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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話落咽了口唾沫,接道:「幸虧俺那時沒有救你,不然,可也要與這位姑娘一樣,不落個冤枉才怪呢。」

  天風幫主聞言心中一動,疑惑的忖道:「莫非我到達之時古佛正要殺他,這似乎不可能,古佛乃是江湖善僧,豈會……」抬眼望了那漢子一眼,隨又忖道:「此人長像乃是個渾人,這話出自他的口中,似乎不會有詐,但……」

  一時之間,倒真把這心思細密,料事如神的天鳳幫主給難住了。

  天鳳幫主心念轉動,乃是一瞬間的事,只聽丁雁翎冷然接道:「在下何必你救?」

  那漢子環眼一瞪,脫口道:「不用俺救,怎不早說,那時俺在樹上,幾乎就要跳下來了呢!」

  丁雁翎仍是聰明絕頂的人,一聽那大漢的話,已知他是個渾人,心中怒氣也就消失了,當下淡然道:「幸虧你沒救!」

  那漢子環眼連眨一陣,茫然問道:「為什麼?難道你不是好人?」此人真也渾得可以,世間哪有一個壞人肯說自己壞的。

  丁雁翎淡然笑道:「也許不是!」

  天鳳幫主心中突然一動,她覺得自己好像瞭解了些什麼,她抬眼註定那漢子,問道:「你是誰?跑來這裡宋做什麼?」

  那漢子對天鳳幫主極有好感,聞言想都沒想,脫口道:「師父叫俺『九紋龍』,今夜來此,乃是要找一株七葉紫芝果,完成俺的混元功。」

  天風幫主一驚道:「七葉芝果?」

  美目不由向丁雁翎掃去,她以為丁雁翎臉上必須會現出驚異的光芒,因為那紫芝之果,正是助功療傷的絕世神藥啊?

  然而,她失望了,因為丁雁翎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似乎這事與他毫無關係一般,懷疑之念,不覺油然而生,再問道:「那株芝果巒什麼地方?」

  「九紋龍」嘴唇剛自一動,突叉停下來怒氣道:「你莫非想偷俺的。」

  天風幫主望了丁雁翎一眼,道:「天地間的寶物唯有得者居之,怎能說偷呢?」

  「九紋龍」是個實心眼,聞言不由大急,齊眉棍一揮,怒喝道:「你說!你敢不敢偷?」

  看樣子,只要天風幫主一說敢,他馬上就要出手了。

  恰在這時,一陣微風過處,飄來一聲怒吼道:「古佛!你如敢再跨上一步,可休怪貧道無理!」聲音充滿了怒意。

  丁雁翎平靜的俊臉上,聞聲突然掠過一片殺機,雙足一點地面,人已循聲追去。

  天風幫主的美目,一直都在注意著丁雁翎,見他一走,不由嬌叱一聲,道:「丁雁翎你哪裡走!」聲落身若閃電直追上去。

  「九紋龍」目注兩人消失的方向,一愕道:「他們怎麼跑得這麼快,簡直是飛嘛!啊!不好,他們去的方向正是那地方。」想罷拿著齊眉棍,如飛般的向兩人消失的方向猛追而去。

  丁雁翎穿出樹林,眼前呈現一片起伏不平,亂石林立的山丘的另一面。

  這時,旭日剛升一半,萬道刺目的霞光,耀眼生花。

  丁雁翎藏身于亂石之中,如電光石火一般迅速,向山上飛奔而去,他身後二十幾丈之外,正緊跟著白衣麗人。

  這時,那喝罵之聲,更清楚的傳進丁雁翎的耳中,顯然已有人動上武了。

  不大工夫,丁雁翎已奔上山頂,向下一看,不由一愕,敢情他立足之是是一處絕壁之巔,下面竟是一片廣闊的谷地,而那些聲響正是來自谷中。

  丁雁翎俯身向下一掃視,恰好看到古佛正向自己立足之下的石壁上撲來,後面緊迫著六個僧俗的老者。

  丁雁翎心中一動,低頭延著石壁向下用眼一掃、只見足下二十丈左右之處,那荒草乾枯的石縫中,伸出一株紫色植物,心中不由恍然大悟。

  這時,古佛也恰好奔到石壁之下,飛身向那株紫色植物撲去。

  丁雁翎見狀星目中不由殺機一閃,冷叱一聲道:「古佛,納命來!」

  一式「血雨腥風」淩空直撲向下,一片濛濛紅光,向古佛疾罩下去!

  古佛聞聲知人,不由驚得亡魂皆冒,當下也顧不得取那紫芝,淩空的身子,猛出雙足一點壁面,反身急如脫弦之箭般的倒退飛出二十丈遠,恰好落身於五個追來之人的身後,落地之後,頭也沒回,飛身竄入右面谷中去了。

  本來,在古佛毫無防備之下,丁雁翎血掌一出,他是絕難倖免的,哪知,丁雁翎內傷甚重,一招「血雨腥風」連半招都未使了,便已覺得內力不繼了,當下眼巴巴地看著古佛逃去,不由氣得他鋼牙咬得格格作響。

  就在古佛逃脫之際,丁雁翎已到達那紫芝靈果之旁,當下順手一抓,已把紫芝果抓于手中,飄然落於地上。

  就在丁雁翎著地的同時,天鳳幫主也已追到,阻在丁雁翎的身前。

  谷中五人,作夢也沒想到,守候了半天的紫芝果,沒落入古佛手中,竟然被一個從未見過的少年得去,不由怒吼一聲,把丁雁翎與天鳳幫主困在核心。丁雁翎但然的低頭掃了紫芝果一眼,只見它高不盈尺,筆直的青莖之上,生著七片橢圓紫葉,每一片紫葉頂端,生著一粒珍珠大小,白濛濛的紫果,清香撲鼻。

