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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氣得老半天說不出話來的神劍費懷義盯著燕寄雲冷聲道:「燕寄雲,你還沒把人交給我。」

  冷笑了一聲,燕寄雲道:「費懷義,我已把人交給你了。」

  費懷義冷笑道:「他仍站在你身邊。」

  燕寄雲道:「費子琪已死,站在下邊的是明禪,這個尊駕也曾親耳聽到過。」

  神劍費懷義臉色一沉道:「這麼說,你姓燕的是存心與我費懷義過不去呢?」淡漠的,燕寄雲道:「費懷義,二正二邪,四死其三,你何必要把事件往別處轉?」

  神劍贊懷義冷笑道:「他們的死,與我何干?」

  蒸寄雲星目殺機一閃,道:「是有相干之處,因為,他們的死因與你相同。」

  神劍費懷義冷笑道:「燕寄雲,莫非你想把三叉村燕家事件轉嫁到老夫頭上來?」

  冷笑一聲,燕寄雲道:「費懷義,那件事情如果與你無干的話,你又怎會突然提到它?」

  費懷義道:「老夫聽說你就是以家仇的藉口殺人的。」

  「藉口?」

  燕寄雲突然大笑起來,道:「哈哈……費懷義,你的心思的確比他們細,也不像他們那麼托大,他們都是一見面就承認過去的事實了,唯獨你們與他們不同。」

  費懷義道:「他們一定曾提到老夫也有份。」

  燕寄雲冷笑道:「你是要說在下要那死無對證的把戲?」

  冷哼了一聲,費懷義道:「事實上你就在要這種把戲?」

  燕寄雲輕鬆的笑道:「在下早已想到了,在你們四個之中,以你聲望最大,也以你最為的狡猾。」

  燕寄雲的神情使費懷義覺得有些心寒,但他仍然狂傲的道:「因此,你在見老夫之前,便已有了萬全的準備了,對嗎?」

  燕寄雲道:「你該說在下在見你之前,便已把證據搜集齊全了。」

  神劍費懷義道:「可否拿老夫看看?」

  燕寄雲探手入懷,掏出了那尊溫玉佛像,當著費懷義的面晃了晃說道:「尊駕可認得這個東西嗎?」

  費懷義眸子一轉道:「不錯,老夫認得,它是令尊身上戴著的溫玉佛。」

  燕寄雲道:「你猜在下是在哪裡得到的?」

  神劍費懷義道:「父傳子,這還用老夫猜嗎?」

  燕寄雲道:「在下是在令郎身上得到的。」

  神劍費懷義冷笑道:「東西在你手中,話可以由你說。」

  燕寄雲道:「你可要問問令郎呢?」

  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路會越走越窄,神劍費懷義怔了一怔道:「那畜牲已被你們收買了,老夫問他作甚麼?」

  冷笑一聲,燕寄雲道:「父子天性,費懷義,你還要在下解釋得更清楚點嗎?令郎真會向著一個要殺他父親的人嗎?」

  神劍費懷義的路走到這裡,算是完全阻塞了。

  呆了老半天,神劍費懷義神色才突轉獰惡的道:「燕寄雲,你安排這些的目的何在?」

  這時,神劍費懷義帶來的人中,那些被邀請來的名家,已開始離去了。

  一個跟著一個學,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帶來的人已走了一半了,其中有許多是費懷義自己培養起來的人。

  剩下那些沒有走的,也有一半退出了老遠。

  明白的表示欲作旁觀者。

  神劍費懷義手下的強人全分給費子琪,如今他邀請來的人一走,剩下的那不到一百個仍然忠於他的手下之中,已沒有堪稱大才之輩了。

  形勢轉變得使神劍費懷義心慌,也使他惱怒。

  「燕寄雲,你找老夫的目的,就是要證實老夫與你燕家的仇有關?」

  燕寄雲笑道:「你不會說無關吧?」

  費懷義大笑道:「哈哈……如果無關,你姓燕的會來找我嗎?哈哈……」

  森酷的,燕寄雲道:「那你是四個中的最後一個了。」

  神劍費懷義道:「仍由你親自下手?」

  燕寄雲道:「父仇子報,理所當然。」

  冷酷的,神劍費懷義道:「那咱們還等什麼?」

  伸手往腰間一按一抽,燕寄雲撤出了墨龍鞭,冷聲道:「請!」

  冷沉的,神劍喝聲:「劍來。」

  他身後的人群中,聞聲立時有人雙手捧著一柄三尺古劍走了上來。

  抓劍在手,神劍費懷義順手抽下了劍鞘。

  劍鞘一褪,一股森寒逼人的寒芒立時映入燕寄雲眼中。

  猛然向右飄出六尺,燕寄雲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轉向著燕寄雲,神劍費懷義以逼人的目光盯著他沉著的臉色道:「燕寄雲,請。」

