得上這四個字。

  一個少女,不!應該說,是一個美字的結晶,正滿面恐慌地坐在床上,黛眉深鎖,秋水泛驚,小嘴半張,雖是在驚慌之下,但卻仍然令人看了心痛、心醉、心迷。

  突然,門外傳來「碧眼娘」的急促聲音,道:「小姐!快出來!」想是她已發現「白山一怪」巫仁傑不見了。」

  美麗的人兒一驚,嬌應道:「儀兒來了。」

  站起身來,輕移蓮步,卻生生的向門口碎步奔去。

  「轟然!」一聲大震,在右視窗飄上一個白衣白髮手持雙斧的老者,左窗口,也在嘶一聲巨響下碎了,但卻沒有人發覺,黃衣,星目,金童般的一個少年,站在窗框上,一動不動,宛然是從宇宙開始以來,他就站在那兒,使人一點都不覺得眼生。

  美麗的人兒,被窗破之聲駭得轉過身來,「白山一怪」要跳下的身子,突然呆住了,一雙深陷的精目,緊盯在少女臉上。似乎不相信,他揉了兩次眼睛,但卻仍是呆呆的站著.好像忘了他此來的目的了。

  美麗的人兒緩緩向後退著,那驚慌,焦慮,手足無措的舉動,令人心痛。

  聲音更焦急了,「碧眼娘」大叫道:「儀兒,儀兒!」

  「白山一怪」巫仁傑神智一清,飛身躍落,笑道:「女娃兒,別害怕,只要是人,他見了你都不會傷害你的,老夫也是人。」

  一縷黃鸝般的嬌音,綻破了櫻桃小嘴,叫道:「你不許碰我,不許碰我。」

  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她退到了石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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