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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眼看著手下弟子,前仆後繼,授首喪生,猶如草芥,冷雲觀一片基業也接近了瓦解關頭,怒火早已燒盡了冷雲觀主的理智,聞言冷笑一聲道:「假使你們東天門到此關頭,閣下是走還是留下一拚?」

  胖老者此時只顧自己生死,哪管別人的什麼基業,脫口道:「老夫逃命。」

  冷雲觀主雙目中殺機一閃,冷笑道:「那閣下此時就走吧!」

  生死關頭,胖老者也無心考慮冷雲觀主話中含意,當即一拱手道:「那兄弟先走一步,冷雲觀今日之仇,兄弟有生之年決不敢忘,東天門只要有兄弟活著,此仇必報。」話落不等冷雲觀主說話,轉身就走。

  胖老者才挪出了兩步,突聽冷雲觀主冷笑一聲道:「閣下雙臂已廢,活不如死,就留下來看看貧道的手段吧。」話落揮手一指,點向胖老者背脊穴。

  胖老者第三步才待踏出,突聞背後風聲,自然的倏一轉身,欲待出手招架,雙手一抬,才想起雙臂已廢,悶哼了一聲,被點在當地。

  冷雲觀主陰沉冷笑一聲道:「你先不義,休怪兄弟不仁。」話落血絲密佈的雙目突然一瞪,厲叫一聲道:「姓雲的,本觀主來擺平你。」話落縱身撲向陣中的雲中鶴。

  就在冷雲觀主飛身撲出的同時,半空中響起一聲震耳的大笑道:「哈哈……咱老頭可趕上這場熱鬧了,哈哈……」震耳的大笑聲中,陣心內落下了血佛。

  雲中鶴雙手雖然在不停的驅殺著圍攏上來的冷雲觀主的弟子,一雙星目卻始終沒放過冷雲觀主。因此,臺上一切,他都看得十分清楚,冷雲觀主人才撲到,雲中鶴已突然轉過身來,恰成對面而立之勢,正在這時,血佛也已趕到。

  雲中鶴冷漠地道:「血佛由裡向外,好好的照顧這些朋友,別叫武林人說咱們金碧宮小家子氣。」話聲陰森冷酷。

  血佛大笑一聲道:「哈哈……小宮主,你放心好了,咱老光頭一向以慈悲為懷,決不會薄待了他們的,哈哈……」長笑與慘號聲,立時混成了一片。

  雲中鶴陰森的盯著冷雲觀主道:「觀主,你此時放人還來得及。」

  冷雲觀主此時滿腔怒火難平,只恨不得立刻殺了雲中鶴,不要說人質已失,就是不失只怕也不會答應,聞言厲聲長笑道:「哈哈……雲中鶴,本觀這些手下的命就這麼白搭了嗎?」

  雲中鶴星目中冷芒一閃,冷漠地道:「如果尊駕能就此保住了冷雲觀,雲某以為佔便宜的是你。」

  冷雲觀主聞言更怒,氣極大笑道:「哈哈……本觀主一生中什麼便宜都占過,就是沒占過這種折兵賠人的便宜,雲中鶴,你可否說得更明白點?」話聲憤怒而帶有諷刺。

  雲中鶴冷冷地道:「白劍鈴馬欲掃平之地,能有完瓦活人,尚無此例,冷雲觀便宜就占在這裡。」

  「這麼說,倒是你白劍鈴馬之主,開了自古未有的大思了?」

  話落雙掌之上,已凝滿了功力。

  雲中鶴冷漠平靜的道:「這確是未曾有過的事,時間再拖下去,對貴觀一無利處。」

  冷雲觀主血絲密佈的眸子,目中殺機一閃,陰沉的道:「本觀主也這麼想,不過,本觀主要占的便宜卻不止此。」

  雲中鶴俊臉一沉,冷冷地道:「觀主可是覺得仍有占更大便宜的可能?」

  冷雲觀主老臉一寒,冷冷地道:「不錯,本觀主有把握多撈點回來,比方說……」話落一停,突然飛身暴喝一聲,道:「比方說本觀主要擺平你。」聲落一招「銀河倒瀉」,由上而下,挾著雷霆萬鈞,排山倒海之勢,向雲中鶴頭上壓了下來。

