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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那佩劍的甲士同樣的面蒙厚紗,看不到神態表情,只從厚厚的面紗後看到一雙炯炯的目光,註定在每人的銅牌之上。

  他似乎認牌不認人,任由八人相繼緩緩走過。

  雲中鶴心中好笑,悄以傳音入密道:「老前輩難道早知道這裡查看銅牌的情形,早準備下的?」

  西天神翁也以傳音入密笑道:「你總該知道我老頭子曾到正義崖的鐵牢去救過展玉梅等人吧,那邊的情形與這裡一樣,也是要憑著這鬼牌出入,所以我老頭子懷裡早就準備下了。」

  暗暗傳說之間,繼續向前走去。

  遠處看來,似是一片亂石,但走近之後卻發覺那些亂石都極有次序的排列,在中間排列成一條曲曲折折的道路,約有七八尺寬,幾乎每隔五步就有一位手執戰戟的帶甲武士;有如廟中的神相一般,站在兩旁。

  西天神翁悄以傳音入密道:「小鶴兒,咱們現在算接觸到他們的真正巢穴所在了。」

  雲中鶴也以傳音入密應道:「老前輩莫非來過此處了麼?」

  西天神翁忙道:「小鶴兒,你別猜,我老頭子如果已來過了,一定會和你說個明白,要知道咱們已經進入了正義崖的中心所在,不知將要遇到些什麼人物,千萬不要粗心大意,一個不慎,也許會發生意外。」

  雲中鶴不做聲了,但卻暗蘊神功,準備隨時出手應變。

  那亂石路約有二十丈長,執戟守衛的甲土愈來愈密,最後幾乎一步一人,可以想像到這裡是一處極為隱秘重要之地。

  亂石道路走完,忽然為之一亮。

  只見一座山洞已呈現眼前,洞前面支火把,閃閃發光,八名佩劍甲士分立兩旁,除了火把的嘛啪輕爆之外,沉靜無聲,益發顯得氣象肅穆。

  當先六人早已放慢腳步,在洞前站了下來,八名佩劍的甲士中立刻走出一人,像先前的關卡一樣,沉聲喝道:「爾等隸屬何處?」

  前六名黑衣人中立刻有人接道:「後崖巡查八使者。」

  那佩劍甲士冷冰冰地又道:「亮牌報名而入。」

  雲中鶴不由聽得一怔,報名而入,不知要報何名?

  付念之間,只聽西天神翁的傳音入密之言飄人耳中道:「小鶴兒,咱們混他一混,混得進去就混,混不進去就走。」

  雲中鶴忙道:「混不進去,就闖了進去又有何妨?」

  西天神翁急聲道:「最好不要那樣,因為那樣一來,只能亂了一通,查不出真實結果。」

  雲中鶴默默應是,對西天神翁的話倒是不以為然。

  只聽前面的六名黑衣人個個手托銅牌,依序報導:「歐陽霸、孫其武、字文茂……」

  六個人-一報出名字走了進去。

  輪到西天神翁律木清了,雲中鶴緊緊隨在他的身後,聽得極是清楚,只見他不慌不忙的手托銅牌道:「你祖公!」

  雖然說得含含糊糊,但雲中鶴卻聽得十分清楚。

  那名佩劍的甲士咦了一聲,橫劍喝道:「再說一遍。」

  雲中鶴心知要糟,暗運神功,準備出手。

  只見前面當先而行的第一名黑衣人歐陽霸反身一笑道:「司門頭領請勿見疑,他是我後崖巡查八使者中的索魂彌勒李祖松,他那一口家鄉口音,一向使人難以聽清。」

  那橫劍的司門頭領輕輕嗯了一聲,舉手輕擺,西天神翁走了過去。

  後面緊跟著就是雲中鶴,西天神翁自稱你祖公竟然過了關卡,自己又該說什麼呢?

