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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凶煞」歸天吉此時好像突然失去了目標,在陣內連轉數周,滿臉橫肉搐動,形如欲擇人而噬的獰獸,兇惡之極,但卻奈何金刀陣不得。

  黃袍老者偷眼看了「金刀陣」裡的「凶煞」歸天吉一眼,冷冷的道:「萬象公子今日雖然唯我獨尊稱霸中原,但如此一重要所在,卻派兩位看守,也未免太目空四海了。」話落沉聲喝道:「你們分出四人,進風雷洞去。」

  「惡屠」向心善又氣又急,全力猛撲一陣,但卻仍無法擺脫黃袍老者的糾纏,反而弄得險象環生。

  十七個圍困「凶煞」歸天吉漢子中,由四個方向撤下四人,抽身直向壁下撲來。

  「撐天叟」目中凶光一閃,脫口道:「公子,現在該輪到我們了。」

  梅瑤麟看也不看那些撲近的黃衣漢子,冷漠的看了蒼茫的天色,道:「用不著你我出手,天底之下,自有那些視正義為已任的人,哼!」

  四個持金刀的大漢,已撲到壁下了,驀地,一聲震耳驚呼,道:「我的天!公主金枝玉葉,怎見得刀槍,天下就有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人,見無辜身遭橫禍而袖手旁觀之,悲哉,悲哉,我老人家沒被凍死,卻要被砍死了。」話聲快捷清晰,如錘擊鐵砧,縫聲壁下右方撲出一道黑影,也沒見他怎麼動手,身子歪歪斜斜的從四個金刀漢子身前飛馳而過,跟著四個金刀漢子同時悶哼一聲,跌倒地上,臉色由紅轉白,由白轉青,顯然已經氣絕。

  「撐天叟」一見此人,雙眉不由同時軒動,鈴眼冷芒如電,陰森的自語道:「狂俠任天松是也。」

  梅瑤麟聞言心頭一震,暗道:「他被困玄武秘府六十年:然仍認得比人,兄見此人成名已

  在六十年之前了。」思忖間,凝目向灰衣人看去。

  只見此人滿頭白髮亂如雞巢,斜飛長眉盈寸,海下半尺亂髮,亮眸、挺鼻,雖已滿臉皺紋,仍可一眼看出他當年的蓋世英姿。

  「狂俠」任天松舉手點斃四個金刀漢子,身形並未稍停,長笑聲中,歪歪斜斜的撲向十三個圍困「凶煞」歸天吉的金刀漢子,道:「哈哈……人命雖貴,金刀值錢,此地山高人市,我老人家可要幹謀財害命的勾當了。」

  聲落人已撲到,雙手一陣揮舞,接著便傳來連聲慘哼,眨眼之間,十三個金刀漢子,悉數陳屍雪地之上。

  「凶煞」歸天吉眼前立時,一見丈外還站著一個,看也沒看,暴喝聲中,雙劍齊舉,當頭向「狂俠」任天松砍落。

  「狂俠」任天松。中精光一閃,雙手向上一揚,喝道:「你小子可是見財心動了。」

  這雙手向上一舉,竟然扣住了「凶煞」歸天吉的腕脈。

  「凶煞」歸天吉大吃一驚,猛一定神,心頭立時一震,臉上兇焰全消,脫口道:「前輩是狂俠、絕丐、顛道人中的『狂俠』任前輩?」

  「狂俠」任天松笑道:「這下你小子不敢再謀奪我老人家的金刀了吧?」話落雙手齊放。

  「凶煞」歸天吉恭身惶恐的道:「晚輩不敢。」

  黃袍老者一見十七個手下,在一霎那間悉數身亡,心中大驚,當下不敢戀戰,暴喝聲中,劈出三掌,飛身下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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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蓬然!」大震,挾著一聲慘哼,「惡屠」向心善倒射出五六丈遠,落地連退四五步,額上霍然釘著一朵青萍,鮮血隨額倘下,直至鼻樑。

  「凶煞」歸天吉臉色灰敗的僕臥梅瑤麟腳前三尺外,鋸形劍落在梅瑤麟身後,他顯然已經氣絕了。

  霎那之間的變化,令人吃驚,「狂俠」任天松臉上陰光一閃,就在兩人一死一傷的霎那間,突然暴喝一聲道:「年輕人,中原武林你去不得!」

  聲如劃空急筋,一道灰影,挾著雷霆萬鈞的掌風,已隨著話聲馳到梅瑤麟身前,似偷襲,又似索戰。

  梅瑤麟聞聲駭然抬頭,心頭立時一震,退身已不可能,冷叱聲中,右掌閃電迎拍上去。

  他來的攻的快,被攻的應得急,電光石火一瞬,一聲震人的「轟然」大響,震撒了整個山野中。

  積雪挾著石塊飛散,白柱盤旋沖天,迴旋的掌風,把「凶煞」歸天吉的屍體,卷出了七八尺遠。

  同時之間,兩人各退了四步,但勝負之數,卻都各自心中明白。

  「狂俠」任天只臉上狂妄之色全消,他相信梅瑤麟決無防備,但是,這隨手的一掌,卻與他平為了秋色。

  諷刺似的冷笑一聲,梅瑤麟冷漠的道:「閣下很會利用時機,大俠之名,確實不是浪得。」

  話落轉向「惡屠」向心善道:「閣下該走了,摩天嶺距中原太遠,是以,梅某青萍之上未以曾用毒上不是仁慈,而是告訴你,中原武林已無你存身之地,梅某隨時可以取你的性命,不用以青萍控制你,請吧!」

