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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八虎做夢也沒想到六人會如此快就被收拾了,一聞慘號之聲,心頭才一震、面前五尺處已急如飛鳥般的飛落了俊臉冷酷的雲中鶴。

  惶恐的臉色一變,老麼霍然刹住了沖勢,機械的反手拉下背上的銀背大刀,神色凝重的盯視著雲中鶴。

  陰冷的笑了笑,雲中鶴道:「雲某說過,尊駕不能活著離去。」話落抬眼向七八丈外的戰地掃了一眼,見清雲真人已不知去向了,當下冷漠地一笑道:「尊駕的職務,清雲真人會替尊駕辦妥,他斷去的手臂會使整個冷雲觀自亂章法,因為。他在冷雲觀的地位比尊駕大得多是嗎?」

  八虎老麼心知今日欲得活命,必須一拚,刻板的冷哼一聲道:「姓雲的,你自信留得住大爺嗎?」

  雲中鶴冷冷一笑道:「尊駕好像缺少信心,時間有限,希望尊駕能避開雲某這一劍。」

  老麼聞言心頭一動,急聲道:「只一劍?」

  雲中鶴冷淡地道:「不錯,尊駕只要避過這一劍,生命便算保住了。」

  八虎老麼凸眼一轉,突然飛身一招「鐵樹銀花」,閃電劈向雲中鶴五處大穴,招出冷喝一聲道:「你先接老子這一招試試。」

  眼看急如旋風,如雨點的刀影,雲中鶴冷淡的一笑道:「這是尊駕在人間使用的最後一招了。」聲落長劍一抖迎了上去,恰好接上老麼攻近的一招。

  看起來,雲中鶴的滴血劍僅是那麼輕鬆的抖動了一下,但那無法看清的速度與變化卻恰好找准了老麼的刀法漏洞之處,使人連應變都來不及。

  一聲慘號,挾著一蓬血雨,與他上路的兄長們一樣,身首異處,肢斷身殘,他也沒有得到一個全屍。

  陰沉而平靜的掃了那些連名都不知道的屍體一眼,雲中鶴還劍人鞘,轉身向冷雲觀中心地區撲去。

  一個生命的孕育並不容易,然而,僅在這不到頓飯的工夫,卻有十條生命就如此簡單的離開人間了,破壞與建設,這該是個強烈的對比。

  冷雲觀主可能以為雁嘴崖天險可憑,重兵似乎都集中在其它兩面,因此,雲中鶴一路上一直沒再遇到阻攔之人。

  冷雲觀地處峰巔,面積不大,越過一片剪修整齊的矮叢,雲中鶴身前二十丈左右處就是冷雲觀前的廣場了。

  道觀是用方石砌成,翠瓦飛簷,粗柱雕龍畫風,偉然高聳,兩側客舍連綿,整個建築面積,足有百丈方圓。

  正門之前,只一方約有五十丈方圓的廣場,四周低竹為牆,廣場東面,築有一座五丈多高的石台,站在那裡,該可以看到巨院。

  此時,高臺四周,正岸然站著八個身披紅色道袍的漢子,面朝東方而立,無法看清面貌,但由那滿頭蒼發,使人可以知道他們的年齡起碼該都在五十以上了。

  石臺階口,對面站著兩個二十上下的年輕道人,神色肅穆莊嚴,狀如君王侍衛。

  石台之上,此時霍然端坐著冷觀主與那雙臂已廢的東天門的胖老者,兩人正全神凝視著峰下,雲中鶴一見即知,他們已看到了血盲等人。

  陰沉冷酷的輕笑了一聲,雲中鶴緩步向廣場中飄射而來。

  走人竹叢,突聽臺上冷雲真人得意的冷笑道:「今天一戰,武林大害就可以除去了,看吧,雲中鶴連走動的能力都沒有了。」

  胖老者沉重的道:「假使那人真是未死的血盲的話,此役真要小心從事了。」

  冷雲觀主坦然大笑道:「哈哈……放心吧,血盲功力雖然並不弱于兄弟,但是,等他沖上來時,貧道敢下斷語。他已非貧道之敵了。」

  胖老者似乎任了怔,脫口道:「道長是說此刻不下去會他?」

  冷雲真人冷酷的笑道:「常言道,哀兵必勝,貧道一下去,那些守卡的弟子就不會出全力了,嘿嘿,吾兄以為有理否?」

  胖老者臉色一變,道:「道長所付的代價……」

  冷雲觀主冷笑一聲道:「貧道以為區區幾條人命的代價並不大,因為雲中鶴白劍鈴馬之主是死在我冷雲觀中。」

  胖老者聞言又是一震,脫口道:「兄弟倒沒想到這一點,照此看來,代價確實不大,雲中鶴一死,冷雲觀的聲望勢必淩駕于武林各門各派之上了,可喜可賀。」雖在道賀,言下卻有嫉妒之意。

