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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穿雲真人老臉上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容,轉向丐王道:「依師叔之見,他們還能支持多久?」

  丐王聞言已知他話中之意,冷笑一聲道:「你說呢?」

  穿雲真人對丐王怒容故做不見的冷笑一聲道:「若以師叔過去對雲中鶴功力的評價,弟子以為他很難再支持得下兩招。」

  丐王自從進人冷雲觀後,因為是為了避雲中鶴而來,無形中形成了寄人籬下之勢,在待遇上大不如前,因而被派到下院做第一線,丐王久走江湖,這些變遷哪有看不出之理,只是環境所迫,不得不如此強忍心中怒火而已,此刻穿雲真人以一個晚輩的身份,竟公然諷刺與他。丐王人雖陰沉、險詐,一時之間也難忍得下,當即油臉一沉,狂笑一聲道:「哈哈……常言說得好虎落平陽被犬欺,如依老要飯之見他們從動手到現在,這段時間全是多活的了。」

  眾人聞言臉色同時一變,穿雲真人臉色一沉,冷冷的道:「師叔此言不嫌太過小視我們自己……」

  穿雲真人話未說完,猛聽打鬥中的雲中鶴冷喝一聲道:「冷雲觀的藝業不過如此而已,各位躺下吧!」

  吧字才落,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傳來了五聲悶哼,飛旋的人影突然同時消失,地上直挺挺的躺臥著五個業已斷了氣的屍體。

  沒有掙扎,沒有呻吟,就這樣,他們已然走進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去了。

  雲中鶴陰冷的靜站在五個屍體中央,好壞位置,仍是方才他站的地方,在場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個看清他是怎麼出手的。

  穿雲真人臉上得意的神色完全消失了,掃了眾人那些駭然而帶有恐懼的面孔一眼,他輕咳了兩聲道:「雲大俠,你好重的煞氣。」

  雲中鶴冷漠的掃了地上的屍體一眼道:「等尊駕快斷氣之前,說出這句讚美的話來,其分量也許更重些。」

  穿去真人冷森森的一笑道:「雲中鶴,假使你以為這名話是句讚頌之語的話,那麼,這是你在人世之間所聽到的最後一句了。」

  雲中鶴冷酷的笑道:「假使尊駕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話,也許雲某在未到達此地之前,尊駕早已如願以償了。」

  穿雲真人掃了表情冷漠的丐王一眼,冷笑道:「不但是貧道如此以為,在場所有的,都有與貧道相同的想法。」話落突然轉向丐王道:「請師叔下令行事。」

  丐王心中暗自冷笑一聲,忖道:「有其師必有其徒,用得著人時,你們就會說話了。」丐王心中雖然不滿,但卻不敢表現出來,當下朗笑一聲道:「行動方面,方才我們商量過了,你是此間主人,一切當然由你發言才算得上名正言順,老要飯的聽令行事而已。」

  穿雲真人雖知丐王語含諷刺,但此時情況急迫,卻也不敢過份計較,當即恭應一聲道:「弟子遵命。」話落向眾人道:「各自就位!」

  一切的對付計畫,事先早已計議好了,眾人聞令各自離坐桌旁,向大廳四周退了下去。

  穿雲真人待眾人都就了位,才道:「除了師叔之外,其他的人,全聽貧道命令列事,來人哪,把廳上坐桌撤了!」

  雲中鶴心急救人,不願多拖時間,聞言突然跨上一步,雙掌一推,拍向大廳中央的桌椅。

  只聽嘩啦啦,一陣暴響,廳中桌椅登時淩空而起,齊向大殿內面供案之下壓了過去,堆積一堆。

  也許,桌椅的沖勢太大,長長的供案兩側排列著四隻大木桶全被壓破了,粘滑的滑液緩緩的向廳中流了過來。

  一見油液,雲中鶴星目中突然掠過一絲奇光,一雙星眸,自然的凝注在熊熊的火頭上。

  穿雲真人一見點燈的燈油被雲中鶴無意之間發現了,心中大驚,細眼一轉,故意震怒的冷喝道:「今天運來的酒,誰叫你們擺在三清殿上,是哪個擅自做的主張?」話落轉向雲中鶴道:「三清殿已被水酒沾濕,雲大俠,你我就在殿前廣場上一決雌雄吧。」