  方在遲疑之間,只聽那歐陽霸又笑道:「這一位請司門頭領更不必問了。」

  那位司門頭領哼了一聲道:「為什麼?」

  歐陽霸笑道:「因為他是我們後崖巡查人使者當中的啞使者,根本不會講話。」

  司門頭領也忍不住一笑道:「本座也聽說過啞使者之名,原來就是這位仁兄。」

  舉手隨便一揮,雲中鶴走了過去。

  他倒幾乎忍不住要笑了出來,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但天下的事就有這樣湊巧,這樣嚴禁的一道關卡,就這樣輕輕鬆松的混了過去。

  那山洞半出人工,半出天然,十分寬大,約有一丈多高,七八尺寬,進人洞口是一條筆直的洞道,每隔兩丈左右,就在兩旁壁上各並著一支火把,每支火把之下,有一名執如甲土木然而立。

  在後岩巡查使者為首的歐陽霸引導之下,一行人緩步穿行,直抵洞道盡頭。

  雲中鶴暗中注意,只見洞道盡頭處一左一右,成丁字形出現兩條岔路,兩條岔路與進內洞口的洞道相同,俱有閃閃耀眼的火把與盔甲鮮明的執戟武士。

  只見歐陽霸收住腳步。轉身輕聲道:「血碑尊主與五行天尊均在禁地,我們要小心些。」

  話落舉步向右走去。

  右側的岔路走出三丈,立刻又轉右行,西天神翁與雲中鶴眼前俱皆為之一亮,只見眼前已到了一間大開的洞室。

  那洞室十分巨大,有若地下宮殿,一排排的火炬,一支支兒臂粗的巨燭,更把洞室中照耀得纖毫華現。

  洞室門前,兩排佩劍甲土雁翅般分立兩旁,個個體軀巨頎,十分威武。

  洞室之內則黑壓壓的擠滿了一色的黑衣人,少說也有百餘之眾,雖然人多,但卻分班排列,站立得有條不紊,一個個沉靜無聲,有如廟中的木偶泥像。

  在洞室正面有一座三丈見方,五尺多高的平臺,臺上靠右一面並排擺了五張巨大的座椅,由上而下,分別坐著四名奇形怪狀的人物,坐在首座上的是一位紅面紅髯紅發,而又穿著一身紅衣的老者,肩插雙劍,右手輕拂垂胸的紅髯,那模樣很像火德星君再世。

  在他手下坐著的則是一位黃衣黃髯,綠臉禿頭,雙眼眯成一條縫兒的老者,由那矮胖的身材,長可垂到膝下的雙手,雲中鶴一眼就可看出他是粉臉閻羅西門文先後曾在做天峰上出現之人。

  第三個座位上坐的是一位藍衣青面頦下光禿禿的老兒,一雙環眼之中,綠芒的的,有如山魔鬼怪。

  第四張座椅空著無人,第五張座椅上坐的則是半截鐵塔一般人物,黑衣黑面,腰間插著兩栖巨錘。

  雲中鶴心中了然,這就是四嶽五魔,那第四張空著的坐椅上坐的應該是粉面閻羅西門文,不知他們是否已經知道他死在金手婆婆的手中。

  在平臺上靠左一面,倒只擺了一張坐椅,上面坐的則是胸掛血骷璽,身材瘦小的血碑主人君中聖。

  他的打扮與台下的百余名黑衣人相差無幾,除了那垂掛在胸前的血骷璽之外,與台下的黑衣人完全一樣。

  他仍是戴著頭罩、黑布,把本來的面目完全遮掩了起來,安安靜靜的坐在椅上,這和與他相對而坐的四名妖怪般的人物比較起來,使人不自覺的會有一種渺小而近乎可憐的感覺。

  西天神翁、雲中鶴隨著前面的六名黑衣人邁動著輕捷的腳步,一直向那百多名黑衣人的後面走去,靜靜的站住了眾人之後。

  龐大的洞室中靜得可以聽到彼此呼吸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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