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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〇


  雲中鶴淡漠的一笑道:「冷雲觀主之所以按兵不動,乃是想固守老巢,以追待勞,冷雲觀高踞峰頂,暗卡無數,居高臨下,處處都佔有絕對優勢,我們如硬攻上去,縱可得手,亦要花相當大的代價,因此,我們非得改變計畫不行。」

  血盲贊同的點頭道:「宮主顧慮甚是,只是,此處地形我們不熟,這計畫不知該如何改變?」

  雲中鶴心中似乎早已盤算好了,聞言淡然一笑道:「計畫就改變在這雁嘴崖上。」話落順手一指前面群嶺之上的雁嘴崖。

  眾人順著雲中鶴的手勢一望,臉色齊都為之一變,鵬城白鳳展玉梅首先脫口否定道:「雲弟,此處壁立如削,攀登不易,莫說遇見冷雲觀主把守,就是遇上一個武林三四流的角色守住,要是被他早發現了,只怕也難登上,雲弟,我看我們還是照計畫進行好了。」

  雲中鶴星目中冷芒一閃,沉聲道:「這個冷雲觀主早就想到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想不到我雲中鶴身受垂死重傷,從雁嘴崖上跌下之後,不但未死反而如此之快就恢復了,他更想不到我雲中鶴敢再登雁嘴崖而毀限他的老巢。」

  鵬城白鳳展玉梅仍不放心地叫道:「雲弟……」

  雲中鶴漠然一笑,堅定地道:「我心意已決,梅姊,你不要多說了。」

  鵬城白鳳展玉梅道:「我與你同行。」

  雲中鶴輕輕地搖搖頭道:「此行旨在攻其不備,在毫無損失的情況下登上冷雲觀,因此,人數越少越不易被發現,你就與血盲他們從正路登峰吧。」

  血盲彭血盲雖然無法看到地勢的險惡情形,但由展玉梅的極力反對的話語中,他可以想像得到,為了宮主的安危,也忍不住開口道:「宮主,人心變幻難測,血盲以為……」

  未等血盲把話說完,雲中鶴已截住道:「血盲,金碧宮不能為一座小小的冷雲觀而受到損傷與挫折,現在,聽我吩咐。」話聲堅定而嚴肅,有一種令人不敢抗拒的威儀。

  血盲聞聲不由自主的躬身應道:「血盲候令。」

  雲中鶴掃了神色肅穆的眾弟子一眼,沉聲道:「在冷雲觀中的人想像中,此時本宮主就是不死,也必然傷重難行,因此,你們之中,可找一個身材與我相像之人,假裝受傷,由四位弟子抬著,沿著疏林邊緣右行,以找尋登峰正路,尋著正路之時,不可躁進,等候我自峰頂發出信號後再攻,切記。」話落脫下身上染血的外衣,交給血盲道:「偽裝之人,穿上我的外衣,遠距離之下,冷雲觀的人無法分辯真假,照計而行。」話落舉步就要出林。

  鵬城白鳳展玉梅不放心的叫道:「雲弟,我實在不放心。」

  雲中鶴坦然一笑道:「梅姊,你知道我會珍惜自己的性命的,因為,我還有許多債沒討,儘管放心的隨他們去吧!」

  話落縱身穿出林外,借著巨石的掩蔽,向雁嘴崖撲去。

  鵬城白鳳展玉梅幽幽地嘆息了一陣,哺哺地低聲自語道:「你的生存難道只是為了索債嗎?」

  血盲此時突然開聲道:「照宮主吩咐行事,要快,我們先進林中,準備好後就動身。」話落帶同眾手下轉人林中。

  鵬城白鳳展玉梅默默地向雁嘴崖上盯視了一陣,輕聲祈禱道:「願上天憐我們孤子孤女,保他平安。」話落緩緩轉身走人林中,粉頰上已滾落兩顆晶瑩的淚珠。

  二次重登雁嘴崖,雲中鶴雖然不能說已對此處地形瞭若指掌,但卻已相當熟悉了,借著高大的怪石與沒人荒草的掩蔽,不大工夫,已來到崖嘴崖下,雲中鶴抬頭看看高達數丈的石崖,雲中鶴的俊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冷冽的自語道:「我白劍鈴馬之主終於又來了。」話落猛一提氣,毫不考慮的飛身向崖上縱去。