  費懷義是燕寄雲心目中的第一號敵人,對他,燕寄雲並沒有制且的信心,因此,他的行動十分小心,不敢冒然下手。

  石面上的人,這時也全部站了起來。

  燕寄雲的小心,增加了神劍費懷義的信心,他直覺的認為燕寄雲決不是他的對手。

  冷笑著,神劍費懷義道:「燕寄雲,你不是要找老夫嗎?怎麼還不下手呢?不敢?看來,只有老夫先下手了。」

  「了」字才一出口,神劍費懷義突然飛身一劍刺入燕寄雲,行動之快,使人無法看清他的身法。

  右腕一振,燕寄雲墨黑的鞭後抖出了三朵黑花,封住了他前面神劍的進擊之路。

  只聽「當當」一陣連響。

  燕寄雲突然向後飄出了八尺之遠,臉上神色變得更凝重了。

  神劍費懷又站在燕寄雲原先立足之處,陰沉的冷笑道:「燕寄雲,你輸子。」

  古劍在他手中揚了起來。

  突然又閃擊向燕寄雲。

  燕寄雲也在慎重的戒備中揮鞭相抗。

  兩人的身法招式,全都是自身武技中精華招式,因此旁觀的人只看到他們一接觸又分開了。

  卻看不清他們各自用的招式。

  二次分開,燕寄雲左右胸口上已各自挨了一劍,雖然輕重一下子看不出來,但鮮血卻已染紅了他的胸前衣服。

  白燕玲見狀粉臉一變,抽劍就要往鬥場中跳,但被三寸神面妖拉住了。

  這時,神劍費懷義已第三次攻了出去。

  這一次,人影一聚之下。燕寄雲沒有再往後退,卻與神劍費懷義互換了一個方位。

  輕鬆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神劍費懷義的左右胸口上也冒血了。

  凝重的盯著燕寄雲,神劍費懷義森冷的道:「燕寄雲,你果然不弱,他們三個死在你手中,一點也不冤枉。」

  森冷的,燕寄雲道:「尊駕只怕也難免一死。」

  神劍費懷義道:「那得看你行不行了。」

  兩人對峙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之後,神劍費懷義提足了全身功力,突然飛撲向燕寄雲。

  在兩人交錯的刹那間,周圍眾人耳中突然聽到了咻咻的劍氣之聲,緊接著看到燕寄雲手中墨鞭齊柄斷斬,飛沖上了半天。

  魔面佛等三人幾乎同時驚呼道:「啊,劍氣。」

  兩條交錯的人影,在眾人呼叫聲中一閃而互換了個方位。

  背對著背,兩人以相距四尺的距離定住了。

  燕寄雲背上,自左肩頭至有腰,有一道深及背骨的血槽,鮮血噴灑如泉。

  神劍費懷義的胸口則插著燕寄雲的劍柄,顯然的龍舌劍已進入他的胸膛了。

  緩慢的,兩個人又轉了過來,互相對望著。

  「燕寄雲,老夫慢了半分。」

  冷冷的,燕寄雲道:「不錯,你忽略了那根鞭柄了。」

  慘然一變,神劍費懷義道:「如果你再等上十年,你可以輕而易舉的置老夫於死地而不必受傷。」

  燕寄雲道:「如果在下再等上十午,整個武林已在你的統治之下,那時候你就用不著出面了。」

  費懷義道:「老夫只怕仍得出面,不過,那時死在你手中的人將比今天多得多了。」

  話落轉向魔面佛道:「老和尚,你說呢?」

  冷冷的,魔面佛道:「當年你救過老衲一命,今日老衲也替你保住令郎了,你我互不相欠。」

  笑了笑,費懷義道:「但他卻做了和尚了。」

  魔面佛道:「因為你救老衲時,老衲已是和尚了。」

  費懷義道:「這在佛門叫因果迴圈。」

  魔面佛道:「不錯。」

  轉向燕寄雲,費懷義慢聲道:「燕寄雲,武林是你的了。」

  冷漠的,燕寄雲道:「身在江湖事非多,燕某對武林並沒留戀之心。」

  呆了一呆,費懷義道:「你……」

  冷冷的,燕寄雲道:「你我觀點不同,立場也不同,所以才有今日這種不能並存的局面。」

  渾濁的腦袋頓時突然澄清了,費懷義呆了半天,突然長歎一聲,道:「老夫明白了,但卻太晚了一點。」

  一道血光隨著龍舌劍噴灑出來,費懷義抓著那柄轅柄,向前走了兩步,突然撲了下去。

  一代梟雄,就這麼悄悄消失了。

  白燕玲等人已在這時撲到燕寄雲身邊,替他察周身的外傷,傷勢不至於致命,但卻不輕的。

  高踞在石面上,魔面佛道:「小檀越,你我的事,完了沒有。」

  笑了笑,燕寄雲道:「如果將來你也拐我兒子去做和尚的話,我你新仇恨舊帳再一起結。」

  長笑一聲,魔面佛道:「哈哈……提到兒子,我老和尚突然想到百花州與鵝峰堡那兩個地方,白丫頭,你能不能告訴我燕娃兒可不可以去?」

  白燕玲一怔道:「他去不去與我何干?」

  魔面佛道:「因為這件事只有你能決定呀。」

  突然明白過來了,白燕玲的粉臉立時紅了。

  鄭重的,魔面佛道:「白丫頭,老衲問這句話,不是與你說笑,而是想知道老衲要不要去走一趟。」

  紅著臉,白燕玲道:「大師,我是江湖兒女,雖無認四海女子為姐妹之量,卻也不至於孤身無圍中之友的,那些地方,你卻不用去了。」

  魔面佛長笑一聲道:「哈哈……白丫頭,老衲果然沒看錯你,老衲走了。」

  在長笑聲中,魔面佛帶著費子琪消失於夜色中了。

  一輪明月,此時正緩慢地升上了山頭,大地呈現了一片潔白與安靜,使人有狂風暴雨過後的輕鬆感覺。

  松倒猢猻散,費懷義的人全走了,那些旁觀者正帶著祟敬之色圍了上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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