  冷雲觀主狡猾的一笑道:「吾兄過獎了。」

  飛身飄上低竹圍牆,雲中鶴毫不猶疑的掠身射向石台。

  兩個年輕道人正在凝神傾聽觀主的如意算盤,竟連飄落階前八尺左右的雲中鶴都沒發現。

  就在此時,突聽牆外飛射進來一個急躁的聲音道:「觀主,雲中鶴至此。」隨聲,一股排山倒海的壓力,已壓到雲中鶴背後,急如迅電。

  星眸中殺機一閃,直待掌風已近到數寸,雲中鶴才霍然轉過身來,隨著他轉過來的身子,一輪血紅日輪已應手而出。

  一聲慘號,驚破了冷雲觀主的美夢,一個乾瘦的屍體,仰天跌在雲中鶴腳旁,額上印著一個耀目的黃色日輪。他竟是那雁嘴崖前斷去一臂的清雲道人。

  石臺上及石台下的人,全都如觸電般的驟然轉過身來,所有的目光,全盯在緩緩轉著身子的雲中鶴。

  突然,冷雲觀主與胖老者看清了雲中鶴的臉,似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兩人同聲驚異的自語道:「雲中鶴,你沒有死?」

  冷冽的笑了笑,雲中鶴漠然開聲道:「兩位沒有想到雲某會再從雁嘴崖上來吧?觀主,雲某早已說過,你算盤打錯了就有傾家蕩產之危。」

  一陣不短的沉寂過後,冷雲觀主強自鎮定的吸了一口冷氣,冷冷地笑道:「雲居士此次仍是獨自前來的。」

  冷雲觀主的話,似有什麼暗示,話聲一落,台下的八個紅衣道人,突然一聲不響的把雲中鶴包圍了起來。

  冷漠平靜的向四周掃了一眼,冷酷的一笑道:「不錯,雲某此次仍是獨自一人前來,但貴觀的情勢卻與昨夜大不相同,無論地勢與人手,雲某相信,觀主此時一定很後侮忽略了雁嘴崖。」

  冷雲觀主冷笑道:「貧道的想法卻剛好與雲居士相反,居士此時的處境,經昨夜更不利,昨夜居士尚有落崖脫身之路。」

  雲中鶴朗然一笑道:「觀主說的並非由衷之言。」

  冷雲觀主心頭微微一震,但卻未形之于色,冷冷地道:「武林同道皆說居士足智多謀,居士此言,可有什麼見解?」

  雲中鶴一笑道:「尊駕那位朋友可能是大傷未愈,因此,他臉上神色與觀主所說的有點不大相同。」話聲十分冷漠。

  冷雲觀主眸子一膘,只見胖老者臉色凝重蒼白,眸子閃爍不定,焦慮不安之情,流露無遺,心說:「糟了,他沉不住氣了。」轉念間冷冷一笑道:「雲居士可知道他是誰?」

  雲中鶴冷冷一笑道:「假使雲某沒記錯,他該是東天門三老之一」

  冷雲觀主接口道:「雲居士以為他會因居士而變色嗎?」

  雲中鶴大笑道:「觀主,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貴客之傷該是雲某所為,假使觀主此時有制勝把握的話,此刻正是仇人相見,東天門三老只怕沒有這份沉默忍耐的過人修養吧?觀主,醉神與東天門二老可是不在觀中?」

  冷雲觀主聞言心頭暗驚,但卻不得不強自鎮定,不敢形之于色,冷然地打個哈哈道:「雲施主可是已有了什麼制勝把握了?」

  雲中鶴冷漠的一笑道:「觀主,雲某曾說過冷雲觀要傾家蕩產,現在,雲某要拿事實給觀主看看了。」

  話落突然仰天發出一聲震耳長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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