  「狂俠」任天松自出道至今,未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雖說此處沒有太多的武林人物,但只有兩個,他臉上也掛不住了,一時之間,他臉色鐵青,說不出話來。

  「惡屠」向心善心知「狂俠」無能保護自己了,不由自主的掃了風雷洞一眼,狀至遲疑的樣子。

  梅瑤麟冷冷的道:「洞中被關的替身,乃是個無辜之人,他日,梅某要萬象公子跪地開門,放她出來,在下不會啟開那個洞的。」

  「惡屠」向心善聞言放心的冷笑一聲道:「梅瑤麟,向心善盼你早日到達中原。」話落轉身急馳而去。

  梅瑤麟陰沉的笑道:「梅某願你那時仍在中原。」

  「狂俠」任天松此時突然狂笑起來;聲音十分冷漠。

  梅瑤麟緩緩轉過身來,等他笑完,冷冷的道:「閣下可是想到什麽值得可笑的事情?」

  「狂俠」任天松震聲道:「不錯,老夫已有多年未逢敵手了,難得遇到這等少年後起的英雄豪傑,難道這還不值得慶倖大笑三天嗎?」聲音高昂,百丈之外可聞。

  梅瑤麟冷笑道:「在下相信向心善會把尊駕之言傳遍中原的。」

  「狂俠」任天松老臉立時一紅,冷聲道:「少年人,以你的年齡,卻有這等過人心機,的確使老夫震驚。」

  梅瑤麟冷冷的道:「但梅某的武功,不但令閣下心驚,甚至令閣下不安,因為,閣下只能毀三次約,第四次,便得以生死相搏了。」

  「狂俠」任天松瞥了「撐天叟」一眼,強自鎮定道:「三次不太多了嗎?」

  梅瑤麟冷冷的道:「在下以為會覺得太少,今天,我們就以此風雷洞前曠地為界,不過,閣下可以馬上離開,違背第一次誓言。」

  「狂俠」任天松明知故問的冷笑道:「老夫聽不懂你的話。」

  梅瑤麟陰冷的道,「但當年在天山時,梅某的啟蒙恩師,卻聽得懂你的話。」

  「狂俠」任天松大笑道:「勝負之數就決定了嗎?」

  梅瑤麟毫無表情的冷聲道:「閣下比在下清楚得多。」

  「因此老夫認為你也有輸的可能,但是,你卻沒替自己安排。」

  梅瑤麟冷笑道:「梅某如果輸了,以項上人頭相贈。」

  「狂俠」任天松大笑道:「哈哈……天下竟有如此懸殊的賭注,老夫是第一次碰到。」

  「撐天叟」冷冷的接道:「一點也不懸殊,你任大俠心中比誰都清楚,他項上的人頭,只是畫中之餅,你只能看只能想,卻不可能得到。」

  「狂俠」任天松心頭一緊,脫口道:「如果你也參與的話。」

  「撐天叟」冷聲道:「此時,你也許不會想像得到,當年一句沽名釣譽之言,竟會在六十年後的今天,救你一難。」

  「狂俠」任天松聞言心中一動,他雖然狂妄成性,但當此名存譽亡的關頭,他卻不敢不忍這口氣,冷聲道:「老夫聽不懂你話中之意。」

  「撐天叟」冷冷一笑,突然轉向梅瑤麟,冷聲道:「公子,老夫以為今日的事該就此結束的了。」

  梅搖麟俊臉一寒,冷冷的道:「撐天叟,你到他那邊去吧,梅某言出從無變更之理。」

  「狂俠」任天松聞言心中暗喜,忙道:「年輕人,你太不給別人留餘地了。」

  梅瑤麟大笑道:「閣下以『狂俠』之盛名,而稱一個武林過去所謾駡之人之為人,不覺太過自眨身價了嗎?」

  「撐天叟」聞言老臉立時一變,「狂俠」任天松心頭卻為之一沉。

  一段可怕而具有決定性的沉默過後,「撐天叟」突然厲聲狂笑道:「公子,今天不管你怎麽說,今天的事,也就得此甘休。」

  梅瑤麟陰沉的笑道:「撐天叟,你所盼望的那一天終於到了,但是,你卻仍未脫離梅瑤麟的掌握,此時變動,實在*之過急了,兩位準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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