  旭日,此時已爬上了山頭,和緩燦爛的光芒,卻照射著這片既無鳥鳴也無獸啼荒涼山區,寂靜,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中,被稱為武林煞星般的白劍鈴馬之主,正如輕煙淡霧般的迅急的起升著。

  數百丈的高崖,在雲中鶴全力飛射下,不到盞茶的工夫,便已升到了崖下三丈左右了。

  在一塊外仲如拳頭大小的尖石上,雲中鶴停住了身子,才一仰頭,突聽上面一個尖細的聲音罵道:「他娘的,雲中鶴那小子的死黨,竟然真個敢進我們冷雲觀的範圍。」

  雲中鶴聞言心頭一震,只當是行蹤被人發現了,直到那人把話說完,他才放了心。,

  這時,另外一個粗獷的聲音接道:「他娘的,有種就該從這裡上啊,看看老子的手段如何?」言辭托大張狂之極。

  尖細聲音笑道:「他是知道雲中鶴那小子現時已身在黃泉了,所以才敢說此大話,否則,這個地方,觀主恐怕還不敢叫你來守的。」

  粗擴的聲音怒道:「老張,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就比咱強不成?」

  「我姓張的雖然不比你強,但卻有自知之明。」

  那人怒道:「有自知之明,哼,可是有想那姓楚的丫頭的自知之明。」

  雲中鶴聞言心頭一震,只聽尖細聲音冷笑道:「難道你就沒份了不成,還在那裡自作清白呢?」

  「老子要不是受了你的騙也不會花兒沒弄到手反挨了一大板子。」

  「難道我姓張的就弄成不成?」

  「那是你自己找的,活該。」

  雲中鶴劍眉一挑,星目中殺機立現,左右猛然用力一點突石,騰身捷如飛鳥般的飛上了崖頂,星目一轉,只見右側兩丈左右處的一塊大石蔭下,正端坐著一瘦一胖年約四句上下的道土,此時還在爭辨著。

  瘦子冷笑道:「你說什麼,他娘的臭清白。」

  胖子冷喝道:「你罵哪個?」

  陰沉的冷笑了一聲,雲中鶴冷冷地道:「兩位好大的興致啊!」

  兩個道士雖然因為防守之處有天險可仗,而無人能登,鬆馳了防守,但當此戰火欲起,劍拔弓張之時,兩人心中自是十分緊張的,一聞聲響,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兩人霍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就勢一轉身,觸目不由同時一怔,胖道士脫口喝道:「小子,你從哪裡來的?」

  雲中鶴偏頭輕蔑的掃了兩人一眼,道:「在下從來處來的。」聲音冷冽無比。

  兩個道人彼此互望了一眼,瘦道人朝胖道人一打眼色,緩緩走向雲中鶴,假笑道:「是了,你可是東天門新到的朋友?」

  雲中鶴見狀知意,但卻並不向前走,仍然立身崖邊,冷漠地道:「尊駕知道在下不是。」

  這時,兩個道人已停身雲中鶴身前二尺左右處了,瘦人眸子一轉,冷笑道:「這麼說,你是……」

  雲中鶴陰沉的一笑道:「在下是來送兩位上……」

  雲中鶴道字尚未出,突聽胖道人厲喝一聲道:「道爺先送你上道吧!」

  聲隨招出,聲落一招「飛瀑怒潮」已撲到雲中鶴臉前,銳風呼嘯,隱帶雷鳴,威勢甚是駭人。

  陰沉、冷漠的輕笑了一聲,雲中鶴冷酷地道:「現在該你冷雲觀的人下崖了。」話聲才落,胖道人的巨爪已到胸前不足三分處。

  電光石火之間,雲中鶴的身子好似輕微的偏動了一下,一條龐大的身影,挾著一聲淒厲的慘號,猶如劃空流星,直落崖下去了。』J

  瘦道人畏縮的臉上才綻出的一絲笑意,突然消失了,因為他發現落崖之人,並不是那個冷森、沉著的怪異少年。

  倏然暴退了一步,瘦道人脫口喝問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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