  雲中鶴心頭一震,右手一舉,才想用劍,突然心中靈光一閃,倉促中飄身倒射出七尺,右手一收,回手把劍插人鞘中。

  一擊未能奏功,已在冷雲觀主意料之中了,是以,雲中鶴飄身一退,他已影附形般的追了上來,雙手揚處,一招「三清坐殿」再度攻向雲中鶴,招式捷快淩厲,變化之奇,遠在第一招之上。

  雲中鶴退身之時,已想到他會跟上來了,但卻沒料到會有這般快捷的速度,當時心頭一震,倉忙之間,抖手展出了一招「紅日照九洲」。

  一見炎陽七幻掌,冷雲觀主打心裡頭就有點懼怕,手下不由一緩,才搶得的先機已然失去。

  雲中鶴一掌逼住了冷雲觀主,冷笑聲中,掌勢一變,迅如驚電般的攻出三掌,把冷雲觀主逼退了七八步,冷漠地道:「觀主,你替貴觀選擇了瓦解的那條路。」

  冷雲觀主先機一失,心中更怒,厲吼聲中,騰身躍起七八尺高,拳腳並施,指顧間攻出了十二掌七腿之多,一面厲吼道:「姓雲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這時,四周慘號之聲已開始減少,洶湧如浪的人潮也已躺下了大半,鵬城白鳳展玉梅已抽身走到雲中鶴這邊來了。

  就在這時,突聽血佛大叫道:「盲老兒,他們投降了。」

  血盲沉聲道:「他們要投降可以,不過,老夫得先把話說明白,爾等投降後,生死老夫無法保證,得聽侯咱們宮主發落,如果心有不甘,可以抵抗到底。」

  冷雲觀主聞言大驚,暴喝聲中,舉掌急如雨點般的向雲中鶴攻到,顯然是怕雲中鶴有時間開口答應眾人投降。

  雲中鶴也聽到了血盲的話了,但卻不肯在未擒住冷雲觀主之前給予答覆,當下冷笑一聲,迅捷的出掌迎了上來。

  這段時間內,四周又響起了幾聲慘號,突聽一個尖銳的聲音叫道:「投降死活未蔔,抵抗則死在眼前,各位,咱們就住手聽侯發落吧。」

  血盲冷冷地沉聲道:「各位既然投降,可以聚集一處,帶著你們的兵刃,本宮主在未決定各位生死之前,仍給爾等留有自保掙命的機會,但有一件,各位如想未等發話之前脫身,則將是自選死路。」

  冷雲觀的人確實被殺怕了,聞吉齊聲道:「我等認命了。」

  冷雲觀主一聞此言,心頭突然一震,鬥志也立時消了一半,就在此時,突聽雲中鶴冷喝一聲道:「黃浪橫波溢!」一輪黃色日輪隨聲急如閃電般的從上壓了下來。

  冷雲觀主信心早失,抬頭突見日輪,不由大驚失色,脫口叫道:「炎陽七幻……」驚駭聲中,雙掌不由自主的突然舉了起來,左右門戶為之大開,他卻毫無所覺。

  雲中鶴心中仍記掛著血魑與楚春嬌的安危,不敢真個殺了冷雲觀主,冷笑聲中,左掌向前一伸,右掌卻閃電收了回來,就在他右掌一撤一收之際,斜刺裡左掌已劈了下來。

  喀嚓聲中,傳一聲悶哼,一股血雨隨著冷雲觀主踉蹌退下去的身子,噴灑了一地。

  虛幻飄渺,縱橫不定的人影,倏然消失,雲中鶴與冷雲觀主對面而立,兩人之間,隔著三尺左右的距離。

  低頭看看地上的斷臂,冷雲觀主驚愕的冷眼中,突然掠過一絲可怕兇狠光芒,肩頭上不斷的血仍在流著,他陰沉冷板的老臉,神色卻絲毫不變。

  冷酷地向四周掃了一眼,雲中鶴仍是那麼冷漠的道:「尊駕此時轉意回頭,雖然晚了點,但卻仍可拾回一條殘命。」

  冷雲觀主聞言心頭突然一動,陰毒的念頭在腦海中一閃,冷冷的道:「雲中鶴,你大概不是出於仁慈吧?」

  雲中鶴一時間猜不透他話中含意,冷漠地道:「雲某若心存慈念,親仇師恨將永無洗雪之期,尊駕知道雲某今日放過你冷雲觀主是有條件的。」

  冷雲觀主心中似已打好了什麼主意,聞言神色稍微一緩,冷冷地道:「今日放過冷雲觀,來日你會後侮。」話落坦然舉步向雲中鶴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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