  雲中鶴陰沉的一笑道:「穿雲真人,你們冷雲觀的一慣稱呼,可是

  把燈油稱為酒?」

  穿雲真人心頭一沉,但卻未形之于色,強自冷笑一聲道:「雲大俠

  以為那是燈油?」

  雲中鶴冷酷的一笑道:「我佛以慈悲濟世為本,你冷雲觀卻假三

  清清譽,暗做傷天害理之事,也許是三清祖師在天之靈看不過去了

  所以,今天欲借一把天火,燒盡這藏汙納垢之所。」

  殿上眾雄聞言個個為之色變,唯獨丐王心中卻暗自升起一股快慰之意,當然,這種快慰乃是因為報復之心得逞。

  穿雲真人聞言不由自主的橫身阻在大殿中央,冷冽的道:「雲中鶴只怕你奸謀難以得逞。」

  雲中鶴冷然一笑道。「尊駕能阻得了嗎?」

  為了大殿安全,穿雲真人不得不改變原先圍擊的計畫,聞言冷然沉聲道:「原計劃改變,改分三排,橫阻大殿中央。」

  群雄除了丐王之外,都怕大殿被雲中鶴燒了,聞言紛紛動身,在穿雲真人後分成了三排,擋住沾有燈油的地方。

  雲中鶴一直沒有採取行動,直待眾人排好之後,他才冷冷的道:「尊駕可是以為萬無一失了?」

  穿雲真人陰冷地獰笑道:「貧道不得不以防萬一,雲中鶴,此時只怕你想生離三清殿也不可能了。」

  雲中鶴閒散地上前一步道:「雲某再說一遍,這座三清殿今夜就要毀於天火了。」

  丐王聞言不服的冷笑一聲道:「雲中鶴,你可算准了在殿中燈蠟之火被收掉之前能沖出重圍?」

  雲中鶴冷漠的道:「丐王,就連你乘危之輩也算在內,雲某才說這活。」

  丐王心中雖對冷雲觀存有報復之意,但真正使他氣憤與不安的印是雲中鶴,因為雲中鶴直接威脅著他的生命,報復之念乃暫時被怒大壓下了,他冷笑一聲道:「雲中鶴,老要飯的倒要看你怎麼出去?」」

  雲中鶴星目中寒芒一閃,冷聲道:「白劍鈴馬,一向言出無二。」

  穿雲真人見一切均已佈置就緒,突然沉聲高喝道:「殿內諸弟子聽令,現在立即出動把殿內燈蠟全部收光,殿外弟子向裡沖,准進不准退。」話落猛一揮手道:「我們向外沖。」

  雲中鶴見狀猛吸一口冷氣道:「各位上吧。」

  一聲令下,群情激動,他們都知道來人是當今武林之煞氣極重,而又從未逢到敵手白劍鈴馬之主的雲中鶴,為保大殿與自身的生命,

  自然都是各出絕學,全力以赴。

  這時,寬闊的殿門外,也已湧進數十個堅守門外的冷雲觀衛士,與殿內群雄呼應相對,恰好把雲中鶴挾在中間,掌風彙聚,呼轟如潮,大有翻天覆地之勢,令人觸目驚心。

  雲中鶴表面上神色雖然鎮定如常,心中卻也暗自驚駭不已,喝聲之中,心頭旋風般地打了個轉,就在群雄前後挾擊的掌風將要近身之際,他雙足猛然一頓,直向殿中高數的畫梁上沖射上去,似乎要在那裡停腳。

  就在雲中鶴飛身沖起的時候,也發現了丐王凝立一旁,並未出手,心頭不由為之一震。

  這時,大殿內已湧出十五六個道士,徑向各處火燭插立的地主方奔去。

  轟然一聲震天大響,內外群雄在倉促而無法控制的情況下,彼此對了一掌,迴旋的掌風餘勁,徑往四周擴散,把殿內的巨燭煽息了好幾根,內外對沖的群雄也各被沖退了好幾步,同時為之一怔。

  一見燭火被掌風煽熄,丐王腦海中突然掠過一絲靈光後注空中已快沖達梁上的雲中鶴,沉聲大喝道:「燭火不必拿了,快用掌風擊熄。」

  雲中鶴早就怕他們來這一著,聞言心中大急,這時他身子恰好到達梁下,星目中殺機如冷電。閃,冷喝。聲,道:「各位此時才想到已來不及了。」冷喝聲中,右手猛然一推畫梁,人已急如掠波輕燕般的斜撲而下,徑撲那些奔向火燭的道士。

  丐王開頭不肯出手,就是防到了雲中鶴會來這一著,見狀得意的長笑一聲,說道:「哈哈雲中鶴,你雖然機詐無倫,但卻不幸遇見我老要飯的,回去吧!」

  這時,已有十幾根巨燭被觀內道士弄熄了。

  殺機在雲中鶴的星目中盤旋著,淩空而下的身子突然向上一聳,雙掌卻在聳身之際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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