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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寒水玉狸季世芳在擔心楚春嬌的安危,直恨不得立刻知道她現時確實的存身之處,以便趕救,三義老大話聲才落,他立時氣焰萬丈的冷喝道:「雲中鶴,好漢不吃眼前虧,依季某之見,你還是實招的好,否則,可別怪季世芳不念故人之情。」

  雲中鶴聞言大怒,氣極長笑道:「朋友,你沒死在七龍堡已屬難得,對雲中鶴講故人之情,哈哈……季世芳,你還不配!」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齊都為之變色,一道一俗身後的四個壯漢同時跨上三步,怒視著雲中鶴似乎就想出手懲治他。

  寒水玉狸季世芳一聽不配二字心頭大怒,雙眉一揚,錯步就要出手,驀地……

  那老道身側的七旬老者冷喝道:「芳兒,不得造次。」

  寒水玉狸季世芳一聽爹爹喝止,不敢違命,只得忍氣收勢,扭頭道:「爹爹,你……」

  老者緩緩跨上兩步沉聲道:「年輕人,老夫是萬里萍季夢雄,不知配不配看看雲公子腰懸的白鞘長劍?」話聲中氣雄渾十足。

  雲中鶴星目緩轉到萬里萍季夢雄臉上,只見此人長眉白霜,風目獅鼻,闊口長須,相貌威武,神態穩沉,大有豪雄氣概,心頭不由微微一震,沒有立刻回答。

  萬里萍季夢雄身後的老道土也懷著同樣的心思,他見雲中鶴沉思不語,立時側步上前,冷聲道:「貪道金龍真人,也想見見雲公子腰系之劍。」

  語氣雄渾暴烈,不似萬里萍季夢雄那樣溫和。

  雲中鶴秀眉一皺,轉眼只見此人,頭戴金冠,身著金色錦袍,短眉長目,鷹鼻大口,使人觸目有一種陰沉的感覺。

  雲中鶴星眸再轉向到萬里萍季夢雄臉上,冷漠的道:「此劍出鞘見血奪命,極少例外,兩位不看也罷。」

  態度從容平靜,似乎絲毫未因二人在武林中的名望而動容。

  金龍真人長眼一睜,寒芒閃射,冷笑道:「雲公子是嫌貧道身份不配嗎?」

  雲中鶴端坐馬上,漠然一笑道:「閣下不要逼人太甚,雲某耐心有限,各位知趣的話,此時該走了。」

  廬山三義本就以為雲中鶴騎白馬,配白劍,是借白劍鈴馬之名來唬人的,此時見他不肯出示滴血劍,更加相信他是由於冒充,而怕別人拆穿,老三猛上一步,諷刺似的冷笑道:「公子爺,不覺得使我們千里迢迢的趕來的人太失望了嗎?」

  雲中鶴星目中剛平復下的殺機突又爆射出來,冷冷的掃了廬山三義一眼,陰沉的道:「三位難道一定要葬身在萬柳堡中不成?」

  這時,萬柳堡的人已全圍了上來,廬山三義在萬柳堡危機之時,偷生忘友,斷然離去的事他們全都知道,因此,他們明知三人決非雲中鶴之敵,卻無人出來解脫。

  三義老大冷然大笑一聲道:「公子爺,我三人就是真的想死在這裡,公子可願意幫個忙?」

  雲中鶴冷森森的道:「臨危棄友,偷生脫身,雲中鶴早就認得三位了,這個忙,雲某當然願意幫,三位可是也想見見此劍?」

  話落右手慢慢握在劍柄上。

  廬山三義心頭沒來由的同時一震,神色之間,突然有些遲疑起來。

  就在這時,人叢中走出那個斷臂壯漢,他現身先朝眾人各施一禮,沉痛的道:「諸位都是堡主的朋友,當此萬柳堡多難之秋,諸位如再以刀兵相向,豈不令親者痛仇者快,是以,楊秋楓不得不以此微賤身份,出面說些不知深淺之言,萬乞諸位長者平氣靜想一時,以免金龍真人不等楊秋楓把話說完,已不耐煩的一揮手道:「我等若不是為了救萬柳堡也不會此時才來了,你少說兩句吧。」

  楊秋楓臉色一變,脫口道:「那各位此時前來則什?」語氣巳完全改變。

  寒水玉狸季世芳脫口問道:「楊秋楓,楚姑娘現在何處?」

  楊秋楓先是一怔,突然明白過來,淒涼的大笑道:「哈哈……我楊秋楓想起來了,萬柳堡臨危之前,堡主曾派人到季家莊送過一封信,不知那信有沒有送達。」

  萬里萍季夢雄臉色一變,嘴唇啟動了數次,卻無法啟齒解釋。

  金龍真人冷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哼哼,世間像楚南雁那等不自量力的人的確少見。」

  楊秋楓蒼白血色的黑臉激動的抽搐著,周圍的堡眾,也個個臉現怒意,此時,他們才覺得雲中鶴對萬柳堡情誼之濃。

  楊秋楓緩緩舉步退了回去,冷冷的笑道:「那麼各位是為了我家小姐而來的了,哈哈……整個萬柳堡中只有我家小姐一人幸運,哈哈……」笑聲十分冷森。

  寒水玉狸季世芳突然飛身掠上去,一把抓住楊秋楓的衣襟,冷喝道:「楚姑娘在哪裡快說!」

  楊秋楓偏頭嘲笑的看著寒水玉狸季世芳冷冷的道:「我家小姐雖然幸運,只可惜幸運之神到達太晚,她到冷雲觀去了。」

  寒水玉狸季世芳心焦如焚,揚手啪啪打了楊秋楓兩重耳光,厲聲道:「你與雲中鶴串通了,快說實話,否則我宰了你!」

  四周堡眾發出一陣憤怒的哄聲,舉步向這邊走來,楊秋楓見狀,震聲沉喝道:「家破無寄,主失遭欺,大家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所處的情況嗎,楊秋楓一條命算得什麼?」

  慷慨數句豪語,道盡人世之情,動人心孩。

  四周堡眾默默的站住了,雲中鶴星目中殺機更濃了。

  寒水玉狸季世芳伸手拔下背上一隻鵝眉刺,抵在楊秋楓咽喉上,冷酷的道:「你說不說?」

  楊秋楓從容的舉起獨臂抹去嘴角上的血跡,冷道:「少爺,你真有勇氣的話,就該到冷雲觀走上一趟。」

  寒水玉狸季世芳怒哼一聲,才想動手,突聽萬里萍季世雄喝道:「芳兒,不要動手,一切我們都可從長計議。」

  言辭之間並無深責之意。

  寒水玉狸季世芳右手一送,把楊秋楓推出四五步遠,冷冷問道:「好好想一想。」

  雲中鶴嘴角上浮出一抹殘酷冷森的笑意,沉冷緩慢的道:「諸位不用走了。」

  三義老大冷冽的道:「雲中鶴,你又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雲中鶴陰沉的一笑道:「各位不是想要看看雲某腰間的劍嗎?現在,雲某準備給各位看了,不過,在各位看劍之前,雲某想說兩句話。」

  手仍握在劍柄上。

  三義老二陰笑道:「可是看完劍後,要放你一命的話?」

  雲中鶴冷冷的笑了笑,笑意十分殘酷,星目環掃十人一周,沉聲道:「諸位聽著。」

  話落提氣震聲道:「七海躍鈴馬,白劍掃天下。」

  下字才二出口,突聽錚然一聲龍吟,但見白芒一閃,滴血劍被斜抱在雲中鶴懷中,他那明朗的星目,此時突然閃射出如炬的精芒。

  廬山三義臉上同時勃然變色,如同觸電般地暴退了三步,金龍真人與萬里萍季夢雄卻同聲驚呼道:「滴血劍,白劍鈴馬就是你?」

  兩人臉上的泰然不可一世之色,已隨話聲而消失。

  寒水玉狸季世芳臉上青黃不停的變幻著,目中閃射著濃烈的妒嫉光芒,現在他才知道,雲中鶴不但人品勝他,武功原來也高過他許多。

  四周堡中驚異的臉上,參雜著興奮與報復的色彩。

  雲中鶴仍然端坐在馬背之上,滴血劍緩慢的指向廬山三義,冷冷的道:「三位如為知友命喪萬柳堡,雖死猶可名揚四海,但是,僅只這一夜半天之差,三位卻將遺臭萬世,三位看清了,滴血劍一招之下,要削下三位半個腦袋。」

  話聲平靜,但卻陰冷刺骨。

  廬山三義臉色不停的變幻著,泰山一役,武林中人盡知,他們明知道不是白劍鈴馬之敵,同樣的,他們也知道,泰山一役,除了雲中鶴放走的兩個人之外,無人脫劫。

  三人有些僵硬的右手,緩慢的向背上劍柄上伸去,空氣冷靜如同凍結了似的,令人窒息。

  金龍真人冷冷的向前跨了一步,陰笑道:「雲中鶴,你人在馬背之上,難道鈴馬也會避刀劍會武功不成?」弦外之音,顯然是提示廬山三義怎麼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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