  丁雁翎抬眼望了五人一眼,淡然道:「以五位的年齡而論,當屬江湖上佼佼之流。」

  天鳳幫主冷冷掃了二人一眼道:「雲鶴!了緣!想不到你們身為掌門之人,竟也未了此貪得之念,私自約鬥于此穀之中,如今被幫主撞著了,你們還有何話可說?」語氣相當冷森。

  雲鶴,了緣面色同時一變,竟然呐呐說不出話來,其他三人,更是臉色大變,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

  丁雁翎心中不由暗忖道:「此女年紀輕輕,一言一行,竟能令江湖群豪震驚,真是匪夷所思!」

  天風幫主冷哼一聲,道:「你們怎麼不說話了?」

  雲鶴聞言硬著頭皮跨上一步,道:「我等來此初意,仍是想一探『斷魂穀』,但想不到,一人此地,便發現了那株紫芝果,所以……」

  天鳳幫主冷哼一聲道:「所以想得到它是不是?」話落一頓,突然冷聲又道:「你們自信有能力探查此穀嗎?」

  了緣慈眉一揚,低聲道:「我派已有許多弟子失蹤于此,所以,老衲等五人,雖知不敵,但為今後大計,卻不能不冒險一試。」

  語出十分誠懇。

  他們說話之際,丁雁翎已將七粒芝果托於手中,當下接口道:「就請幫主將這些芝果分配於他們吧!」話落將一把芝果遞了過去。

  丁雁翎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只當是丁雁翎是追隨於天鳳幫主的幫中弟子,當下心中不由全都暗中感激不已。

  但是,他們卻沒想到,天鳳幫主比他們更驚異,她美目中射出兩道疑惑的光芒,深深地盯在丁雁翎平靜的俊臉上,良久,良久,才冷冷地道:「丁雁翎,你自己需要只怕比他們更甚,這是你真心的話嗎?」

  丁雁翎俊目中透出兩道憤怒的奇光,但是,他立刻又忍了下去,因為他不想再樹立這些無謂的強敵。

  丁雁翎冷然的掃了天鳳幫主一眼,突然沉聲喝道:「接住!」

  聲落手揚!六支芝果,映出六道閃光直向六人射去,觸目可知,這正是人人想得的奇珍芝果。

  在場六人,同時伸手抓住了一顆射向自己的芝果,但卻沒有一人低頭察視,六人十二道迷茫的目光,全都落在丁雁翎平靜而豪無表情的俊臉上,因為丁雁翎這種舉動使他們難以置信。

  天風幫主美目中掠過無比歉疚與不安的光芒,直到她看到丁雁翎手中還抓著一粒,那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平復一些,這不是愛他,又是什麼呢?

  雲鶴道人,向前跨上一步,稽首為禮道:「小檀楷胸襟之廣闊,令貧道欽佩,可否將大名見告?」說話間雙目射出兩道欽敬的光芒。

  其它四人也都有同樣的想法,渴望知道這位把天材地寶看得如此淡薄的少年人,到底是誰?

  天鳳幫主心中一動,暗自忖道:「這倒是你丁雁翎拉攏群雄的好機會:,我卻幾乎被你瞞住了。」

  她自以為想得不錯,哪知丁雁翎竟淡然一笑道:「在下並非諸位想見之人,不說也罷!」一頓接道:「芝果離株後不易久留,各位就請即刻服下吧!」話落緩緩轉過身去。

  了緣低宣一聲佛道:「老衲以為施主應該先服。」

  丁雁翎沒有回頭,只淡淡地道:「芝果能助功增力,但在下服了卻無異是暴食天物。」

  「藥物乃為療病治份,施主怎能說是暴珍天物?」

  丁雁翎淡然一笑道:「在下心意已主,多謝大師盛意了。」聲音平靜中,帶有些許淒涼。

  天鳳幫主一直都在細聽丁雁翎的每一句話,他的每一句話,在場五人雖都似懂非懂,但聽在她耳中,卻如一塊巨大的磐石,落在她平靜宛如止水的心湖裡,激起重重漣漪,當下忍不住接口道:「你不覺得這決定太吃虧了嗎?」

  丁雁翎冷笑一聲,道:「在下的決定,也許正是幫主所需要的,因在下多活一日,幫主就多受威脅一天!」聲音冷漠而無感情。

  天鳳幫主聞言嬌臉突然一變,脫口道:「你怎麼知道是我需要的?」聲音激動以極。

  恰在這時,從崖頂上落下「九紋龍」,由於他輕功較差,落地不由踉蹌退了一步,但他卻不管這些,當下用眼一掃,首先發現了丁雁翎手中的七葉紫芝,不由大喝一聲道:「好小子,俺道你跑得那麼快做什麼?卻原來是偷俺的芝果,老子跟你拼命了!」

  聲落齊眉棍,一招「秋風掃落葉」,呼的一聲,攔腰向丁雁翎掃去,鐵棍未到,寒風刺骨生寒,此人臂力,的確驚人至極。

  丁雁翎聞聲轉身,雙目寒光一閃,看准來勢,突出一招「力伏巨龍」,閃電向棍端抓去,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直把群雄嚇了一跳,因為「九紋龍」這全力施出的一棍,其力道實在不下千斤之重。「天鳳幫主不自主的向前跨了一步,但卻已太晚了。

  只聽「啪!」的一聲巨響,丁雁翎順著「九紋龍」擊出的棍勢,踉蹌走出三四卡,俊臉上登時罩一層青灰之色,但他卻把「九紋龍」的棍子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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