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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那人的話聲才落,七龍堡主寒水東的聲音已慌不迭的接道:「不會是他,不會是他,那人根本不懂武功。」

  先前那人又道:「寒堡主,那倒真是巧合了,怎麼那小於也騎白馬著白衣呢?」,

  寒堡主寒水東帶著怒意的駁道:「于兄,我寒水東喪子堡中,如果他是真凶,寒某會這麼輕易的放他出堡嗎?不是兄弟誇口,七龍堡雖然算不得什麼龍潭虎穴,但是,哼……」

  突然,另一個雄渾的聲音截住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何必作此無謂的爭執,主凶是誰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要他在泰山附近,憑我們二十幾個人還怕查不出,捉不到嗎?」此人顯然是個和尚。

  雲中鶴劍眉一揚,嘴角上浮出一絲冷冽的笑意,自語道:「馬上你們就知道主凶是誰了,嘿,真想不到我倒站在你們必經之地上了。」自,語罷,心頭突然一緊,心說:「如此看來,那留言之人並非欺騙我了,此;間事了,我再趕到棲霞不知會不會誤了楚家父女的性命?」想到楚家父女,腦海中突然映出那張麗絕人寰的粉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想到她。

  「一過亂石山頭,便進入九重天的範圍了,大家小心一點。」聲音沙啞尖銳,好似出自一個老太婆之口。

  雲中鶴聞聲一驚,突然躍下馬背,掠至七丈以外一塊高達五丈多高的巨石之上,沉聲道:「虹影,做給他們看看,你是鈴馬?」

  白馬揚蹄在足下青石上擊出兩聲脆響,像是回答小主人,然後把頭一仰,搖出三陣清脆的鈴聲。

  突然,林中有人驚呼道:「咦,這裡哪裡來的鈴聲?」

  「不要就是鈴馬吧?」

  此言一出,松林內嘈雜的腳步聲與談話聲全都停了下來,雲中鶴俊臉上浮現出一抹冷酷的笑意。

  驀地,那老太婆的聲音喝道:「白劍鈴馬更好,咱們此行的目的不是也要他嗎?跟我走。」

  一句豪語,好像把剛才泄了的氣又打足了,一陣腳步聲才落,松林內躍出二十幾個人來,出林四下一望,一齊縱身向石山上撲來,個個身法都靈巧無比,起落之間,都有三四丈遠。

  雲中鶴向下一望,見來的共有二十二個,年齡由四十到七十不等,僧道俗全有,不問可知,這附近的高手全來了。眨眼之間,眾人奔上石山,就在此時,白馬又昂首搖出一陣幽悅的銀鈴聲。

  眾人霍然止步在鈴馬前四丈之外,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那匹昂首而立,鞍韁俱都全白的馬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七丈以外巨石上靜立的雲中鶴。

  七龍堡主寒水東精目中貪婪的光芒一閃,急忙跨上兩步道:「這匹馬是雲中鶴騎的,不知道他遭了何人毒手,這匹馬跑到這裡來了。」話落舉步直向白馬走去。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個白髮鳩面的老太婆,沉聲道:「我看此馬只怕大有來歷,仔細看看,它兩頰與項下不是有九個銀鈴嗎?」

  此言一出,人群中登時有人脫口道:「白劍鈴馬中的鈴馬也有九個銀鈴啊?」

  接著又有人道:「鈴馬現,白劍出,這……這是先現鈴馬!」

  七龍堡主寒水東心頭一緊,止步不敢再進了,但他那雙貪婪的目光仍然不離馬身。

  鳩面老太婆開頭喝止的目的,只是怕這匹龍駒被寒水東得去,是以才指出那九個銀鈴來駭他,此刻被眾人這麼一說,她突然也想起了傳說中果然是白馬先現,貪心立消,跟著毒念又生,細眼一眯,高聲贊道:「馬高八尺謂之龍,此馬身高八尺,尾長及地,果然是一匹龍駒,那雲中鶴遭人毒手,可能就是為此馬,我們何不把它圍捕起來?」

  眾人先時雖然心存畏怯,但此刻一聽這馬有這許多好名,登時又把方才的事忘了,一個個躍躍欲上。

  七龍堡主寒水東精目一轉,急步向白馬奔去,一面叫道:「各位別急,此馬我牽過,別驚跑了它。」聲落人已奔至馬前不遠五尺處了。

  白馬仍然昂首而立,毫無驚慌之色。

  眾人一見寒水東快要得手了,個個心急如焚,連那鳩面老太婆也有些後悔方才未曾細想,以致讓寒水東捷足先登了。

  當下,一個個使足全身功力,齊向白馬射去。

  就在此時,突然響起一聲有如穿山裂石般的厲笑,接著一個冷如萬年玄冰般的聲音說道:「哈哈……各位對我雲中鶴這番孝心,實令雲某不知如何報答才好。」語聲陰森,充滿諷刺。

  如遭雷擊一般,眾人進得快,退得更快,煞身倒縱,幾個動作幾乎完全一氣呵成,這固然顯示出他們功力個個都非同小可,也同樣的表示出,他們心中早已潛伏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怖,以致聞聲如同見於鬼一般。

  眾人停住身子,自然而然的把目光全都集中到發聲處,先忍不住驚呼出聲的是七龍堡主寒水東,脫口叫道:「你?雲中鶴?」

  雲中鶴冷森森的掃了那些驚異,震怒的不同面孔一眼,星目霍然盯在寒水東臉上,冷冷的道:「不錯,寒大堡主,在下就是雲中鶴,也許,你現在要後悔在七龍堡時不該只派你那寶貝兒子來對付雲某。」

  七龍堡主寒水東聞言心頭登時一震,精目中毒光如火,註定雲中鶴的俊臉厲聲喝道:「雲中鶴,你……你從實招來,寒玉虎是不是你殺的?」

  輕蔑的冷笑了一聲,雲中鶴的身子突然輕似鴻毛般的從七丈高的巨石上飄了下來,緩慢的挪動著腳步,向七龍堡主寒水東走來,陰冷的笑道:「寒水東,你那寶貝兒子太熊包了。」

  由雲中鶴飄身時的平穩與神態的冷靜陰沉,眾人本已繃緊了的心弦,跟著又拉緊了幾分,因為,由他那陰沉的眸子中,他們找不到一絲同情與溫暖,雖然,他們此來的目的乃是要圍撲他甚至殺死他而並不需要他同情。

  七龍堡主寒水東此時雙目中血絲密佈,神態猙獰的邁步走向雲中鶴,切齒道:「雲……雲中鶴,你……我正面答話。」

  雲中鶴冷酷地笑了笑,道:「寒水東,你耳既不聾,眼又不瞎,雲中鶴只不過殺個狼心狗肺的賊子,還要說上多少遍。」

  事到如今,真像已然大白,父子連心,七龍堡主寒水東早已把兒子是死在什麼掌下的那回事忘了,他心中的念頭就是報那殺子之恨。

  一聲暴叱,寒水東矮壯的身體,猶如離欄瘋虎般的撲向雲中鶴,雙掌揮舞,一招「驚濤裂岸」,電擊雲中鶴胸腹各處要穴。

  招出狂鳳如飆,砂飛草折,隆轟如雷,鳳牆掌網迷漫一片,令